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赵雷不孤单

刚刚听说我现在住的老房子要拆迁了。那一刻,心里忽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难过、不舍之外,发现自己是不是太“叶公好龙”了。

爸爸却笑得不成样子。那样的笑,我还是在20年前,叔叔结婚时看到过。迎亲那天,爸爸帮着把卡车上的嫁妆往屋里拿。当他捧着一把红筷子和一个双喜痰盂,兴奋地进屋时,他就是这样笑的。这个画面,被我的另一个叔叔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很多年后,当我们从叔叔家翻出这张照片时,也前仰后合地笑了。笑点有两个,一个是痰盂加筷子总让人产生奇妙的联想,另一个就是爸爸笑得太夸张了,虽不至于中国加入联合国时,中国官员的那种仰天大笑,但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大张,眼睛都快湿润了。可以看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喜悦。

其实拆迁的消息并没有得到确认,只是屡屡被街坊邻里提起。而这一次的消息,又是那样真切。它是一个水管维修师傅上门帮忙修热水器时,向大家传送的。他信誓旦旦,说过不了多久会有人上门核算面积。

关于我住的这一带要拆迁的消息已经流传10多年了,大家都在巴望着还建的那一天,盘算着能分多少套房子,仿佛能够一夜暴富似的。而在我看来,住那种百把平或不足百平的房子,一时半会会习惯吗?我现在的卧室层高比较高,面积也比较大,除了一张大床外,还放得下衣柜、书柜、电脑桌和书桌等等。而每每在电脑桌前,我都可以坐在可移动靠椅上,自转一个圈。

而且10年前,我们这里家家户户是有院子的。我家后院则是我童年的游乐场。院子里种植有一棵栀子花树。每当6月,树上就会开放白色的栀子花,芳香四溢。每天晚上,我都会在树前,估算着哪些会在次日开放,哪些还要得些时候。到了清晨,家人就会把栀子花摘下来,或放在家里,或分发给左邻右舍。后来,花越开越多,以至于就让它在树上开谢吧。

我在院子里养过兔子、小鸡和蝌蚪,种过鸡冠花、番茄等等。还记得,种那盆鸡冠花,好不容易养得花开正艳。一次,一只大猫跑到院子里游玩,被我发现了。那只猫,当然也看到了我。它严肃地看着我,楞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跳到院墙上,在这个过程中,它意外地蹬到了花盆,那盆花就这样摔倒了地上,花盆已经破了,藏在泥土里的根也露出了来。而猫却带着胜利的喜悦,早已逃窜得无影无踪。

小时候,几乎年年下雪,每年我都会在院子里堆雪人,拿着锹,把雪从四面铲到中间来。我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在院子的雪地上支一个大簸箕,下面撒些花生和大米,捕麻雀。不知是麻雀太精了,还是它们不喜欢吃这些,用这个方法,我从来没有捉到过一只。

自我到外面去读书以后,这样在院子里的欢乐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因为院子早已没了,被改造成了厨房。至于为什么被改造,个中原因不言自明,人性如此。其实我是坚决反对的,我曾经不只一次问过父母,为什么每每做重大决定之前,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直到现在我还幻想着,夏季的夜晚,在院子里乘凉;春天的清晨,在院子里读书;以及栀子花开满树,葡萄架上挂满了一串串无公害葡萄。然后在种上自己喜欢的鸡冠花、小番茄等等,这一切将是多么美好。

这几年房价长得飞快。大多数人每天为了房贷奔波。在快节奏的生活中,看到别人买房,我们也要买房;看到别人买车,我们也毫不犹豫欠下贷款;看到别人结婚,单身族也开始着急了。我们是否也在扪心自问,我们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好多年前,在看《快乐男声》时,听到一首《南方姑娘》,当时唱这首歌的是一位名谣歌手,名叫左立。他唱到“来自江西的姑娘”时,镜头对准他的女友,漂亮的女孩用手捂着嘴巴,哭了。那样的画面感动了无数人。抑扬顿挫的旋律、画面十足的文字,比起声嘶力竭的无端发泄,这首歌的笔触就像冬日的一缕阳光,给我们带来温暖而沉静的安抚。

后来,我又把这首歌细细听了很多遍,发现原唱和词作者是一位叫赵雷的歌手。除了没有左立帅气以外,赵雷的唱功一点也不逊色。加上词曲创作的惊艳才华,着实让人心生感叹。那是我第一次听赵雷的歌。

直到前不久,《中国好歌曲》节目里的一首《画》,让我又感动了。这首歌是文字、音乐和演唱等几种艺术形式的完美融合。我听着《画》,仿佛走进了他演唱的画里,以及我向往的田园生活。

赵雷是北京人,和父亲租住在北京的四合院里,他喊爸爸“老赵”。自诩是一个与音乐死磕的人,与音乐相伴相生。可以想象,这样一个为梦想而执着的人在成名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孤独和坚强。

一首《成都》让赵雷火了。在《歌手》的舞台上,他是作为补位选手走上台前的,着实有些让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赵雷的歌唤起了我们对优雅生活的幻想和渴望。其实在物质之外,还有许多人在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想抛开世俗的偏见,去做一些自己想做而又喜欢做的事情,的确太难了。就像赵雷一样,二十多岁的年纪应该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赚更多的钱,然后结婚,生儿育女。然后泯然众人矣,一代一代传下了,成为历史的云烟。

社会对于成功的定义太过狭隘,房子、车子、位子,仿佛有了这些,才能证明你有多幸福一样。而事实上,即便是拥有了别墅,坐上了总监的位置,是不是也会面临自己的时间不再属于自己呢?时间长了,是否一样会味同嚼蜡?

我有时会想,城市和社会到底要建设成什么样子。滚滚人潮中,我们要成为什么样子。其实,赵雷的成名已经给出了答案。

此刻,我写下这些文字。音响里传来了他的《成都》。悠扬的旋律,依旧那样柔软、灿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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