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走在路上

对于龙泉寺的认知,始于2015年一起住在望京花家地9楼单元的阁楼上小宝的介绍,她是龙泉寺的义工,时不时上山去做义工。在冬至的这个周末里,我在山上待了2个晚上,能够体会到义工所作的一切和付出,我既能理解到小宝那时候的早起出门,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上山的路上似乎很顺利,地铁只需要倒一次,从头坐到终点站,再打个车到凤凰岭售票处,看起来应该很顺利,直到我出了北安河地铁站后,滴滴一下,也没有合适的出租车和顺风车,倒是周围“热情的”的黑车司机在路边不停地吆喝。我的心下沉了一下,“难不成要打道回府?”我想起组里的另外一位同伴正在打车上山,就向她咨询一下可否在地铁站边上捎上我,“可以的”三字是很能慰藉在寒风中的等待的我。似乎,佛,不愿意错过芸芸众生的任何一员。

一波刚停,一波再起。由于上山时间太晚,南门售票处早就结束当天的售票,看管的大爷很固执地坚守自己的责任和工作:没有皈依证就不能随时进出,过了售票时间就不能从南门进出,除非有寺庙领导来协调。梦平(同组的伙伴)善于协调和沟通,态度诚恳,语气平和地和大爷斡旋。大爷也是心存善念的好人,在保持自己原则和底线的基础下,为我们稍作让步:从南门去到东门买票再进寺庙。我留下来,在等待过程中,我也恳求大爷让我进屋坐一坐,其实是想和他聊一聊天。这时的大爷让我想起了我的爸爸,爸爸现在退休在家也找了份同样相关的保安工作:工作期间有人会和爸爸聊天吗?爸爸的工作态度也是这样的吗?爸爸会不会也被人在背后指点过工作态度?爸爸有没有一个温暖的工作小屋?有没有时间休息?自爸爸工作后,我就一直没有休息回家待过。看着大爷,和大爷聊聊日常、工作和家庭,我感慨万千,感觉借此在和自己的爸爸对话。

从上山的路上,其实我的禅修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并不是从我登记报道那一刻开始的;从今天写下这些文字,我的禅修生活结束了吗?也不是,禅修生活是此时划下了一句分号,我应该继续我的禅修,日行一善,活在当下。

刹那宁静

将身份证和通讯工具放在义工手中进行保管,从那一刻起,放下世间的身份和名利,我不是世间的那个我,彼此不认识,我也和外界断绝了联系。我只是一个年轻人,充满着好奇、压力、困惑的众生之一,我来这里,只想和佛陀在龙泉寺这样一个接地气、有大智慧、有小善举的环境下,好好对话或对视2天。穿上干净朴素的海清,套上鞋套,步入三慧堂时,我浮躁的凡心逐步下沉、下沉到最开始的位置上:我就是我,一个平凡的人。

贤书法师是个外界定义为半路出家的、自己认为的一名小和尚,也正是有着体验过人间酸甜苦辣、凡人追崇的功名利禄、事业的浮沉的世间经历,更能回答和指点我们差不多240号人的头上的问号,更能好好加固我们的“玻璃心”。贤书法师应该是出场次数最多的法师,2天的早课禅修:坐禅、经行、数息法,都是由贤书法师一一主持授教。

贤度法师是龙泉寺人工智能与信息技术中心的主管法师,出家前是中科院计算机研究院的博士生。私心一提我们都是中科院的校友,硬要给法师连上凡间这样的关系似乎打扰了法师如今的清修。不过我想,贤度法师不会忘记过去,只不过自接触佛法后,这一段的尘间往事会放置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心里空间中,感恩过去的获知经历,才有当日接触佛法时能回报发心给山下的社会。一脸书生气,一身淡泊衣,感恩过往,断的是三千烦恼丝,怀的是仁爱慈悲心。

贤清法师给我们用自己的幽默和经历讲解了学诚法师于2004年在莆田广化寺传业的“人生何去何从”。哲学里也有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佛法中简单总结为“人生,何去,又何从”,在佛法中,众多的烦恼和困惑都能用一两句简单、简洁的话语来点拨。当贤清法师打开那一篇开示文章时,我习惯性地去看页数和字数:11页9500字左右,这就能将全人类的共同困惑拨开云雾吗?我心存怀疑。从贤清法师的娓娓道来中,从学员的声声笃定中,为什么我们要想这么多呢?人生很简单,你要看清自己的本质:我们都是一位平凡人;人生很简洁,你要“不畏将来,不念过往”,把当下把现在的一分一秒过好就好。

贤信法师求贤若渴的态度令我不禁一乐,任何一个领域一个行业都渴望人才的输入,正是有了输入,我们才能更好地有输出。佛法也是这样,当年的龙泉寺条件简陋,建立道场、完善能与众僧俗讲授佛法的堂屋很重要。正是有了众多法师、师兄和居士们的同心输入,佛法的要义、佛法的理念更能被普罗大众所信仰、所向往、所接纳。

说来4位法师的名字和所给我们传授的作业似乎有那么一层自我理解的含义:“书”,以前的网红编辑,今日的“书中自有黄金屋”,能让我们来到了佛法的门槛;“清”,“人间有味是清欢”,何来愁一事呢?“度”,人工智能与佛法之间的度、界限在哪里?如果让彼此有艘更好的船只渡过去?“信”,人与人的合作、交流、相处需要一个信任的平台。自我意识的强制作用下,我更好地了解这背后的含义。

我的行囊

“我轻轻地来,正如我轻轻地走”。身心的轻松,却不会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禅修期间,改变我的意识思维的,会更好地落实到山下的生活。

数息法、经行。受用终身。一呼一吸之间联系着黑白之间,一动一静中用触觉联系着“我”与外界,这是我们正在活着的象征。分解每个动作,从停顿那么微观的一刹那,能清晰感受到世间、时间的流逝,无声却残酷,无形却残忍,无情却有情。感受到它,和它好好相处,心在那,初心在那。与其与它相撕相杀,不如和它和解相亲相爱。相由心生,和解的心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早晚课。早起诵读经藏,晚课再诵读。有情有感,不是所谓的“作业”,是融入骨子里的一根肋骨,一天不读,如断骨头般疼痛不自在。庄严的诵经声音萦绕着三慧堂,掷地有声,如钟杵一下又一下,一声轻一声重地敲打沉睡萎靡的心钟,似乎在提醒:醒一醒,要起来,要坚持。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守。

无妄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困惑的来源自于我的妄想,我对未来过高的期待,既想做A,也想拿B,无尽的期待妄想中,到头来的一场空,令我深陷其中。龙泉夜话中法师说:“你已经很幸福,感恩时,随喜。”减少无用的妄想,在如今的功夫下足,得到的果必是我种下的因,珍惜感恩这一刻,用功积累这一刻。

止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话也不在多,我很看重这一环节。从内心的察觉中看待自己,养成自己的清净心。但感恩的话说再多也不能表达对这次禅修的感觉。从组员的相助,所有义工的陪伴,到法师的大智慧,离别时的馈赠,大家的发心让我感受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感动。在最后一次走出三慧堂时,我向佛像三鞠躬,默念自己的回向:将我这份获得传递给爱我的人,万事胜意。

归去来兮

禅修期间的那一刹那的宁静,在下山的路上逐渐散去。存在就必然有一定的合理性,它只不过暂时的隐去,山下有我山下的生存法则,感悟生活珍惜生活的点点滴滴在无时无刻呼唤着慈悲心,当那一刻的生命的宁静,我需要的,是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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