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聂政受托刺杀侠累 齐田和代姜成诸侯｜东周风云｜通鉴演译

周威烈王二十四年，公元前402年，威烈王驾崩，他的儿子姬骄即位，这就是周安王。这一年，在南方的楚国，楚声王被盗匪杀死，国中贵族拥立楚声王的儿子楚悼王即位。

周安王在位二十六年，期间周王朝和诸侯国发生了一系列大事，但是《资治通鉴》基本上约略记之，一句话带过。周安王元年，公元前401年，秦国攻打魏国，直至阳孤。二年，公元前400年，韩国、魏国、赵国联合攻打楚国，直至桑丘；郑国围攻韩国的阳翟城；韩景侯去世，韩烈侯立；赵烈侯去世，赵武侯立；秦简公去世，秦惠公立。三年，公元前399年，周朝王子姬定出奔晋国；虢国发生自然灾害，大山崩塌，泥石壅塞黄河。四年，公元前398年，楚国围攻郑国，郑国人杀死国相驷子阳。

周安王五年，公元前397年，出现了日食。就在这年三月，聂政刺杀了韩国国相韩傀，《资治通鉴》记载的是“盗杀韩相侠累”。韩傀字侠累，是韩景侯的弟弟，韩烈侯的叔父，是韩国的“相”。侠累与濮阳人严仲子有仇。严仲子名遂，字仲子，是韩国大夫。严仲子听说轵地人聂政很勇敢，便拿出一百镒黄金为聂政母亲祝寿，想让聂政为他报仇。聂政却不接受，说：“我的老母亲还健在，我不敢为别人去献身！”等到聂政的母亲去世，严仲子便派聂政去行刺侠累。这一天，侠累正端坐府中，他的门口有许多护卫兵丁站岗，聂政直接冲过门前的台阶，冲进厅堂，把侠累刺死了。然后，聂政划破自己的脸，挖出自己的双眼，剖腹自杀。韩国人把聂政的尸体放在集市中暴尸示众，并悬赏查找他的来历，但没人知道。聂政的姐姐聂嫈听说了，来到集市上，哭着说：“这是轵地深井里的聂政啊！他因为我还在，就自毁面容而死，不想连累我。唉，我怎么能怕被杀就毁了我弟弟的英名呢！”于是就在聂政的尸体旁边自杀死了。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聂政刺侠累。轵和深井里都是地名。

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里记载了这件事，说聂政过去因为杀了人躲避仇人，就和母亲、姐姐到了齐国，以屠宰业为生。严仲子因为事奉韩哀侯，与侠累有了矛盾。严仲子害怕被杀，就逃走了，四处访求可以替他向侠累报仇的人，于是访到了聂政，最终聂政替他杀了侠累。晋国、楚国、齐国、卫国的人听说这事，都说：“不只是聂政贤能啊，就是他姐姐也是刚烈的女性。早先假使聂政真正知道他姐姐没有软弱容忍的性格，不怕暴露尸骨的难，断然越过千里险阻来显露他的声名，姐弟共同死在韩国的街市上的话，那么聂政也未必敢以身许诺严仲子。严仲子也可说是善于了解人并能得到有志之士了！”历史上也大多认为聂政以任侠著称，为春秋战国四大刺客之一。郭沫若曾写过一部历史剧《棠棣之花》，歌颂聂政的侠义精神。

但是，司马光并没有附和司马迁，他只是简单记载了聂政刺杀侠累这件事，还把这件事记载为“盗杀”。侠累与严仲子这两个大夫因为不和，或者争权，严仲子就雇凶杀人。这样的事，真的是否可以提倡？也许司马光的记载是客观的。另外，这一年是周安王五年，公元前397年，韩烈侯继位的第四个年头，而韩哀侯是韩文侯的儿子、韩烈侯的孙子，公元前376年才继位。

周安王六年，公元前396年，郑国国相驷子阳的党羽杀了郑繻公，改立他的弟弟姬乙，这就是郑康公；在宋国，宋悼公去世，其子宋田即位，是为宋休公。八年，公元前394年，齐国攻打鲁国，攻占了最地；郑国的负黍地方反叛，复归顺韩国。九年，公元前393年，魏国攻打郑国；晋国晋烈公去世，其子姬倾即位，是为晋孝公。周安王十一年，公元前391年，秦国攻打韩国的宜阳，夺取了六个村邑。

也是在周安王十一年，齐国的大夫田和把国君齐康公流放到海边，让他保有一个城的赋税收入，以承继祖先祭祀。田氏本为陈厉公妫佗后代，始祖为田完，也称陈完，因在陈国内被排斥，流亡至齐国，被齐桓公任命为工正。田完传五世至田桓子田无宇时，通过收买人心的办法渐渐强大。到周安王十三年，公元前389年，田和和魏文侯、楚人、卫人在浊泽这个地方盟会，要求作诸侯。魏文侯替他向周安王及各国诸侯申请，得到周安王准许。周安王十六年，公元前386年，周王朝任命齐国大夫田和为齐国国君，田齐代姜，改了国姓。

公元前1046年，姜子牙辅佐周武王灭商后，被封国建邦，传至齐桓公时，在管仲的辅佐下，通过“尊王攘夷”，成为中原霸主，受到周天子赏赐，成为春秋五霸之首。但是，桓公晚年昏庸，重用佞臣公子开方、易牙、竖刁等人，当管仲、隰朋及鲍叔牙等相继去逝后，齐国开始走下坡路。桓公四十三年，公元前643年，齐桓公重病，他的五个儿子公子无亏、公子昭、公子潘、公子元、公子商人各率党羽争位，齐国一片混乱，齐桓公被活活饿死。此次动乱之后，齐国国力衰落，齐桓公霸业告终。

公元前500年，齐国的执政晏婴去世，由高、国两家把持朝政。公元前489年，齐景公病重，遗命国夏、高张扶立少子公子姜荼为太子，驱逐群公子，迁他们至东莱。不久，田僖子田乞发动宫廷政变，灭高、国两家，立齐悼公。公元前485年，田成子田恒唆使大夫鲍息弑杀齐悼公，立公子姜壬为国君，是为齐简公。公元前481年，田恒发动政变，杀死齐简公，拥立齐简公的弟弟公子姜骜为国君，是为齐平公。自此之后，田恒独揽齐国大权，尽诛鲍、晏诸族，继续专权至齐宣公、齐康公，终于夺取了齐国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