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代言人

       星期天返回学校已经下午6点了。

       走进餐厅，远远地听见一个愉悦的声音在叫我——那是柏晨晨。上周星期三，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简称“实外”）继成都外国语学校（简称“成外”）之后，也在我们学校进行了预先录取考试。柏晨晨终于一洗在成外预录考试中失败的耻辱，被实外预录了。此刻，她就那样微笑着看着我......

       实外预录的名单，是星期六中午近1点才拿到的。我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了已经放学回家的孩子们。这10个被实外预录的孩子，以及另外被成外预录的4个，他们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也应该高兴坏了吧！

       该上晚自习了。

       才跨进教室，一股热气就把我裹住了。大部分人在看书，还是那几个人在小声的闲谈。坐在最前排，讲桌右边的陈靖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又垂下头去了。这小子虽然有时候说话没大没小，不过为了小升初也算是拼了一把，成绩在班上至少也能算个前十。可是就那么让人意外：他居然在成外实外的预录中都落榜了......

       毕竟正式的小升初考试在两周后才进行，最后两周孩子们的心态是最重要的，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的赢家。

       “所有同学，停下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我清了清嗓子，开讲。

       “昨天，我们又有10位同学被实外预先录取了。加上先前被成外预录的，我们班就有十几位同学预先跨进了中学的大门。但是，这十几位同学不能自满！要知道，只有在正式考试中拿到奖学金，才有可能进入实验班。你们的目标，就是冲击奖学金，就是进入实验班!”

       “又不是一定要进实验班......”教室后方传来不大的嘀咕声，可它就这么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极其刺耳。

       “谁？”我已经压不住自己的愤怒，“谁在说‘又不是一定要进实验班’？”

       教室一下子更安静了。同学们无声地左顾右盼，似乎也想找出发出声音的人。

       “我......”几秒钟后，我隐约听到了回答。

       “是谁？”

       “是我......”还是那个声音。好几个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同一个方向：周代代。

       周代代，我非常确定他没有被成外、实外任何一所学校预先录取。而且可以断言，他不可能靠自己的真实水平在小升初考试中考进任何一所像成外、实外这样的一等学校......

       “周代代，你没有被成外和实外录取吧？我在对这十几个预录的同学讲话，应该不包括你吧？你是代表谁在发言？谁聘请你当了他或她的代言人？”

       他没有吭声，只是用手捋了捋他一边倒的“时尚”发型。

       他那头发，如果再上点颜色，就是一典型的“杀马特少年”。如果你曾在学校的操场或是走廊里看见过一个穿着黑色白圈紧身裤袜，配以酷似女生包裙一样的短裤的男生，那就是他。如果你还有机会走近些，你能看到他手腕和脚踝处用黑色签字笔画上去的看不懂的英文，或奇形怪状的图案的“纹身”......

       此刻，我瞪着他，同学们也瞪着他。

       逃课间操、撬寝室房门、偷抽工人师傅的烟......这些历史镜头又一一在头脑中闪过。我狠狠地丢给他一句：

       “周代代，你什么时候考进成外的实验班给大家瞧瞧！”

       说完话，心头的气却还没有消。

       本想平复心情继续上课，却又想起了上周五的一件事：我正在教室外的过道上与周代代谈话，新上任的数学王老师路过。他指着周代代对我说：“这娃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说这话时，王老师也是满眼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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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千万别嘲笑任何人梦想，反倒是没有志向的人，慵懒、散漫、沉寂，那才是真让人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