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尘埃》（2）：尘埃的故事

本书作者汉娜·霍姆斯是美国一位著名的科普作家、记者、评论家，她是美国探索频道Discovery网站的专栏作家，除了这本书，她还写过《盛装猿》《怪癖》《郊区的野生动物》等科普作品，每一本书里展现的都是她前往世界各地进行科学考察的成果。

这本书分四个部分讲述了尘埃的故事。

第二部分，我们说说工业生产中的尘埃。

首先要说到的是石棉纤维，对于这个名词你可能不熟悉，但它的用处特别广，可以织成纱、线、绳、布，作为保温、隔热、隔音、绝缘的材料，跟其他材料掺在一起，可以做成石棉防火板，石棉水泥、石棉沥青等产品。

也正因为用处广泛，所以生成石棉的工厂就很多，石棉产业对工人的健康危害才特别普遍。

还有我们熟悉的花岗岩产业，有很多工人需要用砂轮切割石英，长期吸入这些石英粉砂，导致全球每年因硅肺病死亡的人数多达4-5万人。

人体本身其实具有自清洁功能，不然我们每天吸入这么多种尘埃，健康早就出问题了。为什么这么多工人抵挡不了这些尘埃呢？这跟人体的防尘机制有关。

人体的第一道防线，是毛发和鼻腔粘膜，如果有些尘埃躲过去了，还有第二道防线，就是喉头，黏在喉头的沙尘会随着唾液，经过喉咙进入胃，最后排出体外。

即使空气直接冲进气管，很多粉尘也会黏附在气管壁的黏膜上。如果没有被黏附呢？气管不断在肺部分叉，形成越来越小的支气管，行走其中的沙尘难免会被黏膜捉住。

经过一两天，气管壁上不断向上推挤的黏液会把这些垃圾送到咽喉，推向通往胃的通道。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科学家发现，有一些粉尘能降低黏液的蠕动速度，比如香烟烟雾，导致黏膜上的尘埃有更多时间干扰呼吸道组织，一些细微的粉尘就有可能直达肺泡，也就是肺部支气管末端的小气囊，这些粉尘也许会在这些小气囊中待上数年，而肺泡中没有黏膜可以排放这些尘埃。

幸运的是，有一群被称作巨噬细胞的免疫细胞，它们会守卫每个肺泡。当尘埃进入肺泡，巨噬细胞会前来吞掉这些外来物，然后把废物带到淋巴结或最近的黏液排送组织。通常这些守卫是见一个清一个，就跟打地鼠一样。

但免疫系统并非无懈可击，比如细长的石棉结晶，巨噬细胞就很难对付；还有毒性很强的尘埃，会杀掉免疫细胞，比如石英中的某些成分就会破坏巨噬细胞，造成巨噬细胞死亡，石英再度被释放出来，此时第二批巨噬细胞会上前支援，但结果它们同样会壮烈牺牲。

当“修理工”——也就是负责维修受伤组织的细胞赶来，在死亡的巨噬细胞与石英粉末周围织起一道纤维状的网络时，石英粉末与免疫系统之间的小冲突会暂且告一段落。

肺部的石英粉末、巨噬细胞和维修细胞累积得愈来愈多，会一起形成一道六毫米宽的瘢瘤。当这些瘢瘤布满整个肺部，就会降低人的肺活量。有些比较严重的病人，肺部布满这种小瘤，甚至还会流脓。

工人做这种吸入石英粉尘的工作持续一二十年，就有可能发展成“硅肺病”，形成“肺部纤维化”，维修细胞形成过于浓密的网络，使得氧气无法充分进入血液中。这时候病人就得上呼吸机，最后有可能死于窒息或心脏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