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小时不懂大人世界,长大了却再也不想懂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无论如何奔波,如何忙碌,一旦有那么一天,当你突然间停下脚步,就会发现,在内心深处,最最难忘的是生你养你和生活过的故乡。 每当有人提及故乡,那个萦绕在心头的记忆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脑海,那里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长大的痕迹,有我们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回忆有时是痛苦的,有时是快乐的,如林海音《城南旧事》的回忆,就在北京胡同的一个小小四合院展开,缓缓的流水,缓缓的驼队,缓缓而过的人群,缓缓而逝的岁月……人、事、景、物、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事情虽然平缓简单,看似表达的是作者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其实更多的是表达了一种乡愁。它饱含着怀旧的基调,将自身包含着的多层次的情绪色彩,以一种自然地、不着痕迹的手段精细地表现出来。

我以为,那些细细的表现,实际上都是一种乡情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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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林海音的故乡情结

对故乡的思念是一种精神的回归,个人的童年情结往往与故乡情结相生相伴。

林海音在北平生活了整整26年,她背负着甜蜜的故乡记忆去了台湾。在另一本《苦念北平》里她深情地写道:"不能忘怀的北平!那里我住得太久了,像树生了根一样。童年、少女、妇人,一生的一半生命都在那里度过。 快乐与悲哀,欢乐和哭泣,那个古城曾倾泻我所有的感情,春来秋往,我是如何熟悉那里的季节啊!"。

林海音是台湾人,在台湾写作,在台湾出名,她最好的记忆却在北京,在北京求学、就业、结婚、生子,这里是她最思念的地方,林海音曾经形象的称北平是她的"乳娘",是她的第二故乡,可见那段岁月对她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她曾说:我是抱着怎样茫然的心情离开我的第二故乡北平啊,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我在这里成长读书结婚,做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直到20世纪60年代,林海音对于北平仍然魂牵梦萦,她在另一篇文章中表达出了同样的心绪"在北平居住时,常幻想自小离开的台湾是什么样子,回到台湾十八年,却又时时怀念北平的一切,总希望有一天能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可以常来常往,那时就不会有心悬两地的苦恼了。"

林海音的故乡情结情深深,意切切

对北京这个第二故乡有着深深眷恋的还有季羡林先生,季先生在北京生活了将近五十年,时常表达"我爱北京,"在一篇散文《我爱北京》中,他提出了关于北京建设的合理化建议,作为一个不是生在北京,但是居住在北京的人希望把北京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

北平对林海音来说,是生命中永远无法逝去的精神栖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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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童年的回忆,尽显童趣与童真。第一次离别使英子远离了朋友,也唤醒了我们成人的回忆。

《城南旧事》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看世界,唤醒了我们那五光十色的童年。童年中一件件成长的故事,象征着一次次的离别。

电影将英子与秀贞、英子与小偷、英子与宋妈三段故事串联起来,看似无关,背后有着丝丝缕缕的紧密联系,因为英子与秀贞的离去,英子搬新家,遇到了小偷,又因小偷的的被抓,引出了宋妈的故事。这些故事不足以惊天动地,却似涓涓细流,将成长与哀愁贯穿其间,想起即久久挥之不去。

林海音在《城南旧事》后记中曾意味深长地写道:"把它们写下吧,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

童年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故乡,童年的经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性格,因而对人的一生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童年也是我们生命里最有创造力的源泉,在童年中,成人可以找到爱、找到天真、找到单纯和神圣。

成人与孩子对世界的理解不同,孩子的纯真善良是与生俱来的,她们温暖着我们成年人的世界。当英子问父亲为什么骆驼在旅途中要系驼铃,父亲告诉她,骆驼很怕狼,因为狼会咬它们,所以人类给它们系上铃铛,狼听到铃铛声,知道有人类在保护就不敢侵犯了。英子却认为,定是拉骆驼的人类,耐不住旅途的寂寞才给骆驼戴上了铃铛,以增加一些路途的乐趣。这是多么美好的想像。

英子俏皮的看着骆驼吃草的样子,自己的牙齿也动起来;自己的棉裤筒立着,让她觉得可笑;宋妈又大又肥的棉裤角使她想到,裤角里会不会装了她们家的米;她会笑话宋妈的"小臭脚";听到妞说爸妈不是亲身的,她就去问妈妈,自己是不是亲生的……每一个人的童年大概都是这样充满着童真童趣。

她童真的声音,给人浓郁的温馨感觉。她大大的眼睛,以童稚的眼神观察着这个世界。英子纯真的童年如同没有上锁的心门,毫不设防地任由生命中的人与事进进出出。英子的世界里,秀贞是美丽善良的,走近她,只是因为她善意而毫无设防的笑。别人都说秀贞是疯子,而英子却喜欢她,这种喜欢是单纯的,不掺一丝杂质的。秀贞天天嘴巴里念叨的都是"小桂子",没有人相信,但是英子相信,不仅相信,还要帮秀贞找到"小桂子"。英子是个 聪明的孩子,她从妞儿的口中,找到了蛛丝马迹。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团聚的疯女人秀贞和妞儿在暴雨里奔跑,《送别》,在雨中响起,几多凄凉?

童年的英子是幸福的,可以静静地坐在井水台旁看骆驼,看来往行人,看秀贞,看妞儿;英子是自由的,可以随意串门;英子是胆大的,她和"疯子"秀贞成为了朋友,英子纯真的童年如同没有上锁的心门,毫不设防地任由生命中的人与事进进出出,善良使她一天天成长起来。不由想到我们自己的童年,是不是也曾这样无忧无虑,是不是也曾这样天真烂漫,是不是也曾这样交到知心好友。童年总是能够唤起一种美好的回忆。

前段时间,网上一个"我在天上挑妈妈"的童诗火遍网络,萌化了我们的心,孩子们是那么纯真善良,可是多少孩子在父母面前得不到关心和关爱,当一堆堆"为什么"问出来时,父母不是敷衍就是回答不知道,你可知,孩子的好奇心就是在这个阶段培养起来的,你可曾了解过那个幼小的心灵,她渴望的是什么?

我们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没有耐心,对待孩子的要求也在一步步提高,只是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低。我们不想走进童年孩子的内心,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管教孩子,让孩子听话,而丝毫不顾及孩子感受,也不曾想窥探那个幼小的心灵在想些什么,就这样,我们远离了孩子的心灵,也远离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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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英子结识了新朋友,她分不清好人坏人,她愿意认为人都是好人,一篇《我们看海去》寄托了作者深深的乡愁,也带来了第二次离别。

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蓝色的大海上,扬着白色的帆,金红的太阳,从海上升起来,照到海面照到船头。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

乡愁就在这首《我们看海去》中串联开来。

英子生病了,昏睡了几天几夜。病好后,英子升入了小学。很偶然的情况,在家附近荒芜的小院子里,她结识了新的伙伴,一个贼。他问英子:"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英子说:"我分不清。"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英子看见考第一名的同学上台领奖,下来后把奖状交给了一个人,正好就是草丛中的那个"他"。

英子分不清海与天以及人性的好与坏,却凭直觉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大哥哥,并和他同样对未来充满憧憬,他们相约去看海。英子的纯真善良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褪去了成人世界的虚伪世故与近乎冷酷的理性,还原着人与事的本相,而成人往往因戴上了有色眼镜而无法看到人性的真善美。

乡愁是英子生病了,妈妈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唱她老家的歌"天乌乌,要落雨,老公仔……""龟举灯,鳖打鼓…".

乡愁是仰头看见蓝色天空的白云,妈妈说"那是条船,慢慢儿往天边上挪动".

乡愁是妈妈说的北京话中带着家乡味,"把傻丫头读成洒丫头".

乡愁是英子在背"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时,暗下决心要写一本书"要把天和海分清,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把疯子和贼子分清".

乡愁是英子含着眼泪看着"他"被抓走,妈妈让英子将来写一本书,写坏人做贼被捉,英子说,要写一本《我们看海去》的书……

林海音在《苦念北平》里曾深情地写道:"不能忘怀的北平!那里我住得太久了,像树生了根一样。童年、少女,和妇人,一生的一半生命都在那里度过。 快乐与悲哀,欢乐和哭泣,那个古城曾倾泻我所有 的感情,春来秋往,我是如何熟悉那里的季节啊!" 在北平居住时,她常幻想自小离开的台湾是什么样子,回到台湾十八年,却又时时怀念北平的一切,总希望有一天能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可以常来常往,那时就不会有心悬两地的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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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第三次的离别,爸爸的花儿落了,英子已不再是小孩子。

宋妈是英子家里的奶妈,出身贫苦,靠当老妈子养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她的男人都会来看她,然后伸手要钱。每次宋妈都会问小栓子怎么样了?丫头子怎么样了?在英子家几年后,宋妈才得知自己的儿子早已病死,女儿也被丈夫卖到不知什么人家去了。英子从讲述中,看到了宋妈和孩子的生离死别。

在家里,宋妈喂弟弟吃药、给英子梳辫子,悉心照顾着英子一家,这是亲情,这是感情,这是劳动人民朴实无华的真挚情感。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每次咳嗽都像撕裂了心肺,最后不得不住医院,英子瞒过母亲,偷偷地去看望父亲,她不知道那是与父亲生前最后一次的相聚。

爸爸的逝世、宋妈的离去,又一次展示了世事的无常和离别的无奈,"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父亲的死,让英子的童年美梦,顿然破碎。"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天外天·······"《送别》又一次响起。

童年、故土,一个个永远离去、不会再现,就像贼,就像妞儿和秀贞,就像宋妈,就像爸爸……通过英子的眼睛展现给我们这沉沉的思念,这思念是英子心灵深处的,是成长历程中的。

这些人伴随着英子的成长,似一条缓缓的小溪,潺潺细流怨而不怒,终于又淌了下去,顺水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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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本就是一个不断失去和收获的过程,在《城南旧事》中,离别似一条红线,串起一颗颗散落在记忆深处的珍珠,童年是每个人的心灵家园,只有理解童年,才能理解生命。只有找到童年,才能真正地回归自我。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相遇送别的过程,追忆童年,就是一个折磨人的事情。

童年的无忧无虑,童年的纯真善良,童年的心无城府,童年的分不清好人坏人·······长大了,才发现,在社会的大染缸里下,我们好像懂得越来越多,可感情也越来越薄。但那些浓厚的乡情,乡愁,无论是第几故乡,都是深切的记忆!浓浓的情!

但是——

小时候,不懂大人的世界,长大了却再也不想懂大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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