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机变 第十三章 生机

三位女孩都惶恐地看着他。

  胖子身上的肥肉都剧烈地抖了起来:“如果,我是说假如,我们现在真的成这个世界主线之外的BUG,那啥……给世界编写后台程序的那个……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吧?他回过头来有空了,会不会找到我们并解决掉我们?……”

  这下三位女孩都更惊恐了,连雷小雨都吓得哭了出来。程然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要阿佩见到她“家人”后,情绪不能激动的原因了。因为,由于在这个世界主逻辑线上运行的代码块……不,那些人,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我担心她的一些行为会干扰到现行世界主线的正常逻辑,从而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还有,目前为止,我们只能确认阿佩是一个被漏掉,没被替换或者断路的BUG,你,我,我们这里的其他人,还不一定就是,所以,这样我们也必须简单验证一下。胖子,借你的手机用下,你用你的手机来给我爸打个电话,开免提,随便跟他聊两句。然后,你们也各自相互给他人父母打个电话。”

  ……

  十分钟后,程然带着情绪有点收不住的四人离开小店,回到了车上。一上车,几个女孩就哭得稀里哗啦,连胖子也紧张得浑身颤抖。

  “程……程哥,我们刚才给老张也打电话了,连他也……这可咋办?我图还没画完就出来了呢……上次投的那个标也不知道进第二轮了没有……”

  “……妈妈的,你关注的重点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我们都这样了,忘了你那些图吧!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用画图了!你开心不开心?”

  于是胖子抖得更厉害了。

  “好了,别抖了!再抖抖,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这边在车震……”

  “……”

  程然启动车子,看了看外边乌恹恹的天气,说道:“我们还得回寨子。不过,我估计寨子里可能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他猛地打了个机灵,忽然想起小仙女妤爔跟他说过的一些话来。

  “我们……不回去可以么?我……我害怕……”燕华怯怯地说。

  “不行,我们必须回去,有些事情必须要查清楚。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们还得做些事情。”

  程然先带大家到了上次来过的那家土菜馆,让胖子安排大家先吃饭。所有人都说不饿,一是还没到饭点,再说这种情况也都没什么胃口,可程然坚持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吃,而且一定要吃饱。

  众人看程然那么坚持,还是进去吃饭了,程然自己却没吃,又离开了菜馆。等直到众人都吃得差不多时,程然才回来了。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扔到后备箱里面,然后匆匆进了菜馆,燕华连忙给他盛饭。

  程然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菜,一边说道:“我刚才出去,先是买了些物资,还有就是取钱,顺便去旁边旅馆开了间房。”

  “你去取钱和开房做什么?”

  “身份问题。”程然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是这个世界上被遗漏的BUG,不被世界主线逻辑承认,那么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完全没身份的黑户才对。不过我刚才去买了东西,刷的是信用卡,又用我的身份证去开了房,也没有问题。”

  “那……”

  “现在没问题,不代表将来没问题。我猜世界的后台程序有一定的容错机制,允许我们这种BUG的临时存在。”程然像是自嘲般地咧了咧嘴。

  “就像你刚说的,也许只是那个——”他手指了指天花板:“程序员或者什么的,暂时没有时间来解决我们。不过等他开始腾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了,我们才真正开始大麻烦了。”

  “所以,那个时候,假设我们还没被直接抹杀掉的话,我们的身份也会变成这个世界上的黑户。那时候,不等被抹杀什么的,我们自己在这个电子支付和需要身份证明的世界,也活不下去了。”说着,他拍拍腰包:“十万块,我的全部现金存款,暂时够我们几个生活一阵了,后面得省着点花,所以你们这顿饭得吃好。”

  “卧槽,然哥!你随随便便一掏就十万块钱!你不天天喊着要供房贷没钱吃饭么?每个月工资还没开始发,你就催房租了!”胖子一下子就眼红了。

  “那不废话,老子要是不买房,还能只剩这点钱么?这可是老子辛辛苦苦攒下来娶老婆的!……哎,我说,这关你屁事!我告诉你,亲父子,明算账,等回去后,房租还是要交的哈!”程然勃然大怒。

  “可是我们还能回得去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剩下程然大口吃饭。

  “程然哥哥,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啊?你还吃得那么香。”雷小雨小小声问道。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你们谁特么的经历比我还离奇啊?

  程然翻着白眼:“害怕又能怎样?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吧。起码我们还活得好好的不是?还有,等下回到寨子,肯定有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先做好心里准备吧!”

  众人还要问,程然摆摆手打断了。他刚才吃得有点猛,一下子噎住了。“我知道你们还想问什么,但我现在所有都只是猜测。只有我们回到寨子里才会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好了,你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吧?老板!那烧鸡不错!给我打包一份!还有,买单!对,找那个胖子!数他吃得最多!”

  此时屋外雨已经下大了。程然他们冒雨冲回车上,程然发动汽车,打开车灯。两道雪白的灯光刺穿漆黑的雨幕,仿佛指引着他们的前行方向,多少能给人点心里安慰。

  再次回到寨子前广场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外面雨还在下个不停,此时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程然招呼大家在车上坐一下,他自己冒雨冲下车,打开后尾箱门,翻出几件雨衣。

  “刚买的,只有标准码,可能不合身,大家凑合穿下。”

  所有人都下了车,然后拎着程然大采购回来的大包小包,在雨夜的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向着阿佩家走去。

  燕华忽然说:“程然哥哥,我觉得,有点奇怪……”

  “嗯?你发现什么了吗?”程然停下脚步回头。

  “是……是有声音……”燕华有些不安。“有,有虫子的鸣叫声。下午那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的。”

  众人停下了脚步,开始细细倾听。是的,黑暗中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真的有了各种虫子的鸣叫声,在雨夜之中,如同森林里的自然交响曲一般。

  “会不会是……那些消失的东西,还有人都回来了?”韦佩佩一下子振奋起来了。

  “很抱歉,可能会让你失望了。”程然继续前进,边走边说:“等你回到家里可能会大吃一惊。”

  众人一脚水,一脚泥,走进了阿佩家院子。他们走的时候没有锁门,所以径直走了进去漆黑的堂屋。阿佩在门口的墙上摸寻着电灯开关,摸了一会儿,屋里听见开关的声音,却不见灯亮。

  “咦?怎么停电了?”阿佩惊呼道。

  程然早有准备,掏出一个准备去户外旅游用的强光手电,啪地按亮了,一道刺眼的光柱照亮了屋内。

  等眼睛都适应了突然而来的强光,所有人都为屋内的情景震惊了。

  这个屋子,看起来已经十年没有人进来过了。所有室内陈设上都是一层厚厚的尘土,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屋顶和墙角满满都是白蒙蒙的蜘蛛网,上面沾满了不知道死去多久的昆虫。被手电光扫到,几只大老鼠从堂屋正中的桌子下面钻了出来,飞快地钻到墙角的缝隙中去了。

  这一幕,比恐怖片还恐怖,三个女孩抱做一团,都惊声尖叫起来。

  “好了好了,别叫别叫!冷静一下。”程然拍了拍屋梁上震落下来的灰尘,然后用手电扫了一圈,最后定在墙上那副全家福上面。

  那副照片还在,只是,里面的主角已经换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程然迈腿朝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就是我说的,BUG正在修复中。”

  众人赶紧跟着手电光往里屋走。程然看到了自己和胖子带来的行李堆放在角落里,跟周边环境特别不协调,因为那上面并没有任何灰尘,就像新放在里面一样。

  “看,这也是BUG。”程然说:“好消息。”接着他走出里屋,连续查看了几个房间,看到阿佩她们几个的大行李箱都在,只是所有的床上都是空空如也,昨晚大家用过的床褥什么的都不见了,取代的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阿佩抱住胖子的胖胳膊,眼泪又噗簌簌掉了下来:“这……我家……我该怎么办啊?”

  到了此时,阿佩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是的,她已经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胖子抱住了她,任她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服,他嘴里喃喃着,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程然倒是语气轻松了起来:“哎,别哭别哭!妹子,那胖子在占你便宜呢!哎哎,死胖子,手往哪摸呢?”

  他接着安慰道:“看来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上头那位主儿还算有点良心,给咱们留着活路呢。那什么,阿佩,你别担心,你家里人说不准还能找着回来,咱们还有机会哩。”

  “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说,那个‘程序员’可能是良心发现啊,他并没有想真的弄死咱们,起码咱们的东西还没跟着这个寨子一起变化啊,这可是个好消息。”程然看着阿佩和胖子,说道:“还有,可能之前你父母和寨子里的人,还有鸡猫狗鸭什么的,被当成一段独立的BUG代码,从这个世界的后台程序上断路了,只有我们不小心溜了出来,被错过了。

  程序员可能也发现了这点呢,他大概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所以应该是保留下来我们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出,跟我们有关的所有关联代码,也就是父母家人那些,可能存着档呢。我们以后说不定有机会找到他们。”

  程然这番话让大家心里都轻松了一些。于是他走进了厨房,揭开锅盖。

  “哟,锅里还有中午煮的饭和热过的菜呢!你们要不要来点?”程然转头问道。

  集体摇头。

  程然看起来有点遗憾:“哎呀,阿姨做的腊肉可真香,吃完这顿怕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吃上呢,这没电,没冰箱的,东西怕很快要坏了吧。”

  阿佩哇地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伸手去取锅里的腊肉往嘴里塞,哭得停不下来。

  胖子怒道:“卧槽!你存心的吧?!”

  卧槽!你特么为了一个女人吼你爸爸!

  程然把手电往胖子怀里一塞,自己又掏出一只来点亮。“胖子,我刚买的东西里面有新的床单毛巾被,还有蜡烛什么的,你们自己找找。把蜡烛点起来,别浪费手电电池。找个房间打扫一下,今晚我们得住这。我还有事,得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外面这么大的雨……”

  “我去我老婆家看看。”

  “你老婆?谁?”胖子眨巴眨巴眼:“新垣结衣?”

  程然踩在门槛上一个趔趄:“妈妈的,死胖子,以后可千万不要乱讲话!老子可也是有对象的人!”

  “啥?”

  程然转身,面向阿佩:“我见过你小时候陪你玩的宇家小姐姐了。”

  “现在她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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