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小二涮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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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华区的中部,入隆冬了,冷是阴阴的隐隐地窜进来,雪不常见,风大多时候也是含蓄地应景一般凛冽,但湿冷的气已入了骨头。

      去年这日的北京,风飒得秒秒卷起千片叶,刮得脸生生的,走在灰色的北京的街上,感觉是在和风较劲,就像童年在刮大风的黄昏迎着风疯跑大笑呛到咳嗽。记得那日视线轻易就被狂舞的头发遮挡,徒劳地拨开发丝,徒劳地裹紧衣襟,狼狈而欢愉。

      去年这日,熬过最漫长的午饭,从天津到北京,穿过叫不出名字的著名胡同,赶一场人艺演出的话剧,又从北京到天津,睡一个囫囵觉飞东北。有时候,千辛万苦好像只是为了满足心灵的饥饿,比如在此之前对人艺的仰望。

      那日的晚餐,是涮羊肉加红星小二,服务员说话短促有礼,手里四两拨千斤甚为麻利,生意确实好,尤记得饺子,皮薄馅多个儿大,麻酱上面精心地游出一个“北”字,老字号的面儿可是齐活了。醺醺然赶场落了第二排的座,就是口渴,脑袋沉,几乎靠上隔壁的肩膀。演员们近在咫尺,大声说着台词,戏里有家国天下。那是第一次去人艺,第一次亲尝牛栏山,第一次正儿八经喝白酒……没想到,很多的第一次排成队在戊戌年一点一点渗透,渗透,及至淹没,才发现忘了从小不会游泳,浮浮沉沉,呛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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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北不北南不南恰逢去年那日的城市,夜灯摇曳,半个月亮挂在天上,斜拉出挽着胳膊的细长交错的影子。两个认识了20年的女人终于约好了不醉不归的局,走了大半站路还不知道拿什么下酒,话题已经到了那年大觉寺的猫,德胜门的串,天桥的冰棍……那年她们抬脚起飞去听将火未火的郭德纲讲相声,银杏树叶在干燥的阳光里闪着温厚的金亮。

      不约而同的,正中下怀的,做了一个涮羊肉的决定。饭点的叫车服务都是傲娇脸,但有时候运气来了也挡不住,一个来不及看清帅不帅的男同学不偏不倚下了一辆出租车,俩美妞迅速入座。车停在那家小有名气的饭馆门口时,排位已蜿蜒到玻璃墙。老板不嫌弃地领着走到了一张摆在走道边的桌子前“就这张空着了”,咋坐?“排排坐。”好吧。

      排排坐,吃肉肉,上酒!

      服务员大姐好笑地问:“什么酒?”

      豪气里揣着怯意:“瘪小二!嗯,那个,最小支那种。”

      大姐笑得眼睛里淡出慈爱:“56度,行不行?会上头的!”

      “不醉不归!”美妞傻笑着故意问:“姐姐,上了头就免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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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大姐的喜欢都溢出来了,她得了空就过来关照这俩傻大姐大。

      传统菜式当然必点,噱头十足的红柳枝羊肉串、挂着上桌的烤羊蝎子,为了这口酒也悉数品尝。不谈风月,不说八卦,不议将来,只是回忆,和,回忆。果然是渐老,只想挂了倒车档踩了油门退回到过去。过去,真的好吗?其实,大多也是乏善可陈,想要的不过是那时的可以选择,那时可能的无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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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着杯,辣得心口腾腾起火。分享段子、自黑自嘲的当儿,瓶已见底,烤羊蝎子还有仨伫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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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对另一个说:“想想这么多年老娘靠的就是一个‘勇’,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比男的还爷们儿。”

      另一个的脑袋就歪了过来:“你要是男的就好了,我们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多忧伤了。”

      她们是在很认真说话,服务员大姐立在旁边没忍住笑,热心地问:“加啤酒吗?要不,加一支?白酒别喝了!” 比爷们儿还像男的那位答道:“不要了。给我们倒两杯白开水吧,口好渴。”很女人那位温柔地默许了。服务员大姐笑得更奔放了,估计特别想欢乐地追问“说好的不醉不归呢”。像爷们儿那位善解人意地撒着娇对她说:“姐姐,我们主要是怕醉了,真不买单了。”分明看到服务员大姐很想说“算我的!”,当然,这表情稍纵即逝,到底还是理智把这欲出的豪爽吞回去了。当然,这场戏恐怕也是二位微醺的食客想太多了。这年头,吞回去的三个字多了去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不醉不归,只是个玩笑。因为,答应了去年那日的人。何况,醉了,何处是归处。

      酒足肉饱,两个认识了20年的女人约好一定要坚强。然后,各自回家。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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