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感叹号！

又看见了那个人，一个卖水果的摊贩，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棉袄，头发蓬乱，满脸灰尘。他熟练地拿起一根甘蔗，捋掉枯叶，然后用水果刀熟练的削皮，砍成一节一节，最后装在塑料袋里递给一个买水果的人。他始终低着头，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仿佛周围热闹的人群跟他没有任务关系。

想起最初看见他时，跟现在同一个市场，那时十几年前。他也是摆了一个水果摊，还卖新鲜的蔬菜，据他说是他父亲在家种的，他每天一大早拉过来。他满面笑容，衣服穿的很干净。摊位旁边还有一个满面红光的富态女人，他们是两口子。二人一个称水果蔬菜，一个负责收钱，都动作麻利，和气快活。因为他的货品丰富，还新鲜，秤头儿也足，所以生意是市场里最好的。

三两年光景，他们临街租了一大间门面房，开了一个中型超市。里面卖蔬菜、水果，还卖各种肉类和调味品。店铺的门口还摆着水果摊，他的老父亲，还有他年青的儿子都来帮忙。

那个时候应该是他们全家最红火的日子，他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了，面孔变得红润，神情变得坦然。但是慢慢的关于他的传言也多了起来。有人说他喜欢赌博。为此媳妇儿常常跟他闹矛盾，但是我没有亲见。

有个半年光景，他店铺的生意没有在外摆摊时红火了。因为店内摆设凌乱，虽然物品丰富了，但是质量大不如从前。后来去他店里买东西的，多是以前的老顾客。我有时也会多走几步路，去他的店里买蔬菜。老板娘还很富态，只是板着脸，称菜时开始斤斤计较，时间长了，店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好。

后来我不再去店里买东西了。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然后我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了哪些人。

当我这次看见他时，真的很吃惊，也有些心酸，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个店已经不在了，他现在独自一个人在路边重新开始卖水果，没见卖蔬菜。他的家人去哪里了？他们都过得好吗？

我没有去他那里买水果，也不想跟他打招呼。当年那个勤劳踏实的人不该沦落为今天的模样，除非他挥霍掉了他的好运气。而这运气不是上天给的，完全靠他自己争取和把握。

人生有时像一个圆，会很圆满，有时又像一个逗号，有一个圆点，但是还会留下一点遗憾。遗憾不怕，怕的是这样一个感叹号，扎心的圆锥下，是一声徒然的叹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