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人生若只如初见【偶遇】

乞巧节,民间的节日,因牛郎织女的传说,这个节日一直延续至今,每逢这个节日,凡是未出阁的女子,都会去北京城最盛名的龙华寺去烧香祈愿,希望求个好姻缘,晚上还会有灯会,精

彩万分。


今天就是乞巧节,一早上纳兰浅予就闹腾个不停了,因为哥哥许诺今天带她出去玩,她一大早起来叫舞衣给她化妆打扮,穿了一身新做的浅绿色的汉人女子穿的衣裙,看上去很有飘逸之感

,她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

  一旁的舞衣也大为赞叹,因为这个四小姐向来都是穿满人的服饰,没想到穿起汉人服饰来是这么的漂亮,当然她们的小姐本来就天生丽质,她望着镜子里的小姐,不禁笑道:“小姐,你不

用照了,舞衣肯定你站在人群中,一定是最夺目的,不知道又有多少王孙公子要爱慕您了”。

  浅予拿开镜子,满脸开心:“我要是今天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回来一定打赏你”,说完便跑出去了,当然她是去找她的哥哥纳兰容若的。

  刚一出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浅予一看是犁歆儿,忙道歉说:“啊?犁歆儿,怎么是你啊,我有没有把你撞疼啊”,犁歆儿用手捂着额头,一脸无辜道:“姐姐怎么总是这么冲撞

呢,姐姐是练家子,犁歆儿不就只有受罪了”,“没有没有,我是太开心了,所以误撞了你,不过”,浅予傻傻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你是说对了,我这坏性子啊是改不了了,要我像你一

样做个淑女,那不把我闷死了,府里有你一个淑女就够了,我呢,继续做我的没规矩四小姐,嘿嘿”。

  犁歆儿无奈笑了,这个表姐她是招架不住的,见她如此般跑出来,怕是出了什么事,便问:“姐姐这么急忙跑出来,是要去哪里啊”,浅予很纳闷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是乞巧节啊,哥

哥答应要带我出去玩的,你也一起去啊”,犁歆儿有点为难:“只怕姑父没那么容易让我们出去吧”,浅予信心满满:“怎么会呢,我最近很乖,连师傅都在阿玛面前夸奖我,一定可以的,

现在哥哥一定在前厅,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说完她就拉着犁歆儿跑,犁歆儿哪能跟的上她啊,只有在后面被她拉着。


  前厅,明珠正在询问纳兰容若近日的功课情况,浅予就拉着犁歆儿径直闯入了。明珠见是浅予,便怒斥道:“一点规矩都没有,没见我和你哥哥在议事,还拉着犁歆儿,她的病才刚刚好了

点,经的起你那么用力折腾吗?”,浅予知道自己犯错了,可是没办法,她就是改不过来,不过她知道阿玛疼自己,也不是真的生气,便上前去给阿玛捶背,还一脸讨好道:“阿玛,是浅予

不对,可是那也是无心之过嘛,我是因为太急了,所以忘记了”。

  明珠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平时闯的大祸小祸不少,自己也习以为常了,谁叫自己那么宠着她呢,他一脸严肃地问:“平时不见你来给阿玛捶背,今儿个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啊,说吧

,又有什么鬼点子?”,浅予知道阿玛不会为难自己的,便停止了捶背,走到明珠跟前,皮笑肉不笑道:“阿玛,今天是乞巧节,我想让哥哥带我们去街上玩一下,再说我最近很听话的,就

连一直少言吝辞的师傅都夸我了,所以你是不是该嘉奖我一下啊”,明珠见浅予一身汉人装扮,知道她是贪玩想出去玩了,想想她最近表现是还不错,便应允道:“这本是汉人的节日,也没

什么好过的,不过看你最近还算乖的份上,就让容若带你出去玩一下吧,不过晚饭时分是一定要回来的”。

  浅予见得到了特赦令,兴奋大跳起来一把抱住明珠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谢谢阿玛,阿玛万岁”,明珠听到万岁两个字,一口呛到了,一旁的容若和浅予忙去拍他胸口,待再喝一口茶镇定

后,明珠望向容若:“你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别让她闯祸,你阿玛我还想多活几年”。

  纳兰容若一脸不悦的瞪了瞪浅予,浅予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纳兰容若轻声回应道:“阿玛请放心,浅予刚才是一时失言,我会看紧他的”,明珠这才安了心,对这个女

儿,他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简直就是一个大麻烦,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闯出什么祸来,也唯有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过每一天了,谁叫她的亲额娘因为生她而早逝

了呢,自己也唯有多疼她一点,纵容她一点了。


  浅予和犁歆儿跟着纳兰容若来到了街上,也许是乞巧节的缘故吧,街上格外热闹,卖东西的小贩特别多,赶集的也很多,来往行人如车水马龙般穿梭不停,浅予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凑

上前去看一下,犁歆儿想拉都拉不住,纳兰容若对犁歆儿温暖一笑:“犁歆儿,你别拉她了,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来玩,肯定是不会消停的,你随她去吧,今天街上人多,你要紧紧跟着我

,别走丢了”,犁歆儿心中一喜,知道表哥这是在担心她,会意地点了下头:“恩,表哥,我会紧紧跟着的”。

  浅予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后面不走,就只好又折回去,大声叫嚷道:“喂,今天可是出来玩的啊,你们配合一下可好,快走啊,我们现在去龙华寺”,容若和犁歆儿两人

相视一笑,只好跟了上来。

  龙华寺是京城香火极盛的寺庙之一,不少官宦家的夫人小姐都会来这里烧香拜佛,今天人亦是来来往往从无间隙,康熙今天也穿着便衣,只带了曹寅一人,出宫微服私访来了,他走在人群

中,看上去是个贵族公子,眉宇间尽显不凡英姿,器宇轩昂的帝王之态即使是穿着寻常贵公子的衣服,但隐约间也能感受的到。此刻,他们也来到了龙华寺门口,康熙见一群女子围在一个地

方,看上去很热闹,便问身旁的曹寅:“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曹寅随康熙的视线望去,已经明白了大概,因为他经常替康熙办事,这北京城的角角落落他都很熟悉了,说:“回主子,

她们应该是在算姻缘,听闻那个神算子很灵的,经他算的姻缘都是一段佳缘”,“这么神乎其神,那我倒是要去看看了”说完便向那边走去了,曹寅也不敢懈怠,紧紧跟在康熙身后,皇帝微

服私访,只带他一个人,要是出了事他是责无旁贷的,也只有时时警惕了。

  贪玩好奇心重的浅予一眼也就看到了那个被一群女子围住的神算子的摊位,便对哥哥说:“哥哥,你先带犁歆儿去找无流大师吧,我去那边看看,等下找你”,还没等纳兰容若回答,浅予

早就没了踪影,犁歆儿无奈的浅笑:“表哥,是你说的,姐姐贪玩,我们让她去吧,我们先进去为姑姑姑父祈愿吧”,容若想想也唯有如此了,就拉着犁歆儿进去了。浅予依仗着自己练过武

,便强行从人群堆里窜到前面去,引得旁边的女子一阵反感。

  一旁的康熙见状也觉得这姑娘也太不懂礼貌了,便上前制止:“这位姑娘,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你这样也未免有些粗鲁了”,浅予只觉得头脑一轰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说过她粗鲁呢,

她压抑着胸中的火气猛然一抬头就对上了康熙那分外明澈的眼眸,一瞬间她好像全身上下有一种感觉涌入,这目光太有杀伤力了,像溪水般清澈温暖,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了,长的俊逸非

凡又怎么样,总之惹了她就没好果子吃,她狂妄道:“这位公子看上去温文尔雅,怎么尽说些对孔夫子不敬的话呢,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

    曹寅见这女子出言不逊,顶撞自己的主子,欲制止,被康熙一挥手拦下了,康熙依旧笑如三月春风般和煦:“难道姑娘如此不遵守社会规则就是孔夫子的教诲了?”“所谓后来者居上,弱肉强食,这么简单的道理公子也不懂吗?”浅予仍旧继续她的无理取闹。

  康熙感觉眼前这个女子太过狂妄了,更何况天子脚下,她亦不知收敛,看来是该给她点教训,就反问道:“这也是孔夫子说的吗?”“这是我的纳兰浅予的语录,怎么着,说你目光短浅吧”浅予还不忘轻蔑的望了下康熙和曹寅,一旁观望的女子们本是来求姻缘的,可是全被眼前这不懂礼貌的野丫头给搅和了,又见这好心制止的康熙和曹寅都是俊朗不凡的公子哥,都像他们投去爱慕的神色,曹寅见状简直怒不可止,便大声喝斥道:“请姑娘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勿再出言顶撞我家主子,否则别怪在下拳脚无眼,伤了姑娘”。

  浅予一听,心想这人未免也太护主心切了,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威胁她,也不甘示弱地说:“威胁我,我纳兰浅予平生没被人威胁过,有意思”,说完她径直坐下,拿出一锭明晃晃的金子对那算命的说:“既然写着神算子,那就不妨算一下吧”,那个神算子见了这么多银子早就见钱眼开了,忙谄谄地答道:“小姐出手这么大方,我这就算”,曹寅在一旁早就怒火中烧了,可康熙却依旧一脸笑容,意思好像是先这么观望着,看那神算子怎么算吧,浅予见那神算子就那么直直盯着自己看,一脸疑惑道:“你不用我写个字让你测吗,我听闻那古代的东方朔就是这样的啊,而且还很准耶”,神算子笑道:“老朽我也是粗浅一算,怎么敢和那东方朔比呢,我看姑娘这面容,怕是出身在官宦之家吧”,浅予点了点头,那神算子继续说道:“我适才观望了姑娘一会,想必姑娘是个不喜欢被牵绊的人吧,如此,姑娘的婚姻怕是有点困难”。

    浅予一听心里很不悦,但又听那神算子说:“不过,依老朽看,姑娘今天应该能遇上你的有缘人”,浅予这才展开笑颜,忽然听到旁边一阵讥笑,便不悦道:“你们笑什么”,康熙和曹寅仍停止不住笑,康熙故意用手抵在鼻梁处,缓缓而言:“原来姑娘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来这里找姻缘来了,看来是我们打搅姑娘了,这边厢给赔礼了”,还有模有样的欠身赔礼,一旁的曹寅也附和着。浅予气的直咬牙,厉声道:“看来你们两是来找茬的,竟然敢戏弄我,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们”,浅予一个翻身,准备把康熙撂倒,可是却被康熙一个闪身给轻易躲过了,曹寅见状,也出手相助,极力护着康熙,如此好几个回合,浅予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啊,没多久就被他们制服了,曹寅牢牢反扣住浅予的手,得意说:“刚才那么狂妄,怎么样,现在沦为手下败将的滋味怎么样?”,浅予冷哼了一声:“哼,你们以多欺少,我寡不敌众,你们赢得也不光彩”“那姑娘刚才又何尝不是以强欺弱呢,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教训一下姑娘,以后不要那么狂妄,”康熙反驳道。浅予哪听的进去啊,她用力挣扎却是徒劳,待曹寅欲用力缚住她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浅予回头一看见是哥哥来了,欣喜若狂,急忙呼救:“哥哥,快来救我,他们欺负我”,康熙见来人目光锐利,但却面露和善,感觉上是位风度翩翩,又很谦谦君子的读书人。便示意曹寅放了浅予,浅予见获救了,但仍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曹寅,容若很谦和的望着康熙:“浅予向来莽撞无知,不知何故得罪了两位,还望两位海涵,不予计较,在下定不甚感激”,浅予心里埋怨,哥哥尽是在外人面前数落自己的不是,又不是自己的错真是的。康熙看眼前这位公子如此谦和,也不想多加计较,就说:“本来是小事,我们也有不对,浅予姑娘天真烂漫,我们只当是和她闹着玩的”,浅予瞥瞥嘴:“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还说闹着玩,哥哥,你不知道,他们刚才”“够了,”容若一声吼,浅予也有点心虚了,容若随后又望着康熙和曹寅道:“在下先行告辞,”,于是便拉着浅予匆匆离去了。


    浅予虽不情愿,但还是强行被哥哥拉走了,一路上她直抱怨:“哥哥,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你也看到了,你也不帮我出口气,”纳兰容若一脸不悦说:“我不用去问就知道肯定是你的不对,我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就知道是位谦谦君子,你倒好,还不知悔改”浅予心虚,也只好不吭声了。他们来到玉液楼,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能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浅予随着哥哥进去,小二哥就来招呼了,殷切地问:“两位公子小姐几位啊”“我们在二楼订好了座位”容若说,小二一听忙迎着他们上二楼了。

  二楼雅座里,犁歆儿正在焦急的等候着,见门被打开,竟是表哥和浅予,这才放了心,连忙问道:“犁歆儿见你们迟迟未来,没出什么事吧”容若气恼地望了一下浅予:“没事,吃晚饭我们就回府去,省的有人不停的闯祸”,浅予故作镇定状,低头只顾吃饭,犁歆儿隐约知道刚才应该是发生了点什么事,也没有再细问,浅予虽然在不停吃饭,但是想到吃完饭哥哥就要带她回去了,可是她还没玩够呢,况且说不定今天她还真能碰上自己的有缘人,要是现在回去了,一切不就白搭了吗,下次出来玩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想都啊这里,她心里忽生一计,使起了鬼点子大叫一声“啊呀”,犁歆儿见浅予捂着肚子,惊慌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容若也放下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浅予故作痛苦状,咬牙说:“大概是吃坏肚子了,我去下茅房,你们接着吃”说完就捂着肚子走了,出了玉液楼,浅予长舒一口气:“哈哈,总算摆脱他们了,我可以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去玩咯”。


    过了很长时间,都不见浅予回来,容若感觉有点不对劲,便带着犁歆儿在小二的引路下去找她,可是犁歆儿进去后却惊慌失措的跑出来:“表哥,姐姐不在里面,姐姐不会出事吧”,纳兰容若长嘘一口气:“她出不了事,只怕她又要去闯祸了”然后深情地望向犁歆儿“我先让车夫送你回去,我去找找她”“恩,表哥不要着急,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犁歆儿乖巧的回答。容若望着犁歆儿,心想要是浅予也和她一样,那么乖巧懂事,自己也会省了很多心的,一想到浅予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闯祸,他就头皮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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