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 • 雪

        昨夜薄雪妆玉树，独下楼，扫尽门前雪！

      呼啦呼啦——又是那串熟悉的勤快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还是那副背影！快速穿衣，戴帽，手套，雪铲，提鞋下楼，加入这倔强的“呼啦呼啦”声中！

        没有人号召，没有人敲门，已有三两人开始铲雪，不论楼前车后，用力的一铲一铲运走，我们小区老旧，车停的拥挤，没有多大地方让我们施展娴熟的铲雪技能，但都很有默契：一轮前，一轮后，遇车绕个道儿，雪厚搭把手儿，别看雪薄，铲起来挺费劲儿，好在楼前水泥地面积不大，也就并排两车位宽。

        举眉一瞬，那也是一个雪后清晨，也是这串儿“呼啦呼啦”声唤醒了我，靠窗望去，看到楼下一个年老的倔强的背影，我想也没想，穿戴好就下楼了，拿起备用的推雪板加入这“呼啦呼啦”声，楼前，车后，你推，我铲，没有对话，只有追赶。抬眼望去是一副苍老的面庞，一身素净的军绿的棉衣裤，黑色帽子遮住了灰白头发，裤管束起扎在靴筒里，好一副干练的装扮，我干的更加起劲了！日上三竿，微微出汗，看看楼前也差不多干净了，想着回家吧：歇会儿该做午饭了！我侧身向着背影的方向喊了一声：我先上去了，你也该回家吃饭了！正要抬步进楼，就看到背影朝我招手：这是谁家的姑娘，真好！真乖！这是谁家的姑娘！我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姑娘！”也得亏我捂的严实，我可是俩娃滴妈呀！但也还是暖暖的！

      手中的雪锹继续挥舞着，一下，两下……

      不去想那“背影”的家境如何，不去论那“背影”的儿女是做什么的，就是那份倔强让我难以安然，难以忘怀！

        想起小时候家家有小院，门口小路边都是树，一到雪停，家家户户老老小小都出来忙乎了，那热闹场面想想都得劲儿。我最爱铲雪，也是干的极为认真持久的一个，雪堆的有一人高，一层一层压的都很厚实，我总喜欢把顶修的尖尖的，甚至有时候会用手攒一攒才罢，忙的不亦乐乎！

        门前小路上的雪就更不用说了，就跟抢宝贝似的，大伙全上路了，你一铁锹我一推板儿，你前我一米，我超你两米，赶趟似的，很富有节奏感，我们小孩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那里捣雪玩儿……谁多干了，谁少干了，哪有功夫去断那官司，抢着赶在前头的那才是真本事，才光荣！

        那时也已成为回忆！

      小区人家早出晚归，车进车出，现代化的物业管理，绿化有人维护，卫生有人打扫，积雪有人清理，哪里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更何况哪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只是到了车场拥堵了、某处脏了、绿化带凌乱了才会想起物业部门的不是。特别大雪后，大家都忙着挖自己的车，谁又能顾得上楼前楼后的积雪呢？

      唉，雪后本该是一番更为热闹的、温暖的景象，但我也只能在学校扫雪时重温、回味，那个童年的雪后场面越来越模糊了，多啦A梦的时光机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