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候集之随笔·柳絮飞

4月初来北京出差，由于赶上雨天，没有看到柳絮满天的景像。这次来京，柳絮飞舞的季节已接近尾声了，坐在车里不时的还可以看到几朵柳絮在车窗外随风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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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柳絮的洒脱和散淡，在一片迷离、浮燥的世界里，一朵朵小柳絮用世上最轻盈的步伐，开始它们一个个新的旅程。它随遇而安，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每一朵白云样的飘絮都承载着生命希望的种子，借着风，把带着翅膀的种子播散开去，虽然成功率的微乎其微的，但是它们的执着时时地创造出生命的奇迹，带来生活的希望，这是生命的美丽召唤，演绎着生生不息。风带走了柳絮，但是却带走不了柳絮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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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长春读书的时候，每到春天来临，柳树泛青，我就会约上三五同学一起去南湖，在湖边的垂柳下，有意无意的追随着春风的脚步，寻找春天的精灵——柳絮，看它从细细小小的嫩芽开始在杨柳枝条上探头探脑的钻出，看它慢慢长大缀满枝条，在春风中摇曳生姿，看它花开时，似花非花的样子。柳絮纤细、轻灵，无风时慢悠悠地落到地面，有风时，哪怕是和煦的微风也会漫天飞舞：“晴风吹柳絮，新火起厨烟。”何等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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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一阵微风拂过，南湖面又掀起阵阵水波，湖面倒影的杨柳也随风飘摇。嘶...又一阵清风扬过，携带着漫天的柳絮翩翩起舞，慢慢的飘向远方，天空只留下它们美丽的身影。这是一场没有目的的旅行，似乎早已知道结局，它们不做任何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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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春光有三分，二分是春绿，一分那就是柳。看湖边的垂柳旁，柳絮好像柳枝即将出嫁的女儿一样，正在和柳枝依依话别。随风飘浮，宛如蒲公英般四处闯荡探尽天涯路，又宛如桃花雪般轻盈树头打趣，风情万种。柳絮轻盈，能消失于无形，碰见水、角落能藏于其间，加上春雨的湿润，潜于水底，落入地面，丝丝缕缕的柳絮伴落红化为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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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柳絮大时也不过三两天，当你还没留意它的不好时，柳絮就结束了。特别是无风情况下的柳絮从空中慢悠悠的飘下来，从屋内向外望去，有几朵似乎凝固在半空中，如一幅着意镌刻的水墨画，世界好像也一下子停止了下来，带来些许情趣。偶尔碰到水泥地面上的小水洼，柳絮还能在上面顺势围成个造型，有的如圆，有的如鞋子，有的如三角，有的如嘴唇等等，有的柳絮无比大胆，用自己毛绒绒的身子铺在图案上，颇为可爱。柳絮给多姿的春天带来浪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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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还是夏的使者。莺飞草长的三月一过，有些小巧的柳絮就开始乘风飞舞。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就像是轻轻吹起的蒲公英，抛弃旧时的依赖，勇敢地浪迹天涯，直到在一片新的土地上扎根、长大。这个晚春的时节，它们是美丽的使者，在绿树环绕的山水四周，上演着一场绮丽的“雪花舞”,告诉人们夏天将要到来。古有赞雪者曰“未若柳絮因风起”,此时亦可称赞柳絮“恰似雪花随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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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啊飘，南湖的柳絮历经岁月沧桑，顽强地从往昔的时光流转到现在。它们依然在晚春的时节悄悄飞起，寻找自己的归宿，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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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神伫立，思念那柳絮漫天飞舞的场景。柳絮的一生，很短暂，甚至悄无声息，但自由，但自在，但轻盈。轻盈的人生，是一种高的境界。我，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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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近年，柳絮不知怎的一改过去的温情，逐渐地狂躁起来了。一年比一年多，舞地一年比一年狂。柳絮通常早蛰午起，与阳光共舞。她会飞进你的眼睛，让你流着泪；飞进你的耳朵，痒的难受；飞进你的红唇，涩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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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这并不是柳絮的错，错在你的内心。飞进你眼睛的，更多的是不如意的人生，你的心里面堵得犹如节假日的高速公路，水泄不通；飞进你耳朵的，更多的是不顺心的流言，心里面的孤单犹如在风中摇曳不停的小草，无语无助；飞进你红唇的，更多的是生活的苦涩，心里面的慌乱犹如黑夜不停蹿动的烛光，恐惧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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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柳絮，都是大自然的馈赠，没有主客之别，没有尊卑之分。当你掐了一朵花的时候，就如同柳絮飘进了你的眼睛，花儿原谅你了；当你踩着了一只蚂蚁的时候，就如同柳絮飘进了你的耳朵，蚂蚁原谅你了……如此！你何不原谅柳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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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有句诗：“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杜老夫子似乎对柳絮有揶揄之意。然而，反过来看实际上，颠狂的不是柳絮，而是看柳絮的人；轻薄的不是桃花，而是赏桃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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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喜欢晏殊的《寓意》诗：“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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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去，柳絮依然漫天。

（写于2019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