今天我被主管单位领导骂了。
整件事还得从单位还贷说起。
单位向某银行贷款了3500万,还款日期是2月22日。自己帐户没钱,只能是向主管部门或上级部门借款周转。最后经领导申请,说是向上级部门借款,但是得由主管部门报告申请。自然,这申请报告还是得由我们单位先写,再递交主管部门,再由主管部门向上级反应。
层级就是这么来的。
当时考虑到2月22日那一天正好正月初七,是春节上班第一天。跟领导协商 ,说是把申请报告里的还贷日期调到2月初。
今天,主管部门的部门领导打电话问我,说是具体日期是什么时候,他要知道2月初到底是哪一天。本是说谎的事情,一下子被问,没有底稿,竟回答不上来了。只能说是叫他稍等,我问一下银行。
银行给我的回复是1月26日。
自己当时脑子也没经过思考,直接就把这个日期报给了主管单位的那个领导。结果,雷声般的讨伐就这样开始了:你写着2月初,现在跟我说月底26号,什么时候还都不知道吗?万一逾期咋办,你叫我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去向申请借款,你有没有算过一天要多少利息,你这事情咋做的。
我无言以对。是谎言无法自圆。所有的委屈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想着自己一向办事考虑周到之人,却被批成这般不负责任。心里委屈。拿起电话,向自己单位的领导说这个挨批的缘由。
领导听完后,电话传来的是淡淡的笑声,说:被领导挨骂是正常的啊!你当做没听到。
想起自己以前在企业为老板打工,从不被挨骂过。想自己做事也是周全的人,总会把有可能出现的意外都会考虑过去,也算是很得老板赏识。
结果,现在为国家打工,得受领导气,好像被领导骂是正常的。
多年靠技术而生存的人,一下子被这种异样的环境给震住了。让我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
感觉自己一个成人被别人骂总是心理不舒服。这种说是被领导骂是正常的现象倒使我有点像阶层感的待遇。像是职位决定着人的地位一样。你职位低,地位也就低,自然也就得忍受挨骂。还不得有反驳的权利。
记得自己不久前的一次经历。
有一次帮主管部门到外县做审计,当时跟我一起去的除了主管单位的人之外,还有一个是我同事。听说那个同事的同学在那个县城的被审单位的主管单位工作。
他们同学毕业后大都被安排在各个县市的同一系统工作。有的在主管部门工作,有的在基层单位工作。言谈中说起如何安排同学会的事。
那个在主管单位的同学说了一段话,她说:同学会这事应该由在主管单位的同学牵头,要不然在基层单位的同学就不好出面了。
我当时不明就理,问了她:为什么?
她说:主管部门的同学不出面,基层单位的同学又怎么会好意思出面呢!毕竟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噢!
还有这理!
这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在我看来简直是悖论。
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主管单位跟基层单位最多也只是存在着工作上的差异而已,甚至在工作上都不存在什么层次感。更不要说因为这种差异而产生的优越感及领导感。很多人恰恰把这种差异当做是上下级不平等的根源。
终于明白,他们口中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感觉。
心中有着无限的悲哀!
怪不得几年前,有一次,同学打电话给我大哭的情景。
她有一次刚好找单位领导签字。单位的大领导与分管领导正在开会。大领导留住了她,说是趁领导都在,让她阐明一下,她们部门要求绩效拿平均数的问题。当时还让她坐下来说。
事后被其中一个领导对外恶语评价。说是什么人,都是领导坐着开会的地方,她竟也敢坐下。
当有人把这话传到她的耳朵时,我同学隔着电话,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我倾诉,难道领导就了不起吗!我跟他们都是平等的。而且还是领导发话让我坐的。我们之间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她的解释只能向我说。
她所有的委屈直到现在我是深有体会。
也许自己一向以来是自由惯了人,想不到在另一个环境里却连坐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种环境里,技术不是重点,责任心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能不能卑躬屈膝。让你站就站,让你坐你还得站。因为你的职位不配。
一种被久久的压抑感已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都在重读三毛的《撤哈拉沙漠》。里面有一篇是关于说到哑奴的。
那时候在撒哈拉竟也还有买卖奴隶的事。若是身份是奴隶,那生的孩子也是,这竟也是世袭制。他们的身份是受到百般的歧视的。他们辛苦工作,所得的钱一分都没有,全部归主人。主人高兴赏他们几个小钱,不高兴,赏点喂畜生的硬面包干。三毛碰到哑奴时很为他不平,总是能帮就帮。但是却是受到邻居的排挤。有一次,三毛实在是看不下去,希望哑奴能够自由独立,就用手势告诉那个哑奴,希望他能够脱离主人,自由的生活。那个哑奴叹了一口气,用手比划着自己的心,再指指小鸟,又做了飞翔的动作。
他想说的是:我的身体虽是不自由的,但是我的心是自由的。
韩大爷的读写训练营 其麦芃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