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船蓬浜28

老黄头压根儿没有想到有人上门抢亲来了，而且是直奔他的大女儿香桃的，他平常有一个习惯，就是天不亮就要起来喝茶，在灶间点亮一只煤油灯，然后他就蹲在灶间，一边抽水烟，一边喝茶。

香桃娘说：“你不抽烟，不喝茶，难道会死么？”

老黄头说：“大清早的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看你是没心没肺。”

香桃娘很无奈，她转过身子继续睡觉。

老黄头照例点亮煤油灯，又举着煤油灯来到灶间用柴火烧水，然后泡茶，然后蹲下身子抽烟与喝茶。

他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生活。

可是，这一种幸福与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要被打破了。因为那一只小木船愈来愈近了。而此刻香桃仍在梦乡里。而小香妹正在说梦话，娘娘娘呵……，这么叫唤着。香桃醒来了便伸手推了她一把，小香妹才没有了叫唤。

老黄头喝了一碗茶便站立起来，他朝后门走去，茅坑在后门不远处，他去上茅坑方便了。

这时候，那只小木船还没有到达。

船上，赖皮阿三问：“还有多远？”

“至多两里路，快到哉。”王阿大答复。

“尽量不要说话。”招娣提醒道。

老船工仍然卖力地在摇船。

那船即将靠岸时，招娣关照老船工：“老伯，你不要走开，你呆在船上，到时我们抢到人马上要走的。”

老船工说：“我不会走开的，你们自己小心些。”

按照事先分工，王老大把守前门，而招娣与赖皮阿三把守后门。

王阿大说：“老黄头家里有灯亮着。”

招娣说：“说明他家有人起床了，那得格外提防着一些儿。”

王老大说：“我有些心慌。”

赖皮阿三说：“大不了抢不到姑娘，我们转身回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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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皮阿三贼嘻嘻对招娣说：“跟我到后门去吧。”

招娣说：“你不要动我的坏脑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的。”

赖皮阿三想，你现在是胡司令的女人，即使你送上门拉我上床睡觉，我也是只有贼心而没有贼胆呵。所以，他对招娣说：“我现在别的东西一样不想，就是只想抢亲。”

招娣说：“那当然，抢亲最重要了。”

赖皮阿三与招娣轻手轻脚绕着河岸来到了老黄头家的后门，他俩没有把守在后门口，而是远远地躲藏在茅坑西面的小树林里，期待香桃姑娘的出现。

招娣身子靠着一棵槐树，赖皮阿三对她扬扬手。

招娣走了过去。

“你坐在我腿上吧，你舒服，我也舒服的。”赖皮阿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悠哉悠哉。

“刚才你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的脑筋里只想着抢亲，怎么现在又动坏脑筋哉？”招娣说。

“我是看你站着累么。”赖皮阿三嘻嘻笑着。

“我不与你说话，不然要被老黄头他们发现的，那后果就严重了，就白跑一趟了。”招娣说。

赖皮阿三头一昂说：“你不知道我是男人也想抱女人吗？”

招娣想了一下，说：“那你也娶一个女人呵。”

赖皮阿三说：“那我指望你给我介绍一个女人，要不然今天抢亲把他们姐妹俩都抢过去，随便给我一个都可以的。”

“你放屁！”招娣扭过头去。

赖皮阿三掏出水烟抽起来。

招娣见此心急火燎，当即跑过去伸手抢过烟筒，对赖皮阿三说：“这里不可以抽烟的，你抽烟容易被人家发现，到时又如何抢亲与逃生哩？”

赖皮阿三说：“我就抽几口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