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十年漂泊故事:蚁族之歌

最近几天,有关“房租暴涨”的现象突然成为了热门话题。

起因是有网友在论坛发帖,控诉长租公寓加价抢房。房主心理预期是7500一个月,可因为两家做长租公寓的运营方的哄抬价格。

房租最终被抬高至10800一个月,并且对方承诺给房东每年上涨2%,最终受伤的还是那些租房者。

中介给房东的承诺是房租每年涨2%,可对于终端的租房者来说,每年房租涨幅很可能却要超过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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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一份数据报告,2018年的前七个月,全国17个城市房租价格整体上升,年均上涨8%-15%,一线城市像北京涨幅更是高达25.9%。

尽管对于如今漂泊在一线城市的年轻人们来说,买不起房早已是共识,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会连租房都租不起。

以至于有媒体声称:

房租,或将成压垮年轻人的第一根稻草。

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根基,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打拼的漂一族,以及那些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们来说,北上广容不下肉身,三四线放不下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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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这样的新闻,迷影君都很痛心,但痛心之后更多的一种无奈和绝望。

今天,迷影君想要推荐一部NHK的纪录片。

如今再看,八年前这部纪录片似乎已经寓言了今天的年轻人们所面临的种种困境。


蚁族之歌:上海求职旅馆里的年轻人

蚁(あり)族の诗~上海 求职旅馆の若者た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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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由一向关注中国社会问题的日本NHK电视台制作,时长只有48分钟。

导演黎小锋于2009年至2010年冬季,前后历时一年,跟拍了在上海找工作的几个外地应届大学毕业生的际遇。

在纪录片里,这些在大都市里容不下,却又逃不走的年轻人,有一个统称:

蚁族

根据网上的定义,“蚁族”指的是那些聚居于城市边缘和底层,收入不高、工作不稳定的 “高校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

他们是有如蚂蚁般的“弱小强者”,却又是中国城市化变迁的过程中被人忽视和遗忘的庞大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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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的画面开始于上海,这座走在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繁华大都市。

作为中国的一线城市,它被叫做“魔都”。

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覆盖着这座城市,只要来到这里,就能享受近乎于发达国家的富裕生活。

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外来务工者来到这座城市,为了改变命运而选择到这座城市里掘金,也因此这里被认为是很多人梦开始的地方。

但是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的城乡结合部居民区或者破败的城中村里,却隐匿着一种便宜的小旅馆,人们叫它:

求职旅馆。

顾名思义,是为找工作的人而专门开设的旅馆,专门提供给外来求职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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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求职旅馆都大多都是一间约100多平方米的套房,经过改建之后,将原有的房间隔成几个小单间。

每间房只有20平米,房间里都是上下铺,再加上几张破旧的桌子便是全部家具,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却往往要住上6到8个人。

租客们大多都很年轻,基本都来自于外地,他们视这些小房间为自己闯荡大城市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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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选择这里居住,完全是图价格便宜——

一晚只需要不到40元的住宿费。

对于刚走出学校象牙塔的年轻人们来说,咬咬牙倒也还能勉强接受。

每年的一月初开始,求职旅馆都会迎来新一批的年轻人,全部是从外地赶来的大学生。

因为在当地工作机会太少,所以他们会赶在毕业前的最后半年里,前来上海寻求机会和工作。

此时正是上海的招聘旺季,他们大多希望能赶在年关将至之前,确定下来自己实习的工作单位。

来自于湖南的周伟伟,是一名大四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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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湖南老家换乘了整整一天的火车,才抵达上海,第一站便是找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临时落脚点。

周伟伟大学学的是工业设计,他希望能够在上海找到一份和设计有关的工作。

导演问他为什么想做设计工作,可他只能自嘲得说:

别的我也不会啊!

就像很多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应届毕业生们一样|——

周伟伟的内心既有对未来的憧憬和期望,也经历着初入社会的迷茫和焦虑。

在年前这段时间里,上海有多场大型招聘会,周伟伟打算利用招聘会的机会,先打探一下工作形势。

可到了现场才发现,这场招聘会现场来了超过5万人。即便只是想进入会场,也需要等待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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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的周伟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瘦小的身躯穿梭在各类招聘岗位的展台前,却迟迟没有找到要招设计岗位的企业。

在宽阔的会场内,他寻觅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一家招聘设计岗位的公司。

周伟伟满怀期待的投了简历,可对方却仅仅只是面试了5分钟,因为他是应届毕业生。

当着镜头,对方企业的负责任也直言不讳:

学生从学校里学习的并非企业在用的,企业不可能做培训机构做的事情,需要的是来就能用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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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很多企业招聘都不愿意选择应届毕业生。

兜兜转转一上午,首次参加招聘会就碰壁的周伟伟,回到了自己蜗居的求职旅馆。

早已是身心俱疲的他只想找个舒服安全的地方好好歇息歇息,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在上海求职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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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像这样的求职旅馆有多达100多家,住的大多都是怀才不遇的大学生和年轻务工者。

除了像周伟伟这样的应届毕业生之外,还有一半人是已经毕业一两年的往届毕业生。

他们大多都因为求职不顺,或是刚刚辞职打算重新找工作,所以只能继续蜗居在这里。

为了节省开支,吃饭基本就是方便面,或是最便宜的盒饭套餐,每天只吃两顿的人,不在少数。

纪录片的第二位主角名叫肖国鹏,毕业于海南大学的药学专业,来上海找工作已经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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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上海希望找到一份大型药品销售公司的医药代表的工作,却屡屡遭拒,中间换了几份工作,可都没有收获。

如今已经到了求职的第二年,他决定调整求职的策略,不再盲目追求大公司,而选择中小型企业。

他来到了一家医药公司面试销售的岗位——

对方只招聘5名销售人员,可应聘者却多达100多人。

肖国鹏虽然过了初试,但公司却要求面试者在试用期内,卖出销量超过50万的产品,才有机会被录用。

为了留在上海,肖国鹏早上七点就要出门,每天要走访10家以上的药店和医院。

可销售工作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做,试用期过半,但肖国鹏的业绩却一直没有起色。

更麻烦的是不仅工作不顺,肖国鹏住的求职旅馆还在这个当口下了逐客令。

因为世博会期间,旅馆所在的区域面临整改装修,必须停业。

这桩意外通知彻底打乱了肖国鹏的生活,他还没有确定工作,目前的收入也不高,一旦失去求职旅馆的床位,他的求职生活也将完全被打乱。

不得已,肖国鹏只能被迫搬到了在求职公寓认识的一个朋友所租的房子里,两人共同分担房租。

10平米的小屋子里,除了床和和桌子之外,两个人几乎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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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肖国鹏不在乎,他总想着——

只要自己正式被录用,有了稳定工作生活就好起来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周之后,肖国鹏和朋友所租住的房子也遭遇了更窘迫的状况。

因为世博会的影响,附近小区房租的租金大涨,肖国鹏所住的房子的房租也被涨到了1.5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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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房东的临时涨房租的要求不满,肖国鹏和几个租户与房东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冲突,甚至上升为对骂。

走投无路的两人,最终还是选择搬出了小区。当晚,两人被迫找了一家小旅馆先住下来。

他和朋友喝了酒,带着醉意的肖国鹏对着镜头说:

可能真的还没有融入这座城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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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又是一年毕业季。

肖国鹏没能通过药品公司的试用期,他还在找工作,为了能赚取生活费,他选择在世博馆会场外卖点小商品,维持生计。

没能找到理想工作的周伟伟选择回到了学校,同宿舍的人有的决定去深圳,也有的仍处于“待业”状态。

导演问他打算毕业去哪儿,肖国鹏犹豫了一会说:

北京、上海、深圳,哪里都好,可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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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教育部公布的数字统计,2018年中国普通高校毕业生人数达到820万人,再创历年新高。

加上一些仍旧漂泊在一线城市底层的年轻人,日益增加的中国蚁族,早已超过1000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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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族”现象的背后,其实是中国当代社会高速增长背后的社会性症结,它是阶层固化、社会贫富差距激增问题造成的一种资源失衡。

尤其最近15年,中国高校的毕业生人数增长了10倍之多,可随之而来,却造成了更为庞大的求职就业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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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纪录片中的一位年轻求职者所说的那样:

以前想通过上学这样的途径,可以慢慢实现阶层跨越,从下层社会走向上层社会。

可现实呢,这条路已经被逐渐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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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蜗居底层的年轻人来说,辛辛苦苦挣来的微薄收入,甚至不够应对日渐疯长的房租压力。

租不起房的年轻人们,他们的蚁族之路又将去往何方呢?

最后送给大家一首纪录片中的插曲,一首《蚁族之歌》。

迷影君把其中的一句歌词送给大家:

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可是我们依然有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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