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祸不单行
跌跌撞撞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李贞莉坐在花坛边，掩面痛哭。
她实在没有力气走下去。
如果真有天的话，那天真的是塌了下来。
远处霓虹闪烁，色彩斑斓的世界恍若幻境，都与她毫无关系。
那所有的光亮，都是黑暗的反射。
顾智伟呀顾智伟，你是不是早已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才准备安排安安帮忙打理你的公司？你那天牵着我的手失声痛哭，是不是担心以后再没了机会？你去给你的老母亲一口一口喂粥，是不是也再尽你的能力赶紧的尽点孝道？
肝癌晚期，三个月？老天为什么这样的不公平啊？
李贞莉想着护士刚才回答她的话，实在不愿意相信，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三个月，三个月，能做什么？做什么还有意义吗？
李贞莉懵懵懂懂站起身，她害怕顾智伟看到她，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
可是，泪水不停地留下来，那哪是泪，分明是哗啦啦流不尽的水，流不尽的夫妻情。
她记起自己的行李寄存在火车站，她自己原本是要到北京去看源源的，现在，她哪里都不想去了。
她真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藏起来，与世隔绝，不再思考这些可怕的问题。
迷迷糊糊，她取回了行李，又懵懵懂懂回到了家。
她想和谁说句话，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打电话，她也不知该打给谁。
女儿顾安安呆在病房里。
这一下午，她和洪志鑫一直在网上刷屏，继续还击那些流言蜚语。
“洪主任，观众慢慢在接受这个谣传的误导，舆论也在倒向我们这一边！”顾安安紧盯这屏幕，报告给了洪志鑫这个好消息。
“看来，邪终究是压不住正的！我们再努点力，争取早点把这个糟糕的局面扭转过来！”洪志鑫的决心更大。
“嗯嗯，我知道，那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回去上班了？”顾安安满怀期待。
“或许吧！我想应该这样！”
“那太好了！如果因为这个影响到你的工作和前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因为这个让你记住我一辈子，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洪志鑫调皮地看着顾安安，玩起了幽默。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替你急死了！我倒是无所谓，不要这份工作也可以！我爸的公司让我帮着打理！可不让你上班，是不是就不会让你参加人力资源总监的申报？那也太冤枉了！”顾安安一直替洪志鑫打抱不平。
“你真决定离开啦！这不是正好让别人的计划得逞吗？我当不当总监没关系，可关于这件事的真相还是要搞清楚的！公司总得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评价！”
“那倒是！”顾安安习惯性地点点头。
“安安，你赶紧回来吧！你爸爸他，得了肝癌……是晚期……”
听到母亲的电话，顾安安从刚才的兴奋中被怔住了。
她奋不顾身地赶回了家。
同样的不相信，同样的震惊，面对母亲的悲痛，顾安安十分伤心，后悔不已。
她上网查了好多资料，寻求着治疗方法，直至天明。
顾智伟在医院的病床上辗转反侧。
几天来，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着周围病人和家属痛苦的模样，他也是深深的恐惧和害怕。
从早晨开始，医生已经安排了全面的检查。
他不知道老天爷给他的时间到底是多少，可一想到家里赵玫和儿子权权，他是几百个不放心。
还有李贞莉和女儿安安，他总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会有机会给她们好的生活和补偿，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有公司的管理，要尽快让安安熟悉业务，可这丫头，倔强着和他闹别扭，是那样的不听话……
还有，这可怕的一切，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开口，告诉他们来接受。
出门前，他还告诉赵玫，自己公司出差，过几天返回。
还有，那个老母亲，不知是自己送她，还是先她而去……
焦虑、担忧、害怕、愧疚，苦苦折磨着他，让他烦躁，郁闷，苦不堪言，彻夜难眠。
“11床，测血压！”夜班护士开始了工作，他也知道，一切来临了，他不愿面对，也不能不面对了。
殷红的血液一次次流进了一个个试管，它们的成分将被一一检验，那些数字决定着一个人健康与否的命运。
他感到阵阵眩晕，又勉强打起精神。
恍惚中，他感到李贞莉坐在床前拉着他的手抚摸着，一声声抽泣传到了他的耳膜……
他急切地喊，”贞莉贞莉！”
“老顾，你醒啦！醒了就好！我在这呢！”是李贞莉的声音。
他使劲地睁开眼，果真是李贞莉！满脸的泪水，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浸湿了一大片。
女儿顾安安蹲在另一旁，专注地看着他，眼睛红红的，肿得不像个样儿。
“你们都知道啦！不要紧的，我好着呢！”顾智伟一阵的感动，安慰起妻女。
有了她们的陪同，顾智伟的精神一下子好多了。
楼上楼下，超声检查、心电图、磁共振，还有一些他们看不懂的项目，依次去检查了，返回病房，静静等候结果，等候医生的处理。
寂静和沉默是最可怕的。
顾智伟打破这可怕的平静。
“安安，这几天爸爸带你到公司熟悉一下情况，给大家认识认识！以后，这个担子就要压在你身上了！”
“爸，你可别说这个，我暂时帮帮你可以，等你好了，还是你干吧！我对这些也没经验！”顾安安有些推辞，她对这些真没有多大兴趣，她原本就没打算靠父亲的资源和财产过日子。
“安安，你大了，该懂得给你爸分担一点，业务先接过来，不能耽误了公司的事！”李贞莉打断安安的话，她不能再让安安任性下去，也要早点让顾智伟接受治疗。
“妈，我明白！”母亲的提醒让顾安安不再和父亲争执，昨晚，她查过资料，父亲的病估计是很难治疗的，父亲说这些话，或许就是在他有生之年要尽快安排的重要的事。
再也不要做令他们不愉快的事了！顾安安反复地提醒自己。
“安安，网上又传出了新的照片，你有时间可以看看！”是洪志鑫发来的短信。
又有照片？是什么梗呢？
顾安安默不作声地打开网页，有人论证了他俩的情人关系，有照片为证，她和洪志鑫在西餐厅温馨的场景出现了，两人举着盛满红酒的杯子，含情脉脉，相视无语……
[职场] 父影随行（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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