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小说 叹春风

第三章

互相簇拥着，各自扭动光溜溜的大腿，挤出一脸谄媚微笑。

哎哟！狎客花钱如酒水，自是冷嘲热讽，这是什么舞？摇摆舞？大腿舞？配合不默契啊！胳膊伸得笔直指着两女子，大声吆喝，大家看啊，她们是一对夫妻！搂得紧啊，都舍不得松开。我说，音乐都停了，你们还抱一处做甚？做夫妻么？

两女子一痴，弹簧般飞快弹开。

你两是夫妻么？我家大老板问你们呢！一个孱弱书生模样的问，吃吃笑。

女的和女的做什么夫妻？老鸨答。头牌亦陪着笑，往桌边一坐，给各位斟酒。

看啊。鸨儿说，老板吃醋了吧，我就搂一下罢了。老板说话那么难听。

冷笑，一手理理油光水滑的小分头，醉醺醺答，谁吃醋？你家没有醋给我吃！你家的醋不好吃！不下饭！

大家继续喝酒，呱淡，眉飞色舞，谈论沦陷后的租界生活。从来酒色财气不分家，果是如此。

叫你们老板来！

胖大头捧着三公斤重的油脂肚皮，一路小跑来了。唉，我来了！给各位爷请安！笑嘻嘻道。

老板！你家头牌怎么跳舞的？你抱她跳！我们喜欢看！

胖大头便搂着头牌蹦擦擦，载歌载舞。

狎客心眼颇多，深不可测。道，哎哟！老板与头牌默契！是一对夫妻啊？

哪里的话，不是。这话传出去我恐怕打光棍一辈子！窑子的老板原是个光棍，一个矮胖好色的光棍不曾有天大的家业，不曾有潘安之貌，却心比天高，心无旁骛，专一要觅有家境有身份且阔卓漂亮的女子。故，年龄越发大了，肚皮越发大了，依旧独善其身。

胖大头陪着笑，哈腰，爷们玩得开心就好。

来来来！你老板，老鸨两个搂着继续跳！各位！狎客西装革履，指头啪弹一栗子，操美式英文，字正腔圆喝道：music-

老板便搂着妹子舞得大汗淋漓。

看啊！老板就是老板！胖老板搂着老婆跳舞呢！好亲热――

哎，错了错了。不是老婆，是妹子。他解释道，是亲妹子，一奶养的妹子。

妹子咧嘴笑。

那对不起啊！我们怎么瞅着都像是一张床上耍的夫妻！实在配合默契！误会一场？！

来！你们三个一起跳舞给我家大老板观赏观赏！大腿舞也行！我家大老板是做股票的，懂不懂？一群乡巴佬！跳舞！股票你们听说过没有？

三者搂一处，手拉手，圈子里和着音乐乱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