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说明:
这个故事其实同时在说两件事,两件事间隔三四年,同时写两件事的原因是想看起来复杂一点。
“辩护对象其实不是我自己选的。”崔芯最近难得有机会准时吃饭,和檀璘面对面然后可以发点牢骚。
“但是现在觉得这个是值得的?”
“对。而且感觉主张无罪应该是会赢的,如果我能再想出几个驳回的点的话。”崔芯一手撑着头。
“因为没有实质证据?”檀璘的反应很快,似乎没有做什么其他的思考。
崔芯放弃了沉吟,“说是直觉,你信吗?”
“直觉说到底也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做出的判断吧......他表现很冤?”
“冤......其实是心灰意冷吧。真正的心灰意冷应该是能感觉出来的,但如果带着点被抓的不甘心,或者是毫无反省的意思,还是会发现不一样的。”
檀璘忍住了想要轻哼一声,“人见多了?”
“你稍微相信一下我的直接有那么难吗?”
你们这种职业怎么可以把“直觉”说出来呢。“不不不,保险起见,直接说无罪是不是太难了?应该减刑才好吧?提出被害人自己存在的问题......”
“这个状况...做不到吧。”崔芯抹了抹自己的鼻翼两边,看看自己的手。
“出油了吧,去洗一下嘛。”檀璘带着轻微的阴阳怪气。
“饭都不让我先吃完?”
“什么状况呢?”她迅速跳回原话题。
“这不能说的,保密义务。”
“都聊了好多次了,再多一点有什么问题,我又不会讲出去的。”
“职业道德,职业道德。”
“哈。”她用着不屑的气声。“以后回家先洗脸好吗?”
崔芯啧了一声。简直没有作为表姐的一点尊严。
檀璘看着自己费劲偷偷得到的材料,甚至用上了铅笔抹在留下印子的纸上看出之前的字的办法,虽然更多的是靠翻她的包偷拍。虽然一度怀疑崔芯故意让她知道具体情况是为了帮助自己能得到突破,不过檀璘还是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的。
嫌疑人重叠了。
眼前的是与被害人相关的名字列表,其中显而易见的利害关系也标了出来,也就是说,都是潜在的嫌疑人。动机都是看似不大,但是硬套也没问题。
虽说嫌疑人重叠这种事情理论上是不多见的,但是这回却很正常。因为两次的死者是同班的同学,住得也相当近。
韦承巳有亲属在本市,亲属犯罪的概率原本很大,容易起摩擦的原因。不过在校期间发生的,还是同学间的问题更引人注目。
此次崔芯辩护的裘敏泽在上次并没有什么令人怀疑的地方。
但是这个人,让她很在意。
主要是态度。
被害人韦承巳对石渺总有点避让的感觉,不会正视他说话,但是每问必答,说是有点害怕也不为过。但是哪里都看不出石渺会对他做出什么威胁,而且一点使唤他的样子也没有。或许在她可能可以看见的地方隐藏的非常好吧。
都是自从喻枢死了以后。
然而根据调查结果来看,喻枢的死韦承巳是没有嫌疑的,就算是有作案可能,也没有动机。所以凭直觉并不是因为韦承巳杀害了喻枢被石渺掌握了点什么才对他有所惧怕的。
有没有可能,只是韦承巳的错觉,然而石渺并没有要威胁他的意思?
檀璘现在站在这里。
完全没有回到母校的感觉。虽然这个门口还算熟悉,但不是她的宿舍区,来的再多也没有归属感,踏进去反而是更茫然。
这个点学生陆陆续续出来上课,很少有人跟她站的是一个方向。犹豫了一阵子,她自己觉得有五分钟,还是决定换一个地方去看看比较好。
默默和人群一起退了出去。
不知道自己这个年假请得还有没有意义。
在她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你先去,我等下再来。”
“啊?我一个人怎么做?”
不过这个声音并没有被她注意到。
这个面前有点旧的小楼的第三层是韦承巳租的房子。当时跟裘敏泽合租。这是她目前为止仅能有的消息。
案发当时,貌似说起来是个密室,如果不算上裘敏泽的钥匙。但是钥匙这个实在是不能忽视,所以在实在找不到嫌疑人的情况下,裘敏泽就被这么请去谈话了。
“这个说实话不是完全的密室。”刚才在她耳边出现的声音现在清晰得很。
面前的这个人微微挑着眉毛看着她,好想挑衅一般。
一上来就是这种表情啊。
“你来干嘛的?”
“翘了一堂课,特地来这个地方我也不想的。如果没有没有人怀疑我的话。”石渺说。
“谁怀疑你?”
“你来的目的不就是差不多这样吗?”石渺似乎稍稍压低了点音调。
他手插口袋仰头看现场的样子,就像是回顾过去干的事情。
不过干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就是一种想象。
出太阳了,光有点强,她眯着眼。
“想上去吧?走呢。”他自顾自往前。门口坐着一个阿婆,会随着进出的人转着僵硬的脖颈来转动视线。
楼房内部看起来比外观还要旧一些。
他领路到三楼,也没有犹豫就去开其中一间的门。
没打开,这个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大概是房东锁了。
“本来还想给你看看是什么情况的,关了就没办法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会锁上?檀璘只会内心吐槽。
“说起来这不是那种严格的密室。”
他黯然下楼,还不放心似的回头看看。
“你怎么都知道?”
“我来过。”他盯着台阶,“这边的窗是合不紧的,会漏风。啊,不只是漏风的问题,是有明显的一条缝隙。”
“可以有什么东西通过的意思?”
但这是三楼啊。
“这个意思也有,还有吧,门也是的,上面,合不紧,一根电线没有问题。”他没有指。
她转头看这周围,新装修的用的是新式的防盗门还是严丝合缝的,旧的没有橡胶条,也多少有点担心变形,就算没有变形,也是轻易可以破坏的样子。电线可以从缝里通过来。
但她又想了想,做这种破坏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毕竟还有个邻居。
“虽然说像是裘敏泽这种明显的,似乎更不合逻辑,但警察也不完全是傻的,说是有个让他们觉得就是这幢房子里的人干的决定因素。”
“什么?”
“门口的阿婆。”
其实阿婆正一脸警戒地看着他们。
“警察在案发后就问了,阿婆有没有看到什么不住这里的人进出这幢楼,阿婆说没有。”他继续回答。
“虽然年纪大的人的证言多少有点......”他在确定阿婆听不到的地方对她说。
“不过这个阿婆看起来应该还没有痴呆。不过...也不是痴呆了才会记忆出错的......”她后半句自言自语的音量。
“什么?”
“没什么。”
“要不试试看?”
“试什么?试这个阿婆有没有痴呆?”
“对啊。”他自顾自跑到阿婆身边,“阿婆,你认识我们两个吗?”
阿婆打量了他们两个,摇摇头。
她也非常清楚这个反应是正确的。
“可是我们两个住这里的哦。”
阿婆露出不相信的眼神。
“今天搬来的?”阿婆说着还并不是本地的方言,听着有点费劲。
“不是,半个月前。”
阿婆的表情彻底不对了,“不是吧?”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默默走开,“挺正常的啊。”她说。
“这条线切断了啊......”他说。
虽然并不想承认。
久违出现这种面对面的状态。还记得某次基础实验课的时候他就在对面,得出的产品量多得她妒忌,后来一想纯度更重要,倒也就释然了。只不过现在非常不一样,两个人都在确保已经不怎么饿的时候,关于刚才的情形没什么可深入交流的,开始了另一种谈话。
“你觉得为什么是喻枢追的你吗?”他放弃了伪装自己毫不紧张,经过几秒的“深思熟虑”后还是张口就问了。
“不知道。他无聊?”她一点没觉得不自然。
“也算猜对了吧。大学里谈恋爱多半是无聊使的。”这个气氛不错。他顺着这个气氛进行对话。
她似乎当时也是这个原因接受的,差不多,将就,还行,然后渐渐就成了习惯,一起上课聊聊天的。有热恋的时间吗?竟然想不起来。
“其实当时我们还打赌了。”石渺撩起了挂在碗边的面。想了想他做的那些精细的活,她不禁有些嫌弃这个粗糙感。“反正是个很无聊的什么东西来着,就说赌输的找女生表白。当时我们商量过的,找谁比较好。”
“最后选的我?”
“你是他的第二个选择。不过也是他自己这么说的。说不定嘴上说的第二,其实心里排第一来着。”
“呵,真抬举我。”
“抬举?算不上。给一部分已知单身的女生外表,声音,性格,还有其他各种打分了以后,综合得出的结果。啊,还有难易程度,那个谁,文气的不得了的就算了,一看就没劲。”
“那我就是什么都还算看得过去,看起来也容易追,对吧?”
“差不多。有没有点伤心?”虽然他特意挑高了音调,但是并没有造成预计的效果。
“哼。”她翻找着盘子里的青豆。“有什么伤心的,我也猜到是这么回事。只是为什么排第一的他没有去,反而找的第二的我?”
“你不吃不要浪费。”他把青豆悉数夹走,吃了两口,“啊呸。”原来不是她挑食,而是这个青豆太沙。
她无声的嘲笑了一下。
“分数相差不大,但我觉得你更好,所以随口这么一说。最终当然是他决定的。”
“第一名是谁?”
“向云。”
“我跟她是两个类型的啊。”挺好说话的,和室友也混得融洽,成绩还可以,虽然长得看起来肉肉的,实际不胖,比较匀称,很白净。告白了也许心一动就答应的那种。尽管她不承认自己长得刻薄,只是气质相差太远。
“可能因为你落单了才找的你也说不定。”
与其说落单,是她无所谓上课是不是一个人走的。
“当时有几个人打这个赌?”
“三个...还是四个...三个。”
这个也能忘?
“当时有个退出了。所以是三个。”他肯定自己一下。
“可是你跟他不是一个宿舍的...吧?”
“对,不是一个。也不影响我们在阳台聊这种无聊的话题。”他把碗里的汤喝完,大概是觉得佐料太多了,又喝了白开水。“不过你在我这里评分是第一个的。”
他说完这句,看着她的反应。
她虽然感觉到他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他的眼睛,但是充满不屑又转了回去。
“我当时提出来这个游戏的时候就觉得你不错来着。”
“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你跟我讲话,毕业后两年也没什么联系,现在说这种话,是实验做不出结果了?”虽然怀疑他有看她微博或者空间的可能性。
“实验做不出结果我只有急的份吧,虽然时间还很多,实际上也有进展前途可测。”
“那现在说这些干嘛?”
“不要误会呢,只是和平相处洗清我的嫌疑而已。你姐姐是辩护律师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不过看你特意到这里一副想调查又不怎么敢进去的样子,估计是帮忙来着的。”大概是什么时候知道了是律师,不知道的是负责这个案子。
饭已经吃完了,中午的课上完的学生开始出来觅食,小饭店里的人一下变多了。在她有点愣怔的时候,他立即结了账。
“你说为什么我觉得你排第一你知道吗?”深入这个话题的勇气越来越满。
她没回答,虽然微微低着头,却抬着眼看他。
“我觉得你跟我是一类人啊。”石渺自己回答道。
以前没说过这种话。“现在这个时候套什么近乎?”
“你能弄到案发现场的平面图吗?”但他犹如没说过刚才的话。
“不是你更熟吗?”
“不是你有门路吗?”
他下午上课去了。
第一天檀璘没有做好准备跟他讲以前的事情,不知算不算拖延症,预定在见到他的第二天才说。
翻遍崔芯的包也没有看见类似于房间的平面图,也没有其他的资料。
虽然有个笔记本,不过她好像已经洗好你澡了,赶紧塞了回去。
“我今天忘记调水温了,你要不等等再洗吧?”崔芯擦着头发。
虽然不满今天明明要洗头没有调水温这件事,但更紧张是她的包竟然没有理成原样。
也不知道她看没看了那个包一眼,逃避般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书桌的抽屉里,还有一张三年多以前,定为抢劫杀人案的豆腐块。
她还记得透过层层人群,看到脖子上插着刀,模样惊悚的喻枢。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这一定是很难抹去的可怕的记忆。而她想到的竟是菜场被抹脖子的鸡,鲜血流了一地。她呆呆站着,一动不动,旁边的朋友以为她吓傻了,所以都在安慰她,帮她转移注意力,带她去其他地方坐一会儿,不过被吓到了的确有点,但是还有些其他的情绪。
微微的兴奋。这是一个生活改变的契机。
刀上当然没有指纹,这把小刀就是学校旁边的小超市就有的,买的人并不算少,很难排查。所以当时的做法都是寻找目击证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没有一点进展。
“周末还见吗?”他发来了信息。
一开始打了“嗯”。但又觉得太犹豫不决了,删掉打了“见”。
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可以放弃。
就算他有那种意思。
石渺一开始没有废话。“你知道那天吃完了以后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阿婆睡着了。就在室外。”
那就是说,在阿婆不注意的时候进出还是有可能的。
“她睡到几点你知道吗?”檀璘问。
“好像不是很久。我实验在等水浴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看了一下,那个时候是一点二十。”
可是推定死亡时间是两三点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在阿婆午睡的时候进去。如果确实没有在时间上做手脚的话,那么在阿婆睡醒前进去,搞定后,再出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出来会看到的。”
“那我问你,是进去的让人提高警戒,还是出去的?”
衣服什么的打扮的比较遮脸又不太可疑的话,应该不会太在意出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以现在的天气,竖起领子或者带上帽子也很正常。
那么这点去掉了以后,还剩下的就是那一家的密室问题了。
“他是怎么死的?”他问。
“绳子在脖子上套了一圈以后勒死的。”
“那就是不管自杀还是他杀都有可能的啦?”
“啊,对。”
“那警察又凭什么把裘敏泽抓起来?”
“勒痕的方向有问题。”檀璘指了指脖子的左侧,“这个地方的摩擦比其他地方的要多,他们断定一开始绳子是在他的左侧套上的,然后才绕了一圈。又碰上裘敏泽同时不见了,所以就把他找了出来。”
他想了一想自己的习惯站位。
他和裘敏泽不太熟,现在虽然同校,不过不同专业,裘敏泽的本科学校也不是这里。
“我觉得吧他是想要做出比较完美的密室效果的,这样看起来像是自杀。”石渺说。
“但是左侧痕迹偏深是失误?”
“按道理吧,发现了有无法伪装成自杀的,伪装成入室抢劫比较好,这样自己的嫌疑多少减轻点。”
抢劫。
到现在这个词语她还觉得有点敏感。
“可能是发现问题了以后来不及改了?或者......已经做好了密室所以不能改了?”
“照这么说,真的是室外下手的?”他嘀咕道。
“难道站在空调外机上么。”假设是在那个有缝的窗边。
“你敢么?还是让线拐弯在阳台上才保险吧。”石渺说。
“可是拐弯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了。所以这说法就不成立?”推翻自己的论点实在不甘心,也不知道崔芯有没有注意到现场的细节,比如摩擦痕迹什么的,回去还得想办法知道。
檀璘在一小会的思考后,“说起来,我姐问过裘敏泽,问他家大门的插销有么有插起来。”
“嗯,然后呢,怎么说?”
“说开门的时候有点紧,以为是插上的,但是他们两个以前从不插上去,所以觉得很奇怪,用力推了推,还是推开了,所以是不是有一点点插上去这点并不是很清楚。”
“等于白讲。”石渺表现出轻微的丧气。
“如果是故意做这个的话,为什么不插得更里面一点?想不通啊。”
“因为在门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你确定是在门外?”
“因为他得走楼梯下去啊。”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看来他其实否认了窗子的缝这条线。
“如果插销插上了,那么,反正现在假定不是裘敏泽干的,这个人也不是在故意推罪给裘敏泽。”
“嗯......”
两个人在校边最大的奶茶店里偷偷摸摸讨论着这件事,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这一波讨论结束后,没话说的尴尬气氛蔓延开来。周围几张桌子都没有人。
她在犹豫要不要讲三年前的话题。
“刚才讲到‘抢劫’,你就没有触动吗?”不料他主动提出来。
但是一秒后就觉得他反正是知道自己的目的的。
“还好吧。这词本来就常见,新闻什么的。”
“真冷血。”他低声说。
“冷血?”
“我说说的。”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
“他......嗯......在出事情前一天有联系你吗?”
这个“他”指的是喻枢。没有吧...没有。她摇摇头,继续慢慢找里面的椰果。
“那几天都没联系你?”
“没什么感觉了,反正上大课也能看到,所以特地约出来什么的也没有。”
“哦。”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我没有自作多情吧,你是先过来准备找的我吧?”
她眨了一下眼,“没有。”
“那就好,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莫名其妙贴上来的。”他松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那么。”她突然间有了勇气,“终于可以开门见山说话了。”但是太长的开场白会磨灭提问的勇气,停顿一下,声音也随之压低,“那他真的是抢劫犯做的?”
“你怎么确定问我就知道答案?”
“那你过来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他低下头,在斟酌先说什么好。本来是准备好了顺序,但是现在又在动摇,思考之后,又觉得原先的顺序的确不错。
“那把刀好像是他自己的。”他说。
“所以是自卫的时候被插在了脖子上?可他为什么随身带刀?”
他深呼吸一次,“是个好问题。”
“他平时随时带吗?”也难得问喻枢“平时”的问题的居然是自己。
“你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出门我看不见的。”这当然是把她当成喻枢的实至名归的女朋友了。
“从没检查过他的包。或许他不带着小刀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非常马后炮的话,只是说的时候还在观察石渺的表情。一点没动。
“那一般抢劫,总要抢劫犯自己带东西,怎么还让他有机会掏出来呢?这点警察问过了吗?”
“没有。这刀不是他的,也完全解释得通啊,本来就是超市里都会卖的普通小刀,这个犯人在别处或者在这里的超市临时买的都有可能。”
“临时买的犯人还真的是......事后挺冷静的。”
“怎么说?”
“他的身上没有其他指纹,就说明很有可能是戴着手套的,戴着手套的还特地把刀上的指纹都擦干净了。”
“买的时候没戴手套吧。”
“大概是。”
“插得好准。”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所以外行做不到吗?”
没想到他接话了,默默嫌弃自己对音量的估计。
“说不定是运气呢。”
她垂着眼,似乎要让自己认同般的点点头。
“可是那一次以后,感觉韦承巳有点怕你。”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石渺似乎有惊讶。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她的包就放在座位上,只带了一小包纸巾。
感觉她就是在测试会不会动她的包。只有一个大的扣子,没有拉链的,只是把它翻开,就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也许有个笔记本,或者有个录音笔。
但他是不会去看的。
几分钟后她来了,果不其然马上就把纸巾放进包里,一个一个快速检查有没有少。
厌烦这种氛围,虽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总还想打破。
“我晚上请你吃饭吧。远一点也可以,反正我车就在学校里停着。我现在还要去检查一下,要是溶液再不对我就做不了了。”他说着就直接起身,直接去柜台付钱。
“我的我自己付。”她说。
“哦。”
她坐了几分钟再起来,她的那杯确实还没给钱。
出了奶茶店后觉得不能什么都听他说。自己去发现的东西应该是没有人工修改、没有导向的。
“檀璘,你不要太深入了哦,毕竟被人认为在捣乱就不好了,而且我不可以泄露信息的。”在檀璘的理解上,崔芯这个带着“意思意思”说的语气。
“姐,你把那个房间的平面图给我吧。”
“啊?”
“还有其他能想到的,谁有动机。”
“要干嘛?”
“保证你赢。”
不管姐姐是不是早就看穿她的目的,还是做出狡黠的表情。
她早早就在实验楼的门口等了,打扮得一看就是细致花钱的,与这里的学生的气息有着明显的不同。偶尔有老师经过,认识的点点头打个招呼。
他和他实验的搭伴从楼的深处的电梯里出来。
他有点疑惑,“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好了吗?”
“饿得早呗。”
“现在五点都没到......”
“你不是说你没女朋友的吗?”他的搭伴一副你骗我的表情。
“啊,今天才有的。”石渺藏起自己的差点要露出的不堪的样子。
他才说完,她就去挽他的胳膊。
这可怕的主动性。
一过小路的拐角她就放开了。
“我得回去,把东西放一放,带上钱,嗯...或者衣服换一下。”
她点点头,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一手插口袋一手放在单肩包上,“走呢。”
两个人慢慢走到他宿舍,“我就在楼下等,你慢慢来。”
这种做法不多,所以宿管阿姨时不时瞟她两眼。
她在考量自己装成这样是不是正好。
他没多久就出来了,外套换了一件,里面好像也换了。
车子大约十几万,折旧后。坐在里面没什么兴奋感,尽管第一次,但好像已经经历了许多一样。
跟喻枢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他开过车,虽然有驾照。
说来就是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享受的事情,很多时候是男生那一方的一厢情愿。
这样说虽然挺残忍的,不过双方都经常并不能掌握这个度吧。
所以渐渐成了他出去玩,也只是打个招呼,并不问她还去不去了。
从学校出来到市区的晚上的路,确实没有走过,所以看起来还有新鲜感。
“最近总觉得天平不太准呢......”他想发牢骚来带点轻松的气氛,但她没有接话。
之后在车上全程没有说话,好像为的是避免吃饭的时候没有可以说的。
也是尴尬。
“平面图拿到手了。”
这是她在点菜后的第一句话。
“跟我记忆里的差不多嘛.....果然这样拐弯是不可能的,墙会挡住。”他指的是从外往里看的视线。
“对,没什么好说的了,基本上就是没多大的用。”
“就算是从......啊,也不行的。”他想从家具上面着手。
“没有那方面的摩擦痕。”
“那么插销呢?”
“插销相关的还没有问出来。”
他看来非常想知道插销相关的问题,似乎更坚信是从楼梯进出的。虽然勉强说来,爬水管或者阳台也不是不行。
菜上了,她也是真的饿了,不说话吃了几分钟,然后想起什么的样子停下来。
“作为交换,你也得告诉我点什么呀。”
“没什么好告诉的。说实话我不觉得他是真得罪了什么人。”石渺明明在对美食认真。
“那对他态度不好的,或者有幸灾乐祸的,同情裘敏泽的,感到愧疚的,或者消失不见的?”
“心理素质不好的早就露马脚了,心理素质好的也不是问问可以问出来的。”
“哈?”
看她认真的嫌弃脸不由得笑出来。那个被压制的感觉可以这里反转嘛。
“不要动机了。”檀璘不屑撇了眼。“你就说吧,在那段时间内,跟他有接触的人,谁有可能去作案?”
“一点四十到三点四十的话,没有课和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做实验的人。在我现在得出的范围内,知道他住哪里,去过他家里,和裘敏泽的体型差不太多的,跟他可能有冲突的,基本上就没几个了。”
他列了个名单,统共三个人,她只听说过一个。
“硬要说起来,我也是啊。”
“你那个时候不是做实验去了嘛。”
“不是真有那么多要做。”他说。“其实明明可以排得更紧凑的,但是我的操作实在是烂,准备工作和后续都慢吞吞的,所以看起来我经常泡在实验室。”
“然后呢?怎么又被人看到出来了呢?”
“首先,我出来了大约就二十分钟,买个饮料而已。我在实验室的三个多小时,没人能证明我一直就在,有那间钥匙的一共三个人,我来去自如,也不用怕门关上。因为我买个奶茶就说明我不在实验室两个小时这是说不过去的。”
“那范围还增加了。”
他说完自己的事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做实验的如果是一个人也不能证明什么,要是有共犯,两个人也不能证明什么。那一天......他翻着自己抄来的记录,那么,两个人也算的话,得增加到8个人了。
“那么再删掉一些人吧。”
“用什么删除?”
“方式啊,怎么能锁上门的,还有可能要问怎么进去的。”
“不是跟进去的?”
“有可能不是的。因为......”
“什么?”
她用土豆扫完最后的酱汁,突然冷冷淡淡的,“不想说。”
“怎么了,突然之间的。”
“你有想过无意间的得罪人吗?”
他没反应过来,怎么谈话的方向突然变了。不会是“不是跟进去的”这点只是没根据的猜测吧。但她应该不会这样做。
“你是说他因为这个才......什么的?”
檀璘是觉得今天交流的已经够多的了,而且好像有人在看他们。
“吃完了就去车里聊点别的吧。”她说。
直接去了停车场。
“先别开。”她说,盯着大门口的方向。
陆续有几个人进出,但看不清,也不认识。
“你在看谁?”
“大概是我错觉。”她自言自语。
“那能走了吗?”
“兜兜风吧。”她说,“我不想现在回去。”
“可我对路没那么熟。”他已经开始在看导航上的路。“离你家还挺远的,你故意选的?”
“嗯。”她轻轻笑了一下。
希望能够造成他会想“这几个意思”的效果。
回去的路上说了,韦承巳在两点多进门的时候是有人看见的,没有看见同行的人。那个时候的韦承巳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也没见他心情好。
虽然有没有人再进去不知道。
“如果当初你输了,你会找我表白吗?”她没有看他,只是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
车子停在了路边,他不得不重新设定导航。毕竟不是本地人,被她随意要求着转弯更改路线对他来说要走回正轨难度大了些。
在路灯的照射下,树影黑黑的。这是一个可以说胡话的最好的环境。
“当初输了的话,会的。”
“哦,那说明我还可以。”
“也没人说你不好吧。”
“怎么没有。”这个不是不自信,而是不自负。她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导航有些卡。
“他当初那个事情曝出来的时候,你怎么想的?”她带着些许的试探。
“哪个?”他没有思考就问。
“冒名......那个。”
“哦,就是觉得原来我们一直叫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并不会觉得一个人的人生被另一个人代替了是件很......不应该的事情吗。”
他的导航好了。
“是很不应该,但是并没有侵犯到被顶替的人以外的人的利益啊。实际就是跟我们没关系。”
现在想起来在车上的的这段对话,她觉得不证实一下睡不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那个事情?
发了这么一条信息,才放心去睡。
第二件难忘的事情就是当时在警察的询问中,渐渐的发现了那个被人群围观的趟在地上的人并不是叫那个名字。只是问问知不知道他的过去之类的问题,就能被有点细心的人感觉到有问题。有那么一个想要好好探究真相的警察,问了学生,老师,系主任,学院院长,招生办,似乎就要得出结论的时候,也没再看见他。
喻枢的真名并不是喻枢,甚至籍贯或者户口也不是他自己说的地方。这个说法在学校里小范围传开了。但是并没有多久,传闻戛然而止。调查结论就是如同当时表面看到的一样,他是遭遇抢劫,随后反抗不幸刺中脖子,受害者的名字还是他在学校登记的名字。
看起来就像是黑幕什么的。但是哪儿都没法证实到底是不是,并且被替代的那个人也没有要出现的迹象,她尽力去翻了不管本地还是他自称的生源地还是他可能的生源地的新闻,也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有点奇怪的。
在一起一年多,叫的不是眼前这个人本身的名字,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
但是两个月后就放弃了,因为继续找下去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只会在别人眼里显得特别留恋过去独自伤心而已。
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估计学校里再进的新生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昨天做的梦跟那段过去相关,嫌弃自己怎么还能想那么多,都做到了梦里。
我原来不知道他那个事情。
信息在凌晨5点多回的。
真是个神奇的时间,一觉睡醒想好怎么回了?
“这个方向倒是很新颖嘛。”崔芯夸着她。
“啊,是嘛。”
“我问下来吧,首先邻居没有问题。”
“没有交集?”
“嗯......没有。就算我托了人去查她的旅行记录之类的,也都看不出什么。而且出事前三天才搬来,也来不及产生冲突吧。就23岁的瘦的只有九十多斤的女孩子。”
要不然只有当帮凶的份。
“其他的呢?”
“问题在于那个插销。”
“到底是不是插上了?”
“确确实实有磨损,面积不是很大,你说插上了所以磨损也可以,说是特地去磨坏的,也可能。”
“那...插销弯了吗?”
崔芯点点头,“有一点。”
所以当时邻居看到他插着钥匙还用力顶门,费了大劲才开门的样子。
“那么,只要是进去的人,做成了插销插上的假象也是可以的啦。”
“我猜完全没问题。只要是里面有东西顶着。”
“那么门框或者底部,有什么东西放着吗?”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说不定已经当成证物拿走了。”
“那有什么地方是黏的吗?”
“黏?好像没有......啊!门框的有个部位,特别脏。”
崔芯又突然陷入了沉思,“可是他说,他觉得钥匙转了两圈的啊......”
谁会是早就知道他冒名的事情的呢?
同宿舍的同学?
总觉得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他早早的在外租房住,表面上是因为同宿舍的生活习惯不能接受,其实就是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吧。
当初石渺成为嫌疑人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有点不记得了,是因为第一发现人?好像不是的。是因为他是最后见到他的人?也不是的吧......
“他和喻枢晚上走在宿舍区通往行政楼的那个路上,晚上八九点吧...”
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基本上这就是让人怀疑的点。
八九点,这个范围算成七点五十到九点多的话,还是说得过去的。喻枢被发现的时间是九点半多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半到九点,因为过了八点半的时候还有人看见他从宿舍拿了东西出去。
“是我出来没多久,我觉得...没有那么晚啊...”证人罗秉嘀咕了一句。
关于案子的话,她即使隔了十来个人也能听得清楚。
宿舍区往行政楼中间那条路很长,甚至可以爬上山,应该是有不少人偷偷摸摸爬过了,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小路。
山不高,上面有竹林,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秃。
宿舍区,小超市,篮球场,草坪,山,非常短的桥以及下面的水沟,行政楼,经济作物种植区,羽毛球馆,小卖部,通往教学楼之一的一条路,校门口。这一条路上大致就是这样的。
慢慢走的话,三四十分钟。他们两个晚上走这条路是去哪里呢?
经常会走这条路上课的,在那往后走这条路多少会有点触动。
但是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在警察定性为抢劫后,她也渐渐放弃了。
当时的想法现在真的不太记得了。
只是现在看到这条上山路,很想上去走一走,在顶端看到是什么样的,以前竟然没去过。
旁边响起的自行车刹车声像是故意让她惊一下的。
“喂!”发现尖锐的刹车声不能让她回头,只能用叫的了。
这才转过身。“你挺闲呀不上班?”
“旺季过去了,请假还是很好请的。”
“扣工资的吧。”
“扣的。”
“不在乎钱啊?还是你姐赚得挺多的?”
“想做的事情没做完呢。又是汽车又是自行车的。”说的好像这个人哪里来的资格评论自己。
“我借的。”
“现在不是下课的点啊。”
“我没课借来骑骑都不行?”
虽然严重怀疑他就是跟踪来的。
“说实话,关于密室的问题,是不是一直都忘记了钥匙可以刻这一点。这种不新式的门。”他推着车往宿舍的方向走。
完全可能。这样就能解释了总在纠结的开门钥匙转了两圈的问题,这样也可以提前埋伏了。
她的姐姐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问过了裘敏泽有没有时候掉了钥匙。
问下来的结果是,裘敏泽有两三次钥匙不在身边很久,平时放在衣服或者裤子口袋里的,有次放包里,有次是觉得应该在衣服里或者包里,结果找了半天是在实验室电脑的后面。韦承巳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一间大实验室的人,胡魏、张荃洲是可能性最大的。
“这两个人啊......”
“这两个人是什么问题?”她基本不认识这两个人。
“硬要说动机吧,也是有的,就是他们的导师总是怂恿他们两个占了韦承巳的位置,所以会有冲突,然后又说韦承巳总是开电风扇让他们做不出结果。但是这真的是动机吗?”
听起来就是内心够狭隘的人才会出现的事情。
也说不好吧。
“有那种俗气的动机就好了。”她说。
“抢女人什么的?”
“对,还有钱什么的。”
“只是俗气的动机什么的,真的不能想象会是特地去做个一密室的。要么是因为保证自己不会被抓的冷静的人,那么动机应该更深入一点,要么是为了好玩,那这样不管是什么程度的动机,他都是随便可以下手的。”
“所以除了查到喻枢和韦承巳关系似乎应该很近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了。”
他推着自行车一直想往宿舍区走,但她一直没动。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放弃了引导。
“上这山看看吧。”她也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鞋子行吗?嗯...应该行...”他低头看看。她穿着软底平底鞋,没有理由再拖延了。自行车锁在了一边。
山上种着不同种类的竹子,学校里的有的是研究生物特性,从中提取物质的,有的是研究建筑学上的可能性。
她先从很明显的被踩结实的土走过,到了有明显岔路的地方,一条是光秃秃的,石头比较多,有些比较松散。一条是通往竹子比较茂盛的,地上的很多竹叶笋壳的,不确保踩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虽然更多的是被埋起来的挖过笋的洞。
檀璘转过头想问他选哪条,石渺只是让她自己选。
到这里开始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因为他的表情好像完全没有触动。
开始往那个光秃秃的地方去,旁边几乎没有可以搭的地方,所以手脚并用得有点难看,走了两步以后就发现了,这里很容易被人看见,光天化日的偷偷摸摸约会。只能转身。他将就走了两步,“又干嘛?”
“走那边。”
他只是侧着身,让她下来后转个方向。
“可是这样就不能到顶了。”他说。
“不到顶也无所谓。我就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谁叫我完全没有来过。你觉得浪费时间了吗?”
五秒后,“有点吧。”
鞋子踩在上面沙沙的响,天开始阴了,里面显的有点暗。这里面比她想像的要凹凸得更厉害,但是因为旁边的竹子很容易扶住,所以没什么大难度。
但是三年前的那个时候就很难说了。
持续了很久的沙沙声。“你说这里会不会产生鲁米诺反应?”她问。
“为什么?”
“笋很尖嘛。”
“可是头上的还是软的。”
“砍断的竹子。”
“没有故意削尖的。”
“也对。”
她开始渐渐往上走,照这个速度上去,五点前能到山顶,那个时候天要开始黑了。
“别上了。”石渺低低地说。
“没事,我带电筒了。”
“晚上出虫的。”
“穿那么多不会咬的。”
越是阻拦越是走得快。差不多了吧,如果不是这里,难道是要出校门?但她觉得自己还是靠真相很近的。
“那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明什么的,我这两天问问。”石渺又说。
“嗯。”开始转换话题了。
“还有其他能问出来的吗......”她就干脆顺着说下去,试图也就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
到了吗?还没到?
他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臂,“要摔了。”
前面是个几乎看不到征兆的小悬崖,因为都是竹叶和笋壳,边界看不清。目测有十米深,有块石头的话,头直接撞到上面应该是会死的。
就是这里吧?他们当时的目的地。
“够了吧,走吧。”他用着不耐烦的语气。
那么,到底是怎么会演变成喻枢被发现的那个状态的?
“找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将近半夜睡前收到他发这么一条信息。
怎么有种讽刺的意味。
“关于不在场证明这种事情吧,我问了。”电话里他开始汇报工作。
“有结论了吗?”
“胡魏在外面打游戏,中途有没有出去过,这个没法证明。”
“张荃洲呢?”
“这个人呢,虽然他说他在宿舍里,但是看监控发现他出过门。”
“监控?你怎么看到的。”还有这一招。
“我稍微拜托了一下保安室。”
“你挺行的。”大约是家里有什么人可以让他看,不过她并不想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嗯.....刘可钦的话他说他在学校的社团活动室里,但是谁都没见到他。”
“这不是都不行啊。”
“确实都不行,应该说,如果没有监控也没有特地找人说话的话,基本不行的吧,不能把那几个人可能经过的路线碰到的人都问一遍。”
“如果有跟警察特别熟就好了。”檀璘轻微的唉声叹气。
“我也想,但是没那个能力。”石渺认命的样子。
“但他们肯定会查一点的,毕竟裘敏泽真的不像犯人啊。”
“越是条件直接的越不会是犯人这点是不是真的现实中适用?”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说起来,你上次抄的实验室的名单,哪里来的?”
“助教给的。”
“你跟那个助教熟吗?”
“还行啊,怎么了?”
“那他跟韦承巳熟吗?”
“给上课的,具体熟不熟不知道。怎么了?他也是嫌疑人了?”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嗯......你有没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
“监视?”他忍笑的混着惊讶的声音,“不会吧?”
“你现在在哪里?”
“实验室旁边,怎么了?”
“那你现在去韦承巳家一趟。”
“现在?可是易丛不在啊。”在说那个助教。
“那你晚上去,我也去。或者他什么时候出现了你什么时候去。”
为的是故意让易丛锁定自己的行动嘛。“你确定要这样验证?可他有什么动机啊?”
“你觉得他做了多少年的助教?”檀璘有些高昂兴奋地反问。
如果他们两个上山是事实,那么喻枢就不是在被发现的位置被刺的。如果喻枢和石渺确实被发现的时间有那么早的话,那么说喻枢是八点三刻后才出的门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当时的证言一个是听见了对话,一个是看见了衣服背影,那么说这两个证言的人就有可能是假的。又或者,是有人特地制造了这种假的不在场证明,让这两人听见和看见。那么就是说必须有一个共犯。但这个不在场证明求证的是喻枢的时间差,而石渺当时基本上就是八点到十点多都没有人看见他在哪里,从自己租的房子里出来,除了那个罗秉的隐约看见的证言。
那这样就看起来没有道理了,而且也不能从被害者的证明来反过来证明自己,那么那些证明是干嘛用的呢?她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原本被害与加害的关系就是反的。所以原本应该回来的喻枢变成了石渺,所以韦承巳的反应才会反常,看到了石渺就变得有些害怕。那么韦承巳就是当时的共犯,或者起码是知情的。这个共犯现在被处理了,多半是有关联的。
如果韦承巳是共犯这一点正是被害的原因,那么很可能就是因为当时的案子而生活不顺的人呢。
但是如果这一点也是想错了的话,那么还能造成的影响就是喻枢当初冒名顶替的事情。
到现在才动手多半是因为才发现了这一点。韦承巳是共犯这个事实用不了这么久。
“我这个现在才结束,你先去吧......嗯,对,要不然你就还是旁边等着,对的,老地方。”
石渺边说边整理药品和器材。
“嗯,嗯,我看着呢,他还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没关系的,我现在差不多理好了,挂了啊。”
他站在门边,把桌上的笔记放进包里,准备去关灯关门时,灯突然灭了,门也被关上了。
适应了突然的黑暗后,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人,正是易丛。他从最近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标签已经脱落了很多的白色塑料瓶。
自前面的短信来后有半个小时了,石渺还没有到。
如果他确实发完短信就出来不磨蹭的话,二十分钟应该能到,如果特地为了等易丛发现的话,现在也该到了。
验证是不是易丛跟踪他们这样应该是够了,再回去想办法传达给警方或者就崔芯好了,也多少是会有成效的。
她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动作,现在35分钟过去了。
她打了两通电话都是忙音。
现在在跟谁通话?
又或者是不是被易丛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不禁紧张起来。是不是现在就往实验室那边去比较好?
又等了十几分钟,他的电话打过来了,背景音有些嘈杂。
“今天没事了,你回去好了,我还有点事情回头解释。”他说得很急。
“啊?”
“就是......啊,我过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然后就挂了。
这摸不着头脑的走向,她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背景音,好像有一堆人?
她快速赶到实验楼前,还有几个在那里议论的人,“诶?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看着易丛是被带走的呢......”
石渺的短信来了,“我去做笔录。”
就这么走着,慢慢送檀璘出校门。
“那天的进展超出我预计了。”
说实话她是不信的。“哼”了一声。
“也不是,我是特地打了电话引他出来的。”
“打给谁?”
“没有谁,因为我怀疑有窃听器假装打的。之前有说过吧,总觉得电子天平不准来着。”
但电子天平不是通讯设备啊。虽然想吐槽,也许他从别的方面感觉到了也说不定。
“却碰巧有警察可以把他抓起来?”想要反驳。
“可能早就盯上了吧。”石渺坦然说着。
“什么原因?”
“我们能查到那一步,他们也行啊。”
“你当时在实验室?”
“对,我在实验室,准备走的时候他出来了。”
“直接面对面?”
“面对面。拿了瓶什么东西准备泼我的。我猜是氢氟酸什么的。”
真是太...淡定了。“......然后呢?”
“警察就来了。”
“就这么进来了?”
“嗯,对,跟电视剧似的。”
如果他不是事先准备好的,也没有通知到警方,他们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恰好进来呢。
但是觉得不管怎么问,他都会糊弄过去。为什么不直接承认呢,确保她不会和易丛碰面。
“我知道你不太信,不过过程差不多就是那样,可能有点小出入,但是不影响,反正结果就在这里,我们两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易丛抓进去了。”
“那他的动机你应该知道了吧。”
“动机什么的,跟你猜的也差不多了,韦承巳刺激到了他,做了十多年助教一点成绩都看不到,事实上就是他的成绩是被偷的,他的实验结果可以写三篇发表在S石渺易丛上的论文,但是哪里都看不到,所以......”
“他发现了韦承巳以前就知道喻枢的那个问题。”
“嗯,对,是 。嗯......这大概是个什么效应,发现了喻枢的冒名顶替,联想到自己,然后感觉到了愤怒,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所以想了个办法动了手,他即使是发现了勒痕有问题,也特地做成了密室的样子,顺带碰碰可不可以让裘敏泽成为替罪羊的运气。方便他再找到这样的人再下手,或者就是为了以后可以找到真正让他总是没法发表的人练的手。”
和檀璘原先的直觉一样。
“后来他觉得我实际上也是知道的,不管我实际上怎么样,反正我们两个的追查都问题,所以找个他能说出来的理由把我干掉。”
说得好轻松,这似乎是他的一贯口吻。
“这样汇报你还满意不?”
很早以前觉得他在这方面的事情比自己要了解的多,侦查与反侦查之类的。
从入学后的几天就觉得了。不论男生女生,主动搭话,不同于别人被动的先由一个寝室做朋友开始,他自己直接选择。
一直以为他会找自己多说说话的,但是没有,只是有时候做出些眼神交流。
在自己的感觉上在别人看来就像是有故事一样。事实上,肢体接触竟然为零。
但是这样也不错,起码有联系的时间长一点。
在门口她自顾自的走,他也就转头回去。
她走了大约两分钟,掏出了手机,拨通石渺的电话。他看了看,叹了口气,接起来。
“上山并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吧?”她直接问。
“他说是为了收集原料。”
“那你就这样上去了?”
“怎么?”
“不是,你不应该是这样没有怀疑的人。”
“怀疑不怀疑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她抬高了音调,不禁失笑。
“嗯,对,我就故意的。”他似乎是不耐烦地承认,“你猜的基本没错。”他又压低声音说。
这突然的转变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原本以为是做好准备了,但是这水面仍然波动了。
“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他那个破事的。但是既然他这么明显约我出来,怎么能放弃机会呢。”
“嗯。”
“他得意忘形地把自己做的不在场证明都告诉我了。这对一部分人还是有好处的,虽然对我好像没什么用。”
“嗯。”
动机呢?
她没有问。因为记起了那天聚餐,喻枢不在座位时,她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说,“如果他不在就好了,不然新生活开始不了啊。”
扫过的仿佛随机的眼神,停顿在了石渺的位置。
有些酒精作祟的,迷迷蒙蒙的眼神,和嘴角两端的弧度,撒娇一般的气氛。
明明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记得。
“喂?”
“嗯。”
“再见。”
“再见。”
看后疏通
关于早前的案子
喻枢以为石渺知道喻枢是冒名顶替这个秘密,所以想要去让石渺掉下学校山上的小悬崖,用自己临时买的小刀威胁石渺。但是被石渺反杀,于是出现了喻枢被自己的刀刺死的情况。
喻枢给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帮忙做证明的是韦承巳。
韦承巳放他和喻枢的录音,并且在8点半出门被人看见,所以出现推测喻枢的死亡时间,也出现了证人怀疑自己看到喻枢与石渺一起在校园的时间不太一样。
喻枢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证明石渺的死亡时间内他在宿舍。
但是 喻枢的不在场证明对石渺没有用,所以做成了抢劫杀人的样子,半夜抛尸在校园旁。
由于被看见喻枢和石渺一起走,所以石渺被短暂怀疑过。
韦承巳看到石渺后非常害怕,但是由于石渺不能承认自己反杀了喻枢,所以并没有胁迫韦承巳的意思,韦承巳看起来是单方面的害怕。
关于现在的案子
易丛的动机是迁怒于帮忙隐瞒冒名顶替的韦承巳。更是因为要在自己真正想要处理的对象前的练手。(让自己写的论文变成别人的东西的人)
脖子上绕一圈的上吊法是自杀他杀都可的。
易丛其实碰运气,随便被认定为自杀或者他杀,但是认定为他杀并且有明确的替罪羊对他来说对下一次的犯罪更有利。所以密室手法还是要做的。
最终密室的成因还是克隆了钥匙 。
易丛给裘敏泽设计了一个不靠谱的密室:
磨损的插销,门上的黏着物,可以给人当时是用钥匙都开不开的密室的感觉,所以被人看见裘敏泽一时半会儿开不开门是正常的。
但是插销的磨损非常轻微,黏着物的粘度也不是很够,所以可以认为这么做的密室是无效的。
一般认为裘敏泽自己制作密室是对自己不利的,但是也有可能裘敏泽要利用这个相反的心理。
最后让别人拐了弯认定是裘敏泽的原因是,易丛假设裘敏泽习惯性地锁门了,所以钥匙需要转两圈。
最后易丛对石渺的动手纯粹狗急跳墙。
石渺的家属有警方人员。
关于檀璘、石渺的里设定:
相互在微博空间等地方视奸,但是没有备注名字,所以通过昵称判断,昵称改了的情况下只能猜,交流很少。
檀璘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喻枢跟她分手(不论什么原因),石渺可以勾搭一下。但是喻枢死了以后石渺也没觉得她有这个意思。这就是我觉得自己说了但是在肚子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