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日春晖

﹌﹌《雪日春晖》﹌﹌

作者:虢谦亿。字:努力码字

﹌开始篇﹌

一九八八年冬天的一天,我从一个镇办的工厂中辞去了工作,回到了自己家中,想干一些事情,我们这里,地处伏牛山区,矿产资源丰富,听我父亲说,他的一个同学在一家镇矿上当矿长,我本人想进那个矿当个工人,于是在一个晴朗天气的下午,我去到那座乡矿上找到了他,他是一个倔强的老头子,见到他后我将我想在矿上下井干活的想法告诉了他,他听我说完后,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孩子,不是伯伯不让你下井干活,而是你太年青了,那些活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干的活,井下已经全部承包给了四川的施工队了,太危险了,所以全部使用的是外地的人,条件必须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我一听他说不让我去那个矿井中干活,心中有点不乐意,我便告辞他回家了,谁知道傍晚的时候,他又找到了我的父亲,他们两个人便在一块说起了他们两个小时候的事情,从他与我父亲的谈话中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何不让我上那个矿上干活的原因,原来那个矿井下不太安全,连他自个都不想在那个矿上当领导,是镇里硬让他去干的。他对我父亲说:‘老同学,我不是不想帮娃儿,就不谈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光凭咱们小时候在一起上学坐同桌的情份,我都不会让孩子们去干那活,如果我让孩子们去干那里的活,万一出好歹,我能对得起老同学你吗?’我父亲点头称是,他走后,我便问起了他们两个小时候的事情,我父亲对我说道:‘那还是解放前的时情了,事情发生在一九四四年夏天,我们两个都在村子里的小私塾学校读书。一天上午,私塾学校的教书先生正在给我们上课,突然,一队国民党士兵端着枪闯了进来,一个当官的对正在教课的先生说:‘学校被部队征用,学生全部放假。’就这样,先生便让我们全部放学回家了,从那以后,我们这里便成了这股国民党部队的驻扎地。以后就没有了太平日子。学生从此以后就不再上课。整天的跟着大人们开始过上了躲避战乱的日子。’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讲起。

…第一章:灰头鹊风波…

一九四五年,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中国军民也经过了多年与日本帝国主义的撕杀,终于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取得了抗曰战争的胜利,然而,在全国人民都还沉浸在抗曰战争胜利的喜乐当中时,代表大地主资产阶级的国民党反动统治者,为了抢夺全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果实,与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人民军队发生了摩擦,最终导致了全面国内战争,本书故事就发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在河南省豫西山区某地,一条五十余米宽的大河将一个完整的村庄划开,河水从村子中间一穿而过,虽然说是条大河,但在没有雨水的季节,只不过是条丈把来宽小河,剩余的全是河边滩头,河边滩头都是些柳杨树,有的树木都有几百年了,有许多都是中间空洞的老枯树,每逢刮大风时,老枯树都会传出象人哭啼一样的声音,所以河岸两边的老年人都认为河边闹鬼,是个不干净的地方,从来就不让自已家的娃儿们到那里玩耍,大河的东西走向将村庄分成了南北两个村子,南边的村子被叫做河南村,北边的村子自然也就被唤成了河北村,河南村的四围除了前面是条大河,东西两方全是平地,而村子后面却是背山而建,村子后面离山沟里最远的一户姓汪的人家连五十米都没有,姓汪的叫汪善仁,家中家底颇丰厚,村子东边的平地便是汪善仁的父辈们经过多年努力挣钱从别人手中买来的田产,所以,在河南村,汪善仁家也算是个首富之家。在汪善仁家挨着一个大院子,那是整个南北村村庄建的一所学堂,教书的先生名字叫着冯夏南,大家伙见面都唤他叫冯先生,有四十岁左右,冯夏南并非是本地人,具体是啥地方的人,也没有人清楚,大伙光听冯先生本人说他家是北方的,逃荒来到这豫西山区的小村子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每年都会有逃荒的人们从这里经过,所以大家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夏先生的身份,因为在河南村这个不是太大的村子里,除了汪姓本家以外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半路逃荒或早或晚落户在这个村子里的,就拿村子西边的这家人来说吧,主人姓郭,一家八口,父母二人,一个女孩,兄弟五个,是从外乡逃荒到这里,租种汪善仁的土地。紧挨的是姬姓一家,主人叫姬希望,一家五口,外乡逃荒至此多年,租地为生。在河北村同样的是没有几家是本地的人家,除了徐姓,牛姓,与刘张两姓外,其余全部是佃户,或者远或者近,或者时间长或者时间短些,全部是都从各地逃荒到这里贫民,而那些所谓的几个本地大姓也不过是这个地方上的小虾米,而真正的土地拥有者却是邻镇的一个候姓大户,据说他家拥有的土地几乎占了全县的三分之一的土地。所有细户租种的土地大部分都是他们家的,地租是按租地的多少,每到收获季节二一添着五平分,虽然说租地的佃户分得少了些,但只要努力多租地种,也还能勉强糊口度日。上年冬天的雨雪下的非常的充足,四月的阳光无限的明媚,这天上午一群孩子们在村子里的学堂里听着冯夏南老师在课堂上给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讲着抗战已经胜利,同学们以后可以怎样努力的学习,长大后建设好自己的国家。希望同学们珍希好这来之不宜的和平。说着说着,不觉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冯老师从怀中取出他那块怀表看了看时间,对同学们说:‘同学们,现在才十一点多,老师该做饭了,希望同学们早点回家,帮家里人干点农活。’冯老师说完,就对一群孩子们说:‘同学们再见。’一群孩子们用那长短不齐的声音说:‘冯先生再见。’然后轰的一块冲出教室,领头的是坐在后面的大高个子牛二,后面紧跟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放学后,他们五六个孩子也没有往家里面回,一溜烟从学校里岀来径直从村东头的麦田里过去往河边滩头的老枯树林跑去。原来,今天早上,村子里的姬希望的三儿子姬老三,带着他大哥姬均平十岁的儿子,在村东河滩枯树林边的土壕沟上给家里面的老黄牛割草,说起姬家喂的这头大黄牛,这是东家为了让他们一家好好的种田,专门从县城集市上花十块银元买来的,交跟姬家喂的,所以姬家就像宝贝一样伺候着,他们家为了农田活计,已经于大黄牛相伴多年。所以每年春天,只要一有青草姬希望家便会早早的弄点青草伴着过冬的干草料让大黄牛吃个饱。所以这天早上天刚刚亮,姬老三他母亲就喊着姬老三,让姬老三带着侄娃子冬仔早点起床,去给大黄牛割草。姬老三起床后便先去牛棚里给牛在牛槽中添了半槽草料,转过身来看見十几岁的侄子冬仔已经起床站在院中,姫老三便从牛棚的栅栏门后拿了一根绳递给冬仔,自己拿了一张镰扭头对上屋喊道:‘娘、爹、我与冬仔割草去了,我己经给牛添草料了,过会你们再看看牛吃完没有。’说完,便领着冬仔去河滩土壕沟边割草去了,他们二人来到土壕边,姬老三一边割着草,一边让冬仔将割的草抱到一块,土壕沟边上正好有棵老柿子树,树杆已经有半边枯死,没死的半边树杆离地面三尺多的地方又长出一根大拇指粗的枝条,树杆虽然半边干枯,但上面却枝叶还算茂盛,每年都会结许多柿子。冬仔把绳子伸开,将绳子的一头扔在地上,有扣的一头拌在大拇指粗的树枝与树杆中间,然后开始将姬老三割的喂牛草一卡一卡的抱住往绳子上面堆,不大一会儿,冬仔便对姬老三喊道:‘三叔、三叔,草割的不少了吧,我看够咱俩拿了。’姬老三答应道:‘好的,你在树下面等着,我一会就过去。’说罢便将割下的草一抱,向老柿子树下走去,到了树下将怀中抱的草捆成一小梱放在地上,然后又去捆柿树下冬仔堆放的一大堆草,姬老三刚把头低下去拾掇绳子,就在这时,一泡鸟屎不偏不斜的落在了姬老三的头上,姬老三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干桂的柿子树杆上面有一个碗口一样大小的洞子,枯树洞子里面有鸟儿叫的声音,姬老三将割的喂牛草捆好后,用草垫住双脚,扒住树干往里一看,一窝灰色的头鹊鸟大概有三四只鸣叫着向袭来,把姬老三吓了一跳,姬老三拿起镰刀往树洞子口一迎,灰头鹊鸟便张着嘴巴就去喙姬老三递过来的镰刀,此时已经快饭食了,姬老三让冬仔背着那小梱草,自己背起那梱大的,叔侄俩一块,往家里赶去。俩个人刚到家将草放在院子里,就听见已经有学生赶着往学校里去上学了。姬冬仔赶紧回去随便喝了几囗稀饭,便往学校跑去,刚到学校门口,就碰到牛二与河北村的几个孩子也正好走到学校门口,牛二便问冬仔:‘小姬,小姬,你家离学校这么近,平时这个时候你早就坐在学堂里去了,今天是怎么了,也来学校这么晩?是不是早上又去帮家中干活了?’冬仔笑了笑对牛二说:‘牛二,过来,我对你说点事。’牛二往冬仔跟前挨了挨问道:‘小姬,啥事呀?’冬仔对着牛二悄悄说道:‘你知道我今天早看到的啥吗?,我今天早上与我三叔在乱河滩枯树林边的土壕沟子里割喂牛草,土壕沟子边上不是有棵老柿子树,你知道吗?’牛二点了点头说道:‘嗯,嗯我知道,去年我们还偷跑着去那里玩呢!。’冬仔说:‘我早上与我三叔在那里割草,那棵老柿子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小洞,洞子里面住着一窝小鸟,长的可好看了。’说着,冬仔还用手往老柿子树那里指了指,说完两个人便进了学堂,待第一节课上完,下课的时候,牛二便把河滩枯树林旁的土壕边上那棵柿子树干上边有鸟窝的事情告诉了一群小伙伴,于是大家约定中午下学后便去那里将窝里的小鸟掏出来玩。于是,在老师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孩子们如坐针毡,冯老师最后讲的什么,他们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待冯老师一说放学,一句‘老师再见,’一群小孩便轰的一下冲出教室,一溜烟便向河滩枯树林土壕沟边的老柿子树下跑去,在去老柿子树的路要绕过很大一块麦田,这时麦田里的麦子已经抽穗,绿油油的麦田煞是引人,一群熊孩子们可不管它,为了操近路,便争先恐后跳入麦田,一路蹚着麦田径直向河滩枯树林的土壕沟跑了过去,一群熊孩子蹚过去后,身后留下一条东倒西歪的麦子,许多麦子都被蹚折了。孩子们跑到柿子树下一看,鸟窝离地面有两米多高,一群熊孩子里就数牛二个头稍高一些,就那也够不到鸟窝,于是牛二便让两个小孩都蹲到树下,牛二两只脚踏着两个人的肩膀,然后,三个人都慢慢的站了起来,站稳后,牛二正好掏到小鸟,牛二刚掏出一只拿在手中还没站稳,鸟妈妈就回来了,见一群熊孩子在捉自己的儿,拼了命的猛叫着向牛二冲了下来,牛二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妈呀’一声跳下来和一群熊孩子拿着捉到手里的一只小鸟便向河滩边跑去,鸟妈妈害怕熊孩子们再来掏捉别的小鸟,也不再追赶,只是站在鸟窝边拼了命的猛叫着。

一群孩子们一路沿着地边小路跑到了河边,见鸟妈妈没有追赶他们,于是便都停了下来,站了一圈,围着看牛二手中的小鸟,只见小鸟羽毛刚刚长满,灰黄厚重的小嘴不停的叫着,头顶长着枕灰色的羽毛,前额墨黑色,有一条长且宽阔的黑色眉纹,从黑墨色的额部伸出,沿眼上向后一直延深到颈部,很是耀眼醒目,眼圈雪白色,眼后耳上羽毛与预侧羽毛为灰色,上体包括两边翅膀与未长够长的尾巴表面都是棕褐色,两颊与下体均为白色,喉中部为黑灰色。两蹆与脚趾均为褐灰色。一群熊孩子想着是不是鸟儿会饥了,于是又在河边的小草丛中捉了一些蝗虫,将小鸟嘴巴拨开,将蝗虫塞进小鸟的嘴巴,小鸟居然将虫子吞吃了下去,他们连喂了几只后,牛二将小鸟带着在一群孩子们的簇拥下回家吃饭去了。

第二章:麦田事件

吃过午饭,牛二便让爷爷用竹篾扎了一个鸟笼,将灰头鸟放进鸟笼子里,然后提着鸟笼在一群小孩子的簇拥之下来到学校,这时离上课时间还早的很,先生们都刚吃过饭在屋子里休息。学校大门朝着河边,中间还有一块农田,在农田与学校门口之间是一个四丈多宽,五丈多长一个平台,平台边上长了一棵一搂来粗的老核桃树,靠着核桃树与农田之间有一道用石头垒成的石堰,农田在石堰的下面,在堰上的核桃树下用四五根四尺来长的白石条磴了一排石凳,每逢夏天来临的时候,大家便都坐在石条上面乘凉。平台的东北角是一个碾道场,中间安放着一盘青石碾,这盘石碾的碾盘是用一块大红石碫造而成,整个村子里就这一盘碾子,村子里面的米呀面呀的一切食物都得用碾子完成。碾子有点大,推的时候很重,必须两个男老力才能推动,所以有牛的家碾米碾面都会用牛拉,在牛拉碾的时候用一块布将牛的双眼盖住,说是防止牛拉碾时转圈子转头晕。中午,同学们来上学,来的早时候,就会坐在树下的石条上看村民们赶着牛碾玉米。这天中午,牛二他们吃了中午饭,提着鸟笼来到学校见学堂门还锁着,冯先生还在午休,为了不打挠冯先生午睡,一群孩子们簇拥着牛二提着鸟笼子出了学校大门,来到老核桃树之下,核桃树主身不高,树枝像一把大伞一样,茂密的树荫将石条凳子周围的阳光全都遮住,牛二开始将鸟笼子放在石条上,后来见小伙伴们围着鸟笼子不停地撩拨鸟笼,害怕他们把鸟笼弄坏,于是提着鸟笼将它挂在了核桃树枝上面,这下大伴只能站在树下看了,一群孩子谁也够不着鸟笼。牛二坐在离石碾子很近的石凳子上看姬老三的母亲赶着自家喂的大黄牛在碾玉米碜。

初夏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中午的麦田里被微风吹过,修齐穗的麦浪一起一伏煞是好看,汪善仁的大儿子汪大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中午站到田间地头去看看自家田地里的麦子,提起汪善仁这一家人,方园几十里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汪善仁祖上给他留下百亩良田,一直几代汪善仁家祖上都是单门独传,到了汪善仁这代照样只有汪善仁这棵独苗,汪善仁吃斋行善,将百亩田地租给前来本地讨荒的郭、史两家,自己不再种田,收成二五平分,种田的种子从自己的那份地租中撇除,也从不让自已的佃户吃亏,就是有一条非常刻克,每逢佃户租种他们家的田地必须好好的种,细仔地种,也不许偷懒耍刁,如果佃户种的田地稍有荒芜,第二年他便不再让种。前面说道汪善仁一生吃斋行善,年轻时候随父外岀做药材生意,回来路上遇到一讨荒女孩卖身葬父,汪善仁父亲见女孩长得颇有姿色,便花钱将她父埋葬,然后花钱将她打扮一番,随即便领到家里让她与自已的儿子成婚,也合该汪善仁家从此人丁兴旺,她与汪善仁成家之后连续为汪善仁生育两个儿子,汪善仁从那以后更是吃斋行善,汪善仁今年柒拾多岁,一头银白头发披到双肩上,天天肩上背着一个有小碗口粗细的粮袋子,里面装着半子小米,每逢在路上碰到讨荒要饭的人,他便会每人分给一大把小米或玉米碜,也从不多给,一有空自己一个人便会修路补桥,从不吃油,就连鸡蛋也从来不挨着,每逢过年过节,家里面做饭从来都是两样,家中虽然很富余,穿的衣服也十分俭省,整天都是一套粗布长衫,不管冬天,夏天,都是那条长衫,内套一条灯笼短裤。其长子汪大兴身形随父,但性格沉闷,做事拖拉,但好逞强,每逢过年过节,不管是刮大风,下大雪都是会五更起床,摸黑上山砍一棵大粟树,连枝带稍拉扯回家,砍修完闭,破材升火,妻子才起床做饭,这时整个村庄的人都早已经早饭完毕。话说这天早饭后,汪大兴一看日头已上三杆,准备背着锄头,去门前菜园子里种点菜,忽然听到村子里来了一个贩卖布匹的中年,肩挑两担布匹在村子里不停吆喝着:‘缎子、绸子花洋布,手工印染的坑泥兰,都快来看,快来买,又便宜,又好看,女人们穿了显俊俏,男子穿上似潘安,还有南洋的金丝绒啊!快来买快来看、都来瞧瞧好看不好看、相中了买、相不中看看不要钱。’汪大兴听到后心想:‘我何不出去看看热闹,随便瞧瞧,有好看的布料,给孩子他娘扯上丈儿八尺做身衣服。说起汪大兴的妻子:她是一个在外面干点地中的活还可以,家里缝缝补补一点都不会干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好絮絮叨叨的,稍有不对她的囗味,便会逼逼咋咋、哒啦着她的下嘴唇絮叨个不停。这不,前几天汪大兴正好卖了两头牛,她老婆便絮叨着骂开了:‘汪大兴,你达那蛋,娘那个脚,老娘我喂大的牛,卖的钱你藏起来不让老娘买衣服穿,你不得好死。’从早上骂到现在,汪大兴怀里揣着现成的光洋,被老婆骂了一早上,心中正窝着火。’汪大兴心中想:‘唉,出来转转,听说村子里来一卖布的,干嘛不去給她扯上丈儿八尺的哄一哄她算了吧!’心中这样的想着,便身不由己的转身朝村子里买布的伙郎走去。这时候,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一听见外面卖布的吆喝声大伙都来看热闹来了,卖布匹的见大伙儿都围着来看热闹,只看不买,便使劲吆喝着:‘当家买,当家的卖,不图挣钱只图快,这位大哥像个当家人,来来来,扯几尺给嫂子做衣服,那位大嫂像是一个当家的,来扯几尺好给大哥做衣服。’一群穷棒子都是光看连一个买的也没有,就在这时正好汪大兴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破长衫,脚上穿一双烂布鞋,穿的大档裤用一条烂围巾抽着腰,将一条长时间没有洗的丝绸烂裤子拉扯的裤腿是一高一低,一摇一摆地站在卖布的面前大声叫道:‘卖布的伙计,你买的丝绸花布多钱一匹?’卖布的货郎抬头朝着汪大兴看了看,心中想到:‘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来买东西的,一准是个要饭的,于是头也不扭的对汪大兴说道:‘这位大哥,别人要买的话是三块大洋一匹,你要买的话,每匹两块大洋。’汪大兴听买布的货郎这样子的说话,分明是在嘲讽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穷要饭的了,于是不动声色的呵呵,呵呵的笑着,也不说买不买布,卖布的见状,真以为汪大兴是一个穷要饭的了,被自己的话吓住了,更加放肆起来了,肆无忌惮地汪大兴说道:‘要不这位大哥,每匹布两块,我给你加一匹你要吗?’这时汪大兴确实有点心动了,但是汪大兴确实不想要那么多布,因为自己的婆娘压根都不会做针线活,买回家也是糟踏,只从母亲下世后自己光家里的布匹都有几箱子了,可自己于儿子整天穿的都是破破烂烂的,想着就生气。于是汪大兴又摇了摇头,这时候如果卖布的把话说的软点,也许就不会闹出什么了,谁知道卖布的货郎好不识时务,又拿起一匹布往上面一加,对汪大兴叫道:‘两块钱三匹布,你能要起吗?谅你一个穷要饭的也拿不出一块钱来,还来这问这问那。’卖布的货郎此话一出,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大伙谁都知道汪大兴家是这里的富户,有钱有地,又有亲戚在镇上当差,小舅子又是集训队队长,后这势力也相当的硬,你一个贩布的小货郎,竟然是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要命了。这时候汪大兴真是让卖布的给彻底激怒了,再也忍不住了,接过话茬大声对周围的人说道:‘各位乡亲,是他自己说的二块钱三匹布,各位父老乡亲都来做个见证,我汪大兴决定要把这些布全都要下。’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整封大洋双手一掰,哗啦啦扔在了卖布货郎的箱子上面。卖布的猛的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穿的像叫花子模样的人,竟然怀中揣着这么多钱,自己真是看失了眼。而这时的汪大兴可得理不让人了,因为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即是主人,又是领导,整个村子里除了他那吃斋行善的老子,谁敢不服他,今天被这卖布的小子这么看不起,如果自已不耍耍威风,扳回一局,今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当这个家,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混。于是汪大兴大声对买布的说道:‘大伙做证,按你说的两块钱三匹布,你过钱吧,这两封不够,我家里有的是钱。’然后便招呼村子里的几个人将布匹全部抢在怀中。村子里的一干人本来听到卖布的人说话就不顺气,只是大家都是逃荒来到此地,被汪大兴的父亲汪善仁收畄,其中大部分都是租种汪善仁家的土地,都是穷棒子,哪里有钱去和买布的治气。一众人等见汪大兴要摆治卖布的人,于是都帮汪大兴说起话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着他,此时卖布的货郎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硬气,扑通一下朝汪大兴跪了下去,头如捣蒜般不停地向汪大兴及众人磕头求饶,嘴中还不停的说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众位乡亲们饶了我这一回,小人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如此放肆了。’汪大兴见状便佯装怒声斥责说:‘你小小一个卖布的,竟敢如此放肆,一二再,再二三的小瞧于我们,不给你一此脸色,难消我心中之愤。’说罢照着卖布人就是一脚,卖布匹的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可是也没办法,虽然挨了一脚,但还是不停的向众人救饶,大伙见已经折腾的时间也不短了,便对汪大兴说:‘汪哥,我看你弄那么多布匹当时也无处用,何不放他一马,让他留下几匹赶紧滚蛋。’汪大兴见众乡亲都这样说了,心中想道:‘也是,自已家中几箱子布匹绸缎,还没有用,家中的婆娘又是一个不会做针线活计的女人,自己年轻的时候曾想过再娶一房,可那婆娘十分的强势,寻死觅活,她娘家也有靠山,所以时间一长也就算了。’汪大兴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好了,看在众乡亲面子,我今天不与你较真,但是我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说完拾起货郎箱子上面的银元,留下两块,拿走了三匹布,然后对买布的一摆手说:‘赶紧滚蛋,今天就让您买个教训,以后若要是让我再碰到你,我见一次揍你一次。’卖布的知道自己今天说漏了嘴,碰上了硬茬,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便诺诺连声,收拾起挑子,一溜烟似的跑了。待买布的一走,一众人等也就笑着散了去,汪大兴待众人散去,自己也抱着布匹回家,走到院子里便听见老婆还在左一个娘那逼,右一个娘那逼的在絮叨着骂,汪大兴一听到老婆还在絮叨,便怀抱着布匹对屋里喊道:‘孩他娘,别在那里絮絮叨叨的骂街了,你赶紧出来看看呗,看看老头子我跟你买的啥东西。’汪大兴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向屋里走去,汪大兴的老婆在屋子里边收拾东西边絮叨着在骂汪大兴,一听到汪大兴在院子里吆喝着让她出来看看他买的啥东西,于是便将手中活计放下从屋子里岀来,一边走一边絮叼,你会买啥球东西,刚出来便看见汪大兴抱着三匹花布,于是便问汪大兴:‘你个老不死的,现在又不年不节的,你去买那么多布干啥?’汪大兴笑着说:‘这布今天便宜点,于是我就多买了一些。’汪大兴老婆问汪大兴:‘再便宜能有多便宜死老头子?再便宜人家也不会白寻哥给咱。’汪大兴笑着说:‘也就算白寻给咱的。’于是就把刚才在外面碰到买布的如何小看他,他怎么与卖布的争吵,一五一十地对他老婆说了个遍,中间勉不了再添油加醋描述一番,他老婆一听说是三匹布总共才两块钱,才高兴的说道:‘嗯,两块钱三匹布,这还差不多,可惜我不会裁做衣服,要不家里那么多布你看都快放坏了,每年热天都要拿岀来晒太阳,带累死了。’说完便接过汪大兴怀中的布匹,帮汪大兴把布匹拿到屋子里放在凳子上面。然后,挑捡一匹花布放了几尺搁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问汪大兴:‘好看不好看?’汪大兴笑着说:‘好看,真好看。’汪大兴老婆一把将花布放在凳子上,对汪大兴说:‘光说好看,好看有球屁用!我们又不会做衣服。’这时汪大兴走过来轻声对老婆说道:‘你呀,你都不会拿着布匹找个人做?你看前面住的郭宾义家,刚来我们这边的时候,是一个挑子领五个儿子,父亲看郭宾义一家可怜,才将我们家的地租给郭宾义家种的,郭宾义的老婆会做衣服,你拿布让他老婆帮咱做,随便捎代着将咱箱子里的旧布拿上一匹,让他跟她们家那几个孩子也每人缝一件不就可以了吗,这样也显得我们主家的大方,知道关心佃户的吃穿,佃户才会越发地与咱们一条心。’于是,王大兴老婆在他的授意下,吃过中午饭便拿了布到郭宾义家,找郭宾义的老婆去了。汪大兴吃过午饭,他没有午睡的习惯,趁着中午空档,去村子东面的麦田里去看麦子还得多长时间能收割,今年的麦田雨水适中,麦子长势很好,汪大兴一边看着一边喜出望外的拽掉一个麦穗,用手一揉,然后查着一个麦穗一共有多少颗麦粒,一粒、二粒、叁粒、四粒,汪大兴突然站在麦田的地头,看着麦田好像被什么东西踏过一样,从地的这边一直蹚到地的那边,许多麦子都被蹚倒了,汪大兴仔细看了一番,因为前几天还下过小雨,地里正好有滴,还留下有小孩子过去的小脚印,并且还是中午饭前留下的,这下他也不再看麦田了,掉头不慌不忙的回到村子里,首先他在考虑是谁家的小孩,因为那不是一个小孩蹚过的,汪大兴看出来那是一群小孩蹚过去才会留下的,于是他先把本村的几个小孩叫过来问,孩子们都说是中午在家里睡觉呢,这时姬冬仔说道:‘会不会是牛二他们中午去东边河滩土壕边的老柿子树下掏乌窝从麦田坳里一直过去蹚的,我早上和我三叔在那里割喂牛草,见老柿子树干上有个鸟窝,我把这事和牛二说了,他说他准备去掏鸟窝,可不知道去没有去。’汪大兴听姬冬仔把话讲到这里,心中都已猜到了七到八分,于是也不再往下追问了,转身回家。

第三章:败兵强行占学堂

中午,冯老师一觉睡到二点多钟,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怀表,面色沉重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伍拾,毎逢冯老师看自己的怀表,他都是表情十分的痛苦,似乎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心中,特别是在没有人的时侯,他会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怀表,咬紧牙齿,扭曲的脸孔显得十分坚果,那块怀表是他的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他知道,自已不是本地的人,自己迟早要离开这里,但朋友所托的事情他一定会办到,等把事情完成了,自已再离开这个小山村,冯老师边想着,边起床拿起一个瓷杯,拿了一条毛巾扔在了脸盆子里,从门旁的木桶里舀了两杯子水倒在了身边的盆子里,然后又舀了一杯子水漱了漱口,再用盆子里的水将毛巾洗了洗,拿起湿毛巾把脸擦拭干净,用梳子像征性的梳了梳头发然后去将学堂的门锁打开,二十来个孩子陆陆续的进了教室,这个时候牛二还在学校门口外平台东边的石碾子旁看姬老三的母亲在赶着牛碾玉米呢,另外几个还在核桃树下的鸟笼子旁撩拨小鸟。河北村的小彭子也与一群小孩子一样站在树下用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来回的在撩拨着小鸟,离开妈妈的小鸟不停的叽叽喳喳叫着,小彭子看见小鸟在鸟笼子里不停的叫唤,像是在呼唤它的家人,这时候小彭子别提有多伤心了,爸爸离家已经有几个月啦,去年冬天,将近年关,舅姥爷家的房子被人用大火点燃,舅姥爷全家都被大火给活活烧死,听说放火烧舅姥爷全家的人还消遥法外,这是一个什么世道,小彭子的爷爷及伯父与父亲全部都去县里喊冤告状去了,整个彭姓家族留下来的只有一些妇人孩子。小彭子只是听母亲说过,舅姥爷家很有钱,住在后山,住的比较偏僻,为了安全起见,舅姥爷专门花钱买了几杆长枪,一把匣子炮,放在家里,以防不侧,并专门雇了几个家丁来看家护院。

小彭子还是听娘说起:去年秋天的一天,县里来人上到村公所里办事,特地指派与舅姥爷见面,私下与舅姥爷说下届的保下由他来当保长,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被谁走露了风声,结果被任上的保长知道了消息,害怕他舅姥爷当上保长后,寻机找上一任的保长的事,因为自己已在任上干了多年,是一个老油条子,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镇子里,一个保长就是这一方的土皇帝,掌握着这个镇子上所有老百姓的生死大权,上一任的保长也是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暗地里出培养出好多自已党羽,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杀死一个人都好比是踩死一只蚂蚁,到处兵匪横行,苛捐杂税多如牛牦,当上保长就能横行乡里,他已经在任上多年,与国民党特务勾结曾经害死多条人命,早在十几年前,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经过这里,红二十五军团在洛阳市嵩县与鲁山县交界处与国民党及当地地方团队激战,曾经有一部分份伤员因伤势太重,无法随部队转移,被留下来转入地下,继续与当地的地下党组织一起组织游击队,继续坚持革命斗争,姬老三的叔父姬永祥就是其中的一员,姬永祥在那次战斗中负了重伤,为了不拖累部队,姬永祥主动留了下来,并留在当地的老乡家养伤,经过当地老乡半年多的细心照料,姬永祥终与痊愈,转眼到了一九四三年秋天的一天,姬永祥只身一人奉上级党组织的命令,回到了自已的家乡,暗地里发展党组织及民兵,准备组织抗日武装,虽然此时已经经过了振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虽然已经达成了‘共同对外、一致抗日’的协议,但是,此时的中原河南陆陆续续已经快被日冦占领,仅存的国民党投降派政权的存在使姬永祥回到家乡开展工作非常艰难,姬永祥回到家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在学堂教书的冯夏南老师,当时由于情况复杂,每个人都是单线联系,姬永祥知道,如果要成立地方武装,就必须要有一些经济手段外加群众基础关系,群众关系上就不必多说,因为是在自己的家乡,而经济基础,自己身上除了长征路上,上边留给自己的几张边区票外,其它剩余的也就只有自己那身破衣服了。于是姬永祥暗地里发动群众,组织抗日民兵与当地的地主武装及国民党顽固份子较量,遭到了当地地主武装及反动保长的疯狂报复,一九四三年冬天的一天,姬永祥的母亲因病去逝,姬永祥是一个至孝之人,在得知后母亲病逝后便给组织请假回家祭奠母亲,深夜,姬永祥翻墙回家跳入院中,双脚刚一落地上,就被他家里人拉进屋子里,原来母亲病的很重,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很想再见一次他的面,姬永祥知道上当,可是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进屋看了母亲一面,姬永祥给母亲跪下磕头痛哭流涕。家里人知道姬永祥这时回家是非常的危险和不容易的。于是,待姬永祥与母亲见面后,家里人直接将他藏到了屋子后头的菜窑里面,后因被日伪狗腿发现,狗腿子抢先,抡起大刀将右腿砍伤,姬永祥受伤后踉踉跄跄倒在了血泊之中。就这样,将姬永祥冠以通匪的罪名投进了国民光顽固分子的监狱之中,姬永祥在监狱之中,受尽酷刑折磨,始终没有投降变节,最后牺牲在了国民党顽固分子的监狱之中。原来,姬永祥在回家的前一段时间里,因暗地里想发动群,联系有爱国之心的有志之土参加到抗击日寇的队伍中来,曾经专门去拜防了小彭子的舅姥爷,姬永祥知道,根据当时的情况,如果有小彭子舅姥爷的加入,那么,在这一地区立马就能拉起一支抗击日寇的游击队,在壮大自己队伍的同时,又能减少国民党顽固分子的地方武装力量,因为当时国民政府想让他当保长,实际上也就是想拉拢利用小彭子的舅姥爷为己所用。

小彭子的舅姥爷雷富贵,为人耿直,国民政府曾多次拉拢威协与他不为所动,为了躲避战乱,从山东搬到此地,住在后山沟里,年轻时随父做过药材生意,颇有积蓄,娶了两房太太,生了三个小子,为了不受人欺负,雇了几个家丁,整天在家站岗巡逻。话说这天下午,姬永祥为了联络小彭子的舅姥爷雷富贵一起组织抗日的队伍乔装打扮来到了后山沟雷富贵家围墙外面,向雷家递了拜贴,雷富贵曾经听起别人说过姬永祥是什么共党赤匪,虽然自己不曾与共产党亲近过,但也不想得罪他们,又见到只有姬永祥一人前来,于是便让家丁开门,自已亲自将姬永祥迎接到客厅,姬永祥到了客厅,雷富贵设茶款待姬永祥,姬永祥对雷富贵的设茶款待表示感谢,并对雷富贵宣传了共产党抗日救国的主张,雷富贵听后深为感动,并一再表示拥护共产党的抗曰主张,坚决不与日伪政府同流合污。夜里,姬永祥告别雷富贵,来到学校轻轻敲开冯夏南的屋门找到冯夏南老师,并将一块怀表交给了冯老师,并对冯老师说道:‘冯老师,我的表坏了,听说您会修表,我特意来找您修表,’冯老师猛的一惊,然后回答说:‘您修的是钟表还是怀表,我只会修怀表。’姬永祥说:‘我修的表是怀表。’说完将怀表递了过去,冯老师接过怀表后,打开一看怀表的时针停在了十二点,分针也在十二点十二分钟停着,这才知道姬永祥是上面派来前来接头开展工作的地下同志,于是将怀表装进口袋里,便让姬永祥赶紧进屋坐下,姬永祥进到屋里坐下来后,对冯老师说道:‘我们红军二十五军已经全部冲岀重围到达陕北,中国工农红军经过长征已经完成了战略转移,经过去年的‘西安事变’,我们与国民党之间也已经达成了国共合作,联合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书面协议。中国工农红军现在已经改编成了八路军与新四军,上级留给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利用有利条件,成立敌后抗日武装,现在我们这里敌情复杂,日本、伪军及国民党反动顽固势力派犬牙交错,我今天在雷富贵家看了看,与雷富贵交谈了一下午,他似乎很赞成与我们合作,而他家里的一个家丁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头,所以我非常害怕被人盯上,到夜里才偷偷的告别雷家,来这里见你,如果我这一段时间出了意外,请你以后抽空告诉组织,我姬永祥永远不会背判革命。’姬永祥与冯老师交待完工作,已经是夜里三点多,姬永祥问冯老师:‘听说我娘病得很利害,是真的吗?冯老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老太太平常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年龄太大,前些时候我听冬仔说起他太祖母突然病倒,卧床不起,估计这些天应该好点了吧,你家又在村子的东面,没有事的时候,我一个外乡人又不方便去你们家探望,所以只能从孩子们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姬永祥对冯老师说:‘我这次回来,一定要见一见我母亲的面,我已经在外面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如果不见一见我的母亲,恐怕我这一走,就得又是多少年了,老太太年岁已高,见这一面,恐怕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老人家也是难说。’冯老师听罢点了点头说:‘也是,不过你参加革命东奔西跑已经多年不在家了,一定要注意安全,以我看这里的人复杂的很,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是各怀鬼胎,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雷富贵对你很是客气,而他家的家丁也不是本地人,是不是曰伪军派到他们家的特务?或是国民党特务?都得是难说,你一定要十分的注意,现在我们这里整天都是乱遭遭的。’此时天色已亮,姬永祥告别冯夏南,独自一人出了学校大门向左边一转,向学校后面的粟木树林跑去,然后一溜烟钻进树林,进到山沟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天后,姬永祥又从山上下来,快到中午的时候,姬永祥再次来到雷家,谁知姬永祥这一次的到来,给雷家留下了灭门的祸根,也给自己的生命留下了无限的遗憾。姬永祥快响午的时候到了雷家,这一次雷富贵彻底答应了与共产党合作,并准备将自己的私有武器交给共产党,并准备加入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不料两个人的谈话被雷家雇的看门的一个家丁听去,下午,那个看门的家丁便向雷请假回家,雷富贵不知道原违,便随口答应让他回家探视,谁知道那家丁并不是回家探视,而是一溜小跑,回到镇上向镇里密报了雷与姬两个人谈话的内容,镇上的反动镇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马通知了保下及一帮狗腿子,又鼓动了一些不明真像的乡邻,并每人许愿十块大洋,到了傍晚,一干人等雷家灭灯休息,偷偷用玉米杆及芦苇将雷家大院团团围住,并浇上桐油,然后准备趁着大风放火将雷家全家大小及烧死,雷富贵全家拿起枪一边拼命扺抗一边想冲出来寻求救援,被镇上及保下派来的乡丁全部用子弹给挡了回去,雷富贵拿起手枪站在梯子上面爬上围墙向外面开枪射击,被在外面站着指挥点火的伪保长击中头部,倒在了大火之中,就这样,雷家大小几十口人被全部用火烧死。而姬永祥那天下午从雷家出来,天已快黑,他便趁着夜幕降临,偷偷来到村子外面翻墙蹓进家里,看了病重的母亲一面,被家里藏到了房子后面的菜窑子里面,直到第三天才听家里人给他送饭时说起后山沟里雷富贵家全家全部遇难的事情,姬永祥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准备挨到天黑,出来逃走,谁知当天下午母亲突然病逝,家里面的人只顾忙老夫人的后事,把姬永祥还在房后菜窑子里的这件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到了晚上,突然镇上的团丁保长来到姬永祥家,并将整个村庄都围了个水泄不通,说是搜查共匪要犯姬永祥,原来,敌人得知姬永祥从雷家岀来后,不知去向,料知他母亲病重,必然会称这次回来,回家探视母亲,果不出然,傍晚,火把将整个村子照的通明,敌人在搜查姬家房屋后面的时候,发现了菜窑,于是便让狗腿子下去搜查,刚一下去,便被姬永祥用手枪击毙,敌人看强攻不行,于是便放烟将姬永祥熏昏。然后拿着大刀进到菜窑将他双腿砍伤,才将他捉住,当天夜里,连夜送到了县城监狱。被缚后,敌人从姬永祥的衣袋中搜出了边区的纸币,在狱中受尽酷刑,他始终连自已是共产党员都没有承认,敌人对他毫无办法,最终被敌人折磨而死。

当-当—当,上课的钟声打断了小彭子的思绪,小彭子和牛二几个孩子也顾不上树枝上面挂的鸟笼,一起轰的一下向教室里跑去,冯老师已经站在了教室的黑板前面等大家都坐好后,便对大家说:‘同学们,今天中午放学后谁没有直接回家,半路拐弯踏了汪老东家的麦田,汪老东家刚才来学校找了我,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请大家自觉站起来,孩子们一听,都摇了摇头,这时,只听见村子外而砰砰两声枪响,一群败兵骂骂咧咧地在一个当官的指挥下向学校的方向走来。‘弟兄们,我们先把学校占了,那里的房屋基本上就够我们住宿了。’那个当官的说道。一群当兵的听到后,便一起冲到了学校院子里,一群小孩子在当兵的吆喝下被轰出了学校。

第四章:搜山

上一章写到一群孩子们正在学校门囗玩耍呢,并不知道汪大兴已经从学院的后门来到学校,找了冯夏南老师,把中午孩子们去掏鸟窝踏麦田的事情向冯老师说了,冯老师当即表示要严管学生,并代孩子们对汪大兴鞠躬道谦,汪大兴这才消了火气。其实汪大兴他才不会咋着冯老师呢,因为他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在这里上学,所以他来这里告诉冯老师学生踏麦子的事,实际是让冯老师管好学生,汪大兴他才不会那么傻逼去得罪冯老师这个有大学问的人,汪大兴知道,每逢过年过节,或者婚丧嫁娶,整个村子里面都还指望着冯老师帮忙写个对联啥的呢,他汪大兴再怎么也不会去犯这个众怒。就拿自己家来说,看着吧,家挺境殷实,就是自已小时候不爱读书,没上过学,不识字。有一年春节,各家各户都贴了春联,汪大兴也赶紧买了春联,他家当时还养着一群羊,他找人给羊圈也写了春联,待到了春节,贴春联的时候,他把羊圈门口的春联贴在了他父母的门口,第二天,待过了大年初二,他们家去了亲戚去看望汪大兴的父母,当走到他父母的门口时,抬头看见了春联,一下不知怎么了,便念叨了出来,上联是:羊上高山吃好草。下联是:一年四季下双羔。横批是:六畜兴旺。当时,他这个亲戚识字也不是太深,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感觉到对联是不是贴错了,问汪大兴:‘表哥,表哥,这对联是不是贴错地方了?’汪大兴回答:‘不会吧,’这对联我是一付一付挨着贴的,每年都是这样,怎么会贴错了呢!’他那表弟说:‘我念叨着你听听,于是便又将对联念了一遍。’汪大兴一听,当即就说肯定是错了,但是自已又不识字,只好到学校把冯老师叫到家里,让冯老师帮忙看看,冯老师一看,便对汪大兴说:‘你把对联贴错了,把羊圈的对联贴到了你父母的门口了。’通过那次事情后,汪大兴便一改以前看不起先生的做法,所以以后,每当逢年过节,他都会早早的把老师的工钱给付了。当一群孩子们在学校大门口玩耍着呢,忽然听见上课的钟声,一群孩子们争先恐后的一齐挤着向教室里跑去,这时冯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等着孩子們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稍停了一会儿,才开始问道:‘同学们,你们中间谁中午放学后没有回家?’孩子七上八下的回答:‘我回家了,我回家了。’’冯老师又问道:‘我说的是放学后,谁在路上玩会儿再回家,也就是说没有直接回家,在半路上又干了点别的事?’说完,冯老师眼睛一直盯着牛二问。牛二这才将中午掏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岀来,冯老师问:‘你们一共几个一块去的,都有谁?请大家自觉地站出来排好队到讲台前。’牛二知道熬不过去,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来到讲台边,随后,身后跟了六七个孩子也跟牛二一排站在冲台边上。冯老师问:‘你们知道为啥让你们站岀来吗?’牛二带头回答‘因为我们半路上去掏鸟,没有按时回家吃饭。’冯老师叹口气,历声说:‘因为你们放学后没有按时回家,而是去掏小鸟,并且你们几个人踏坏了别人家的麦子,别人家种田容易吗?眼看着麦子马上就要成熟了,而却被你们几个踏成那个样子,你们都不可惜吗?’冯老师说完,便转回身子从黑板的左边取下上也挂着戒尺,拿在手里,然后对牛二他们说:‘今天你们毎人打十戒尺,以识警戒。以后班里的人谁要是再犯,每人拾五板子。说完便让牛二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讲台的课桌上,啪啪啪啪的打了起来。’每打一下牛二他们便会‘哎呀’叫唤一声,一帮子人都挨过打之后,便回去坐在了座位上,然后冯老师将戒尺从新挂在了黑板左旁的钉子上后,转过身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同学们,希望大家都记往这次教训,要爱护种地人的劳动果实。’冯老师的话刚刚讲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没有队形的兵丁,背着枪,骂骂咧咧的站在学校大门口,有几个当兵的用枪托乱砸着大门边砸边喊着:‘开门了,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开枪了。’说罢,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就有人朝天开枪,冯老师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的招呼教室里的孩子们从学校的后门向后山沟的方向逃跑,而自己尽量的拖拉时间,待到一群孩子都进到后山的林子里,冯老师这才大摇大摆的来到前大门口,从容的打开大门,一群当兵的一涌而入,一个脸上布满麻子的人,双手叉腰,像是当官的向冯老师说道:‘你是这里的教师?你们学校谁当家,一共有多少人?’冯老师回答:‘学校放假了,就我一个人住在学校,我是被留下来看门的,敢问老总有何指教?’:‘学校放假了好啊,哈哈,正好让我们住下来歇歇脚。’说罢喊了一声:‘护兵。’一个小年轻的答应到:‘有。’当官的大声说:‘去,告诉弟兄们,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小年轻回道:‘是。’于是扭头对那一群乱兵喊了声:‘弟兄们,我们长官说了,今天我们就住在学校了,如果住不下,整个村子都能住,反正这个村子住上几百号当兵的都不成问题。’说完便吆喝着一群人将学校的教室门和住室门全都砸开,冯老师拦也拦不住,最后干脆就不拦了,因为他想拦也不住了。冯老师看着一群当兵的像土匪一样在学校里折腾,摇着头唉声叹气,这时一个像是当传令兵的跑到那个当官的跟前大声唤道:‘张营长,旅部命令你们营原地休整十天,估计日本人不太可能再追赶我们了,我们退到这里已经是完全与曰本人脱离接触,他们如果再往前追赶,他们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说完骑上马就准备走,这时,那个满脸麻子的张营长站起身来对那个骑马要走的传令兵嚷道:‘弟兄们几个月拼死拼活的,粮食,响钱啥时候才能运到,我们一路上全部都是空着肚皮在卖命啊!’传令兵见状,就又跳下了马,对麻脸营长说:‘粮响会给你的,你现在还有多少人马?过几天,上面会下来核对人马,到时候一并给你补齐了,哈哈。’传令兵说完,骑上马便杨长而去,留下了一脸懵逼的麻脸营长站在那里,停了好一会儿,才大声骂道:‘她妈那逼,真不行只能让老子再找些人充充数了。’于是便喊道:‘勤务兵。’小年轻的应声:‘到。’麻脸营长对年轻勤务兵说:‘通知下去,让全营排长以上的明天早饭后全都到营部开会。’勤务兵回答:‘是。’

话分两头来说,就在孩子们上课的时侯,就从另外一个村子里传来了消息,说是这里会过队伍,是啥人都还不知道,就知道队伍非常的乱,捎来口信是让大伙都赶紧地进山躲避躲避,于是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拿了行李包裹,赶着牛羊畜牲全都进了后山老林,待孩子们知道消息,走学校后门,径直进沟不大一会儿便赶上了大伙,全村男女老少进沟后,来到了后山沟的第一个叉口停了下来,村子里的几个老年人商量着要留在这个叉口,因为在这个叉口的左上边有一口泉眼,清凉的泉水正好供人们躲避战乱时用水,所以,大伙老早就在泉眼对面的一块地里盖了间矛草房,如果不上到对面半山坡的树林之中是看不到这间矛草房屋的,屋子里有锅,有桶,吃饭的东西都有,上了年纪的老年人都不想再往山上跑了,也实在是跑不动了,于是,众乡亲便商议留下一个会做饭的姑娘,打扮成一个傻小子伺候那几位跑不动路的老人,再留下一些家禽、畜牲,因为再往山曼子里去,没有水了,大伙儿都害怕,要是躲避的时间短了,一天两天的,随身带的水,干粮还够用,如果要是稍微时间一长,那就得下山来这里取水了,这里留下一些人也好有个照应,至于家禽,牲口那是非得饮水不行的,大伙又都带不了许多水,只能把牲口和鸡鸭子都留在这里。让留下来的人帮忙照看着,该饮水的时候饮饮水。与是,史家的老二史二虎自告奋永的留下来与妹妹一起照顾四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余的八十余人全部都进入山曼子深处,同时约定明天中午回来几个人取水,商量完大家便举步向大山曼深处走去。

村子的房屋全部被队伍占用,学校就成了营部指挥所,警卫排的人也全部住进了学校,麻脸营长虽然脾气火爆,但说话有时还是比较和气,对冯老师这个有知识的人还比较尊重,每逢吃饭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的护兵给冯老师端上一碗,夜里,村子里到外都加了岗哨,连续跑了几天路的士兵睡得像死了一般,只有麻脸营长的屋子里灯还明着,营副与参谋坐在麻脸营长的两边唉声叹气,营副问道:‘张营长,我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弟兄们都搭进去二十多个,上面啥时候才能将粮响给我们兑现?’参谋这时也搭了一句:‘是啊,这就几个月了,何况现在还是战时,如果不是下面弟兄们撒退时路上随手搂草打兔子抢的那些吃的东西,恐怕早就揭不开锅盖子了。也不知道上面这些当官的是怎么搞的,唉。’麻脸张营长这时把头一挠:‘他妈那逼,就你们急,老子比你们还起急呢,今天下午她娘的上面传下来消息,说是让我们在这边休息几天,同时旅部还会派人下来视察,明的是视察,暗地里不就是她妈的清点人马吗?你们说,就我们现在的这点人马,他们会给我们多少钱粮,我都听说三连明天都会断粮,你们说咋办?’这时,小眼参谋突然说:‘这个村子虽然不是太大,但也不是个小村庄,加上学校,应该有上百人了吧,不会一点吃的都没有存,要不明天让三连上山搜查一下,如果找到人,就把人劝下山,如果找到吃的那岂不是更好?’麻脸营长听参谋长把话说完,立刻哈哈大笑,对营副说道:‘中,我看可行,明天你就安排三连全部上后山上搜查,不管是吃的,还是老百姓,全都她娘的给老子轰下山。二连驻的那个叫啥子,河西村还是河北村,那个村子里的人不是还没上山嘛,告诉二连长,叫他娘的先看住老百姓,一个都不准出村,看看有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人全部给老子顶个人数,待上面来视察队伍时站在我们人的中间,告诉二连长,把他们平时积缵的破衣烂帽都拿出来,让那些老百姓将就着穿上凑数,越多越好,她娘的,我就不怕凑不齐一个整营的人马。’这时营副对麻脸张营长说:‘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此事要是让上面知道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她娘的怕个球,我们在前线天天打仗,天天死人,到时多报些死亡数字不就完了。’麻脸营长说道。副营长点头说:‘是,那我就去二连安排,明天上午安排的会议还开吗?’麻脸营长答道:‘会议取消,参谋长到三连安排明天上山搜查的事,一连留下守卫营部。’小眼参谋答应到:‘是。’于是参谋长与副营长一同退了出来,副营长告别小眼参谋去了二连,二连现在的情况比起三连那是好得多了,一路上他们是走在前面,而且是见到东西就抢,见到吃的就拿,所以,就算是长官部不发给他们粮食,他们也饿不死,三连的情况都不行了,撤退时他们走在了最后,所到之处,都被抢的差不多了,要不就是被日伪军追着打,一路之上缺吃少穿,紧跑慢跑才跟了上来,昨天晚饭还凑合着吃了一顿,明天早饭,做饭的还不知道米面在什么地方,小眼参谋长来到三连长的住处,见三连长不在,就在他的住处来回的走着步子,就在这个时侯,二连的连长背着半袋子没碾成的玉米走了过来。原来昨天中午,冬仔家在学校门前的石碾子上正碾玉米呢,听到队伍马上就到的消息,于是赶紧卸掉大黄牛把牛先赶上山,石碾子上碾的半成品玉米用布袋子瞎好装了一下,就放在了石碾的碾盘石下面,大白天那么多人来来去去都没发现,晚上,三连的一个哨兵在石碾旁边站岗,冷不丁脚蹬到了面布袋子,打开一摸像是吃的东西,赶紧擦着火柴一看,是半袋子没碾成的玉米,于是赶紧让人提了回来,做饭的从连长手里提过袋掂了掂,说:‘看来明天早上就只能喝玉米糊糊了。’连长问道能吃几顿,做饭的回答:‘吃上三顿没有问题。’这时候,小眼参谋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然后对三连长说:‘三连长,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同时营部命令你们三连明天早饭后,进后山搜查,找到人后全部劝说回来,找到吃的全部拿回来,找到牲口,那我们就改伙食。’三连长一听是上山搜查抢东西,乐的满脸堆笑,向小眼参谋长立整敬了一礼回答:‘是。’待小眼参谋长走后,三连长终于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她妈的,明天老子进山搜查,一定要先找些吃的回来,要不真得是对不起营长的这道命令了,这些天弟兄们成天被人家撵着屁股后跑,都带累成傻逼了,再不停下来弄点吃的,恐怕这鸡巴些当兵的硬撑不了几天就该散伙了。’第二天拂晓,三连的伙房便开始吃饭了,休息了一夜的当兵的被一阵集合号惊醒,三连长看着站的参差不齐的部下,来来回回转了一圈,然后说道:‘弟兄们,早饭后我们进山搜查,只要有吃的随便抢,看见人全都押回来听候发落。’然后又对屋里面几个还能走动的伤兵说:‘你们几个在家也别闲着,在村子里各家各户找找看,有没有粮食,或能吃的东西。’那几个伤兵连连点头称是。于是一干人等早上每人喝了两碗玉米糊糊,便肩上扛着枪,在连长的指挥下,岀得村子,来到后山,顺着后山梁子向大山上走去。清晨的露水噗嗒、噗嗒的从树叶子上面落了下来,滴在了兵士们烂缕的旧军装上,云雾缭绕大山深处时不时传来鸟儿惊叫的声音,偌大的山梁几乎都是被上了百年的老栗树覆盖着,一路上只有兵士们走过的脚步沙沙声夹杂着蹚过枯叶的哗哗声,地面上几乎连最熟悉的羊须草都很少见,站在林子里面是很难看到外面的境观,约摸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士兵们才穿过大林子,这个时候东方的太阳已经旭旭升起,三连长让他的兵士坐在林子的边沿休息会儿歇歇脚,就在这时忽然隐隐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第五章:——屠牛——

上一章说到一群当兵的在连长的带领下顺着山梁,进入到林子里面,约摸着哪里高就往哪里走,反正是上山找人,三连长当时想:如果从山沟里进山,到处都是树木遮挡,恐怕是啥子也看不见,于是就选择从山梁子上上山,可是整个山岭上几乎全部是上了百年的老栗树,长得遮天闭日,树下都是半人厚的枯树叶子,一群人背着枪晃悠着穿过林子,林子边有一排光哒哒的石片,一群人站在石片旁准备透透气,连长说:‘干脆弟兄们都坐下休一会吧,反正是搜山,我们都走了这么远路了,估计离躲避咱的老百姓也不会特别远。’于是一干人等便坐在了石头上面休息,有的干脆就躺在枯树叶上喘着粗气。这时东方的太阳已经旭旭升起,穿过前面树叶的空隙,照在了每个疲劳的脸孔上。这时,朦胧的清晨阳光己将缥缈的雾气照散,从不远处的山沟子里隐隐传来了公鸡长鸣的声音,似呼还传来一两哞、哞的牛叫声,三连长心中暗想:‘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乱,自己或许在家也能相妻教子,或者早晨趁着一缕阳光,像现一样站在这山顶的林子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欣赏这美丽的大好河山,是谁发动了这该死的战乱,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上便骂岀了声:‘该死的战乱。’就在这时,前边过去的十来个人突然折返了回来,领头的是一个排长,见到连长后马上对三连长说:‘报告长官,前面山下的山沟沟里头像是有间草房,请问长官,我们是下山沟子里看看还是继续顺着山梁子向上搜寻。’三连长对稍微停顿了一下对带头的那个人说:‘二排长,你带上二十个人下山沟里去看看,我领着弟兄们顺着山梁往上再搜查一会。说罢,二排长应了声:‘是。’于是带着人往山沟沟里走去,快到房屋前面的时候,二排长把手一比划,二十多个人端起枪便分散开向着矛草屋围了过去。前面说到众位乡亲为了躲避乱兵,搀老扶幼,赶着牲口牛羊,担着鸡鸭来到后山沟里约摸有一里多路一个不是太深的叉沟前时,年纪大的几位老人实在是不想再往深山里去躲避,加上这里有水,再往山里去没有水源,于是便留下史二虎兄妹二人在此照料鸡鸭牲口及几位老人,其他的人都全部进了深山老林。史家兄妹二人待众位乡亲走后也没有闲着,他兄妹二人先将老人安顿在屋子里,然后早早的将鸡鸭用竹笼盖在了房屋后面,离矛草屋大约有四五丈远的一个平场子里,四五只竹笼下都放的是鸡子,然后用石头将竹笼的周围垒严实了,只在每个竹笼的上面剩一个小口,然后用小石板盖着,每天好取掉小石板喂它们。最后将全村唯一的一头大黄牛牵到离矛草房有四十多丈远的一个石夹喝啦旁,拴在石夹喝啦旁边的一棵青杠树上。最后兄妹二人放下心来,忙了一下午,二个人趁着天还不是太黑做了点饭让几位老人先吃了饭,这才坐在草屋前面的石头上,静静的望着家的方向,仿佛听到了家里被翻箱倒柜与乱嚷嚷士兵吆喝的声音。夜幕慢慢降临了,满天的星星将碧蓝的天空点缀的像印染的花布,深山老林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野兽吼叫的声音,深林的怒涛声夹杂着几声惊鸟的哀鸣,几种声音混在一起,引起了人们无限的思绪,史小妹睁大眼晴对史二虎说:‘哥哥,我害怕,我想回家。’史二虎说道:‘小妹别怕,你进屋里面和前院的汪奶奶靠一起睡一会,我还得看着,防止夜里那些个当兵的来抢东西。’史小妹问道:‘夜里这么黑,他们会进山吗?’史二虎回答:‘难说,应该是不会来吧,但愿那些乱兵过一夜,明天就走。’停了一会,史小妹进屋和汪奶奶靠在一起,经过白天的来回的劳累,史小妹靠着汪奶奶的肩傍,昏昏沉沉进入了梦香。深山的夜晚,虽说已经是夏天,但一到深夜,比那寒冷的初冬也强不了多少,前半夜还稍微好点,到了后半夜一阵阵凉风袭来,使坐在门口的史二虎感觉到阵阵的想打冷颤,于是他站起身来往屋子里边又挪挪,然后紧紧的用双手用力将衣服往怀里紧了紧,冷冷黑夜慢慢在煎熬之中消失,史二虎也十分的劳累,两只眼皮不停合上睁开,合上再睁开,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只得用力挺起身板,头向上扬了扬,慢慢的靠着草屋的破门,随着别人睡觉呼吸的节拍合上了眼皮。清晨,一阵公鸡的鸣叫声将史二虎惊醒,史二虎猛的站了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啥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幸好昨天夜里乱兵沒有进山,要不岂不误了大事。史二虎见屋子里的老人们与史小妹还没有醒,觉得也不会再有啥子事了,于是自己拿起靠在门外的勾担,担起木桶去叉沟口的泉眼边担水去了,史二虎到了泉眼边,先把木桶放在地上,将勾担靠在泉眼边的一棵柿子树干上,然后弯腰在泉眼边的水坑中将脸洗了洗,经过凉水一清洗,这时才感觉精神爽快了许多,这才拿起木桶中的水瓢,用水瓢一瓢一瓢的起水将木桶倒满,待两个木桶都舀满了水,慢慢的将水瓢放在了水桶中,然后从身边的小树上拽了一把树叶子洒在水桶里面,防止担水的时候水洒在外面。这时史二虎决定顺着山沟子往山下走了一段,想一个人往山沟子外面看看是啥子个情况,于是便大步向山沟外面走去,刚到半沟就隐隐听到外面脚步乱跑和喊号子的声音夹杂着吵骂声,史二虎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点不对劲,于是便不再往沟外走,扭头又向沟里面跑去,刚跑到叉路口担水的地方,拿起勾担还没有将水担起,忽然听见隐隐约约左边山梁之上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侧耳细听,好像是一群人在说搜山怎么的,史二虎暗想:‘难不成当兵的是顺着山梁往山搜查的,要是那样,那躲避里山的人可能就被搜出来了,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里山的人。’于是史二虎赶紧的将水担到矛草屋子前面放下,进到屋子里将将史小妹与几位老人叫醒,对他们说了大致的情况,然后对史小妹说:‘小妹,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这些人就行,你赶紧的进山和大家讲要躲避好了,估计那些当兵的是顺着左边山梁子往深山里去了,听说话的声音人是不少。’史小妹与史二虎刚刚商量好,史小妹站起身来正准备出来往山里去报信,到屋门口,脚步刚踏出屋门,便被几把枪给逼的倒退了回来。这时屋子后面传来了公鸡的叫鸣声,你说这公鸡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子上打起了鸣,二排长一听高兴坏了,让他手下的土兵们去矛屋后面将藏在石听下面的几个鸡笼扒了出来,将下面盖着的十几只鸡与两只鸭子全部捉住,然后用绳子拴住提到屋子前面,史小妹与史二虎兄妹二人刚才只顾得慌着让史小妹赶紧进山报信,谁知信没有报成反而将史小妹的长发给露了出来,原来史小妹只顾上慌,忘记戴上帽子了。二排长见捉住了那么多只鸡鸭,心里髙兴坏了,便也没咋对屋子里面的人咋样,只是骂了声:‘老子在前面打仗,连饭也吃不上,今天这么多鸡鸭就算慰劳我们了,另外你们两个也别闲着,上面的弟兄们都在搜山,这马上都带到中午了,你们也多烧点开水,送到山梁子上,上面收山的弟兄们都带渴死了,说完便留下十来个兵士将几位上了岁数的老人驱赶着,一边挑着捉到鸡鸭慢慢岀沟向村子里走去,另外十来个人又上山梁子上与连长合兵一处,继续在左边山坡的林子里到处乱喊:‘岀来吧,她妈的,我们都看到了还往哪跑。’史二虎与史小妹无奈,只好架起水壶,拢火烧了两水壶开水提着向左边山上的林子走来,两个人刚到叉路口转弯处,史二虎便对史小妹低声说道:‘小妹,你趁这个时候没有人看着我们,赶紧逃跑,进山去给大伙们报信,我一个人把水壶提着好上去给他们送茶。’史小妹听话的点了点头轻轻对史二虎说:‘二虎哥,那你一个人上去送茶可小心点啊。’史二虎说:‘没事我上去送茶,是想拖延点时间,待你跑远了我便会找机会去寻你们。’史小妹听史二虎把话说完,转身就向深山老林跑去,一会儿便消失在史二虎的视线里。史二虎待史小妹进到山沟的林子深处后,便一手提着一壶开水慢慢的向左边山梁上的林子走去,刚进到林子边便听见栗树荫下一声粗爆的吆喝声:‘她娘的,让你们烧送壶开水怎么这样的慢,都渴死老子了。快把开水送过来!’史二虎紧走了两步,将水壶往地上一放,转身准备走,听见那个排长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送水,那个女的为啥子没来?’史二虎低着头也没有搭腔,转身便朝山沟里跑去。只听到那个排长在身后骂道:‘她娘的,开水都给老子送来了,你她妈的还想逃跑。’然后,那个排长拿起身边放着的中正式步枪拉开枪栓将子弹推上了膛,朝着史二虎逃跑的方向放了两枪,也不去追,身边的士兵问:‘排长,我们为啥不去追他呢?’排长答道:‘都是她妈的一群穷老百姓,追个屁,放两枪吓唬吓唬得了,我们主要是搞吃的,人多少又不是我们管的事,对了,待会你们几个再去矛草屋子里看看还有粮食没有,要是有了一并捎代回去,现在吃的比啥都关紧。’说完又撇下五六个人,其余的人将壶中开水喝净,一脚将水壶踢到了沟里,撞在石头上发出了咣咣当当的声音。被留下的五六个人背着枪,大摇大摆的又来到了叉路口的矛草屋中,将草屋的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个遍,连个屁也没发现,五六个人正准备扛着枪顺沟下山时候,一个士兵又扭头向草屋的山墙对面看了看,只见山墙对面的石壁上好像有一捆干草在那里放着,于是他让其它的几个人都停下,然后他一手拿枪一手向山墙对面的那石壁上指了指,一群士兵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都说那里像是藏有什么东西,便向石壁上放了两枪,一看没有动静,于是几个士兵走近石壁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山洞,洞口用干草堵着,刚才几个人搜了几遍,都是围着房子的四周地上屋子里看,没想到山墙的左边对着石墙,他们刚才从石壁的上面通过,然后往右边或左边一拐,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地方,于是几个人扒开了石壁上面堵洞口的草梱,一个小石洞出现在眼前,他们扒着洞口往里一看,洞子有四五尺深,里面放着几个装东西袋子,几个人将袋子一一拉了岀来放在屋子前面,打开袋子一看,哈哈,两个袋子里装的是玉米,其余的装的是一袋谷子,一袋大豆。几个士兵欣喜惹狂,骂了一句:‘她妈的,差一点放过这些粮食。’然后,几个兵丁一把火把草屋点火烧了,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矛草屋的房顶还没有干透,滚滚浓烟加着火光冲天而起,不大一会矛草屋便烧了个净光,几个兵痞哈哈大笑着看着草屋被火烧塌架后,扛着大枪背起粮食袋子向着山沟沟外面的村子里扬长而去。话说史小妹逃跑以后,进入山沟里的栗树林中,一路小跑,一直快到桐条沟的界岭上时才坐下来休息,停了不大一会,从山上下来两个人,史小妹一看是郭家老二郭守财与冬仔的二叔姬均宅从山上下来了,史小妹一看到是郭守财与姬均宝从山上下来,于是便将那些兵痞把几位老人被抓回村子的事情与他们俩个说了,然后又说道:‘守财大伯,你们俩可得赶紧想办法救救郭爷爷和姬奶奶他们几个人啊!’郭守财和姬均宝一听说几位老人被一群兵痞带走的时候着实吓得不轻,但是再转念一想,那些兵痞即然把老人带回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了,顶多是把几位老人关押起来,等着大伙前去救人,于是郭守财与姬均宝两个人坐在地上一商量,决定两个人待到天黑的时候去把几位老人给救岀来。于是两个人让史小妹先上山送个信,正在这时郭守财看到远处冒起滚滚浓烟,看方向就知道是第一个叉沟口的地方,两个人心急如焚,让史小妹上山,两个人便不顾一切的向矛草屋的方向跑去,两个人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史二虎,史二虎见是郭守财与姬均宝,于是喊道:‘郭大伯,姬叔叔,我刚才躲在了矛屋的不远处看见他們把我们的矛屋放火烧了,将俺爹藏到山洞里的粮食也抢了去。’郭守财和姬老二听到这里便问四个老人的情况,史二虎说:‘兵丁第一次把鸡鸭连同四个老年人一同带着顺着山沟的小路回村子里了,让我与小妹给他们烧水,在送水的途中我让小妹给你们送信去了,待我将开水给他们送到山上我也转身躲进林子,看着那些士兵又下山将粮食抢去又放火烧了草屋的。’郭守财对史二虎说道:‘二虎,小妹已经上山报信去了,我看我们三个人就先不进山了,待到晚上,我们三个进村看看情况再说,看看能不能将几位老人与夏老师一块救岀来。’史二虎与姬均宝同声说好,于是三个人每人吃了一把姬均宝带的炒黄豆,然后找了个地方隐藏了起来,准备等到傍晚偷偷回村去救几位老人。

中午的时候,一群士兵像士匪一样坐在村里旳核桃树下吃着上午在山沟里抓到的鸡肉,一边喝着玉米粥,一群人好长时间都没有吃到饱饭了,一群士兵刚吃吧饭正准备继续上山,突然从后山沟里冲出来一头大黄牛,向村子里面奔来,一群人看到向村里奔来一头大黄牛,眼晴都发出金光了,眼看就要断炊了,突然出现了一头大黄牛,一群官兵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上去围住大黄牛,捆腿的捆腿,一个大个子拿起大刀,手起刀落将牛头直接砍了下来,可怜大黄牛劳累一生,临终却是因为自己急着回家,挣断绳子跑到村子里,被一群饿急了的士兵一刀毙命。

第六章:麻营长找人冒名顶替吃空饷

上一章说到冬仔家喂的老黄牛被赶到后山沟后,由于赶着牛走行走慢,被留在了叉沟口,史二虎与史小妹二人将大黄牛赶到离草屋较远的石壕沟里拴在了旁边的一棵青杠树下,周围青叶子大厚,在外面哪里也看不见,所以兵丁几次从那里过都没看到,所以一直都安安全全的,谁知道大黄牛在外面了一夜,第二天一直到响午也没有人去看它,估计是急着回家喝水,便将牛绳扯断,一路狂奔向村子里跑来,被一群兵丁团团围住,然后用绳索拴住拉到门前的大河边扳角的扳角,勾腿的勾腿,一下便将大黄牛摔倒在地,刀斧手拿起大刀,手起刀落便将牛头给砍了下来,然后将牛头扔在一边不要了,一众人等拿着匕首刺刀剔骨的剔骨剥皮的剥皮,不大一会,一头大黄牛便剩下一副骨头一张皮了,那些个兵丁只将牛肉收拾走,将牛皮及牛骨架扔在了大河滩。

话说众位乡亲在汪大兴,郭进财、姬老二等人的带领下进入村子后面山沟里,约摸走了一里多路,到了第一个三叉沟口,这时候,一群学生娃娃也从学校后门逃出追赶了上来,那里有房子有水的,上了年纪的几个老人说啥都不再往深山老林里进了,没有办法,他们便想多留下点人陪着几位老人,几位老人们见状都说:‘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他们那些当兵的也不会将我们咋样了,就是死了也省的拖累大伙,你们还要带着这么一大群孩子们,最害怕的是你们那些个中年人,要是碰上乱兵,胡乱将你们抓了去,那你们都是有妻儿老小的,可怎么办?’你们赶紧领着人往深山老林里去,一直跑到胡叶曼躲起来。待到乱兵走了再回来,那里离得远,估计他们搜山也上不了那么高,我们几个在这里住下,实在不行我们就随他们下山,胡爷曼还能通到木板沟,那里还有几户人家,如果在山上呆不下去了,可以在那个深山沟沟里再躲避一段时间。’几个人听了几位老人的话,没办法便留下史二虎和史小妹二人,然后拖拉着孩子们进了大山,径直向胡爷曼山顶走去,由于一路上带着许多孩子们,还有行礼包裹干粮行走缓慢,一直到傍晚才上到胡爷曼山顶上,大伙在林子深处,也不敢升火做饭,每人只吃了一把炒过的玉米,有的吃一把炒过的大豆,喝了从三叉口带的泉水,夜里大伙便分头住进了胡叶曼山的山洞里,胡叶曼山海拔挺高,四周都有山脉相连,山的东边有一山洞能容下几十个人,出洞后顺着山顶放眼望见很远,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郭进财与汪大兴等几家都藏在了胡叶曼山顶东面的洞中,姬均宝一家与学校的孩子们都躲避在了北面山顶的洞子里,大伙们都安然无恙的躲过了第一个夜晚,第二天一大早,郭进财便让郭守财去找姬均宝,让他们两个人去山下打探消息,半道上又遇见了史小妹,史小妹将三叉口的情况给他俩一说,他们二人便让史小妹赶紧上山报信,史小妹到了胡叶曼时己经大响午了,天亮时大伙都走岀山洞坐在林子中等着山外面的消息,都快响午了,大家都很焦虑的静坐着,汪大兴与郭进财等几个人不停的站在树上往山下张望,这时从林子里传来了唰唰唰的脚步声,由于山林蔑密,树木旺盛加上绿叶浓厚,听见脚步看不到人,冬仔的三叔姬老三放大声音问了一句:‘谁。’对方回道:‘我,史小妹。’姬老三上前一看是史小妹,便问道:‘小妹,你怎么上山来了,你爷爷他们呢?’史小妹回道:‘别提了,本来昨天你们进山后,我和二虎哥将我爷爷和姬奶奶与郭爷和汪大爷在一起,都挺好的,谁知今天上午驻进咱村子里的那些个兵丁进林子搜山,二虎哥顺沟准备下山看情况,谁知道那些兵丁从左边山梁子的栗树林中猛扑了下来,刚好被二虎哥看到,二虎哥想让我先进山报信,我刚要跑出来草屋,便被一群端着枪的士兵逼退到屋子里,正好你们家那花老公鸡喔喔喔叫了起来,这下可好,我与二虎哥本来藏的好好一群鸡鸭,全被那群匪兵抢了个正着,他们捉到鸡鸭后,看看草屋里也没藏啥子东西,便将我爷爷和汪大爷他们几个全都带走了,让我与二虎哥帮他们送开水,我是趁着送开水的路上逃跑的。现在村子里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时郭进财问:‘小妹,你一路上山见到你均宝叔和你守财伯没有啊?’史小妹回答道:‘见着了,在半路碰到的,我把矛草屋的情况向他们俩个人说了说,他们让我先上山里找你们报信,他们俩个准备夜里进村找郭爷爷和姬奶奶他们去了。’姬老三问道:‘那二虎呢。’史小妹说:‘我还不知二虎哥的情况。’冬仔上前问:‘小妹姐姐,那我们家那头大黄牛呢?’小妹这才想起来大黄牛,赶紧说:‘哎呀!我怎么把大黄牛给忘了呢,昨天下午我与二虎哥我们俩个一块去把大黄牛拴在大阴坡的石壕里,外面根本都看不见,今天只顾慌张,连大黄牛都给忘了,要不是你问,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呢,另外我和他们在路上见面说完话,正准备往山里来时扭头看见,大概我们昨晚上住的小草屋的地方浓烟冲天,我想一定是那些兵丁发现我们逃跑了,一怒之下将草屋放火烧了。’汪大兴恼怒地说:‘啥球当兵的,就是一大群土匪,野蛮的土匪。’说话间已经斜阳西下,汪大兴对郭进财说:‘郭子啊,我看天这么热,人又多,得赶紧想想办法呀,水都快喝完犊子了,一把水喝完,我们可怎么办?’郭进财说道:‘告诉大伙晚上都省着喝,明天早上我和老三去西山的荒坡边看看有水没有,前几年我和别人一块打猎从哪里经过,见大林子旁边的荒草地里有个野猪坑,那里大概会有水。’汪大兴听郭进财说完应声说:‘那也只有这样子了。’天渐渐的暗了起来,偌大个山顶被几十个人占领,将本来属于这里的野畜吓得四散逃跑,只能躲避在远处嗷呜嗷呜地乱叫着,发岀对人类的不满。提心掉胆一整天的人们,都揻坐在地,靠着石壁昏沉入睡,几位年长的来回轮留着值班看护,怀中有婴儿的女人将孩子紧抱在怀里,防备婴儿啼哭时随时都能乳头将塞进孩子的口中,一群人都在焦急的等着天亮。

前面说到史二虎与郭守财姬均宝三人吃了些炒豆,偷偷的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准备黑夜进到村子里救出几位老人与冯夏南老师,看看天色响午已过,这时史二虎猛地想起大黄牛来,二虎轻声问道:‘均宝叔,你们家喂的那头大黄牛我把它拴在大阴坡的石壕沟里了,到现在还没有喂水呢。它会不会跑了啊!’姬老二回道:‘只要拴的紧,它自己应该不会跑了吧。’史二虎接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郭守财与姬均宝听的,只听他轻声说到:‘我昨天晚上天带亮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大黄牛追赶着一群当兵的不停的用两只犄角顶当兵的,将一群当兵的抛的很高,一个个被牛角顶的肚子都划开了膛,你说奇怪不奇怪。’郭老二说:‘梦都是反的,均宝是不是你们家的大黄牛会被当兵的杀了啊!’‘啊呸、呸呸,你们家大黄牛才会被当兵的杀了。’均宝回道。郭守财哈哈一笑轻声说:‘我们家没牛,我们家的是马,哈哈,看你那小心眼样子,哈哈。’姬均宝与郭守财正在那里打嘴巴官司呢,忽然听到史二虎轻声喊道:‘坏了坏了,均宝叔你们俩快看,大黄牛挣断绳子下山了。’两个人顺着史二虎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大黄牛撩起四条踢子,一阵狂奔,径直向山沟外村子里猛冲而去。郭守财骂道:‘老二,老二看到没有,你家的大黄牛就是回家去找死。’姬均宝骂道‘:妈哪个逼,这一下回去肯定是活不成了。’姬均宝再一想乐了,对史二虎和郭老二说道:‘大黄牛被当兵的杀了去球,反正不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喂候家的牛,要是他们家来要牛,就让他们问当兵的要,恐怕那群乱兵不把他们家灭了才怪呢,哈哈。’说到这里姬老二不由得随着郭守财瞎乐呵起来。史二虎接着话说:‘你们家那大黄牛可跟你们家出力了,整天的拉犁拉碾,死了也怪可惜。’姬老二应和着答道:‘不是是啥,谁让它那么急着回家去啊!’郭守财轻声问:‘是不是昨天晚上你们没有给它喝水啊,如果是那,估计是牛渴了,急着回家喝水,才扯断牛绳跑回去的。’三个人刚一说完就听隐隐约约听到了村子外面兵丁们的吆喝声,他们三个人慢慢爬上栗树站到栗树枝上才远远望见,村子前面的河滩头起,有一群士兵在围着大黄牛,只见一个士兵拿起大刀,向黄牛的脖子砍去。三个人站在树上害怕土兵再上来收搜山,于是又溜下树来钻进枝叶厚的地方躲了起来。由于昨天夜里他们三个人都没有睡好觉,钻进枝叶中间,时间一长,三个人便犯起了困,昏昏沉沉的双眼一合便睡了起来,待到醒了时一看,曰头已经落山,天马就要黑了,于是三个人便偷偷地出沟沿着左边的半山腰来到村子后面的山岭上躲起来偷偷往村子里看,昏暗中隐约能看到士兵们来回走动换岗放哨,整个村子被尽收眼底,首先看到的是冯老师的住室,见冯老师屋子里的油灯依旧亮着,冯老师大概在与一个当官的在争论着什么,其次是汪大兴家的大院子里,一群当兵的来回走动,从外面看汪大兴家分前院后院,其实汪大兴家的房屋结构是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前面两个院子,也就是第一个院子除了大门楼就是两边的厢房,然后就是过屋,过了过屋又是两边的厢房,然后就是主房,这一个院子的主房很高,入深很长,如果不从后面的山岭上看很难发现这个房子后面另有悬机,可是,当你进到主房后会发现主房的房内面积也并不比厢房大上多少,这一排六七家的房屋同是一样的建筑,似乎是走到第二个院子进入主房,己经到了院子的尽头,其实不然,站在后山的山顶能一缆这其中悬机,其实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房屋盖的比前面的房屋都较低,在前院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是前院后院,却往往忽视了后面的屋子。三个人隐约看到那些个当兵都在前面的两个院子里,就知道他们只顾在前面院子抢东西,最后面的小院子还都没被那些当兵发现,这时,他们三个人才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后面的这排小院子全是粮仓,候家的一个粮仓也在这里,每年他们家在这一个地方收的粮食全部都屯集在后面的这排屋子里。汪大兴家的粮仓、库房也都在这第三排房屋中,并且最后一排房屋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刚好与地平,中间全部是用三寸厚的栗木板做楼板,房屋下层四周围墙全部用白石条垒成,中间缝隙用糯米粉加矾水白石灰勾兑的灰浆填塞,十分坚实。并留有暗门,稍不注意很难发现暗门。村子里的人之所以能很快的退出村庄躲进山里,就与村子后的暗门有很大关系。郭守财和姬均宝让史二虎留在了后山林子中,不让他进村,以防不侧,两个人趁着天黑路熟躲避开岗哨摸进村子里,两个溜进到村子里后首先来到姬均宝家里,偷偷往他家中一看,整个院中的房间全部都住满了兵,吓他们二人蹑手蹑脚慢慢地褪了回来,这时候听到第三家史二虎家的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于是两个人便偷偷地爬上史二虎家的屋顶往下张望,黑夜中只听到做饭的骂道:‘她娘的,你从哪里弄的这么多扁豆。’另一个说:‘后面厢房外的小屋子里有好多,我从那里装了些拿这里,明天中午好煮着吃,听说这扁豆有些不太好煮,所以让你们早点用温水泡了,明天中午好吃。’做饭的回答到:‘他娘的,就你脑子好使。’这个时侯听另外两个刚站岗回来的士兵问:‘排长,听说你们今天抓回来几个老家伙,问没有问村子里的人都上哪去了?’‘问了,几个老家伙就是不肯说话,动不动就装聋卖傻,实在是没有办法。’另外一个当兵的说:‘要不就把那几个老家伙放走算球了,省的浪费吃的。’排长说:‘那几个老人说了,这里是人家的家,我们住的是他们家的房子,哪里有让他们走的道理。’‘嗯,他们说的也好像挺有道理。’当兵说。那排长骂道:‘她娘的,你们俩个混蛋在替谁说话?去,你们拿点吃的给那几个人送去,别让他们饿死了,我们是国军,要不是和日本人打仗,谁会干这坏良心的事情。’两个当兵的立马向排长敬礼,然后双脚并拢说了声:‘是,长官。’两个人便拿着四个玉米窝头向对面的那座房子走去,他们两人将屋门打开把窝头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然后便退了出来。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在轻风的吹动下来来回的晃动着,只听史二虎的爷爷对另外三个说:‘吃吧郭大哥,保住命要紧。’于是四个老人摸索着每人拿起一个玉米窝头掰开一块填到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郭守财和姬均宝看到这里,心中一阵激动,待两个士兵将门关好走后便打算从房子上面下来,将老人们从后面救出来,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的从屋顶下来,郭守财的双脚刚落地上,谁知就在这时,姬均宝在他后面脚下一滑将屋檐的瓦蹬了下来,呼啦,哐啷一声,连人带瓦掉在了地上,只听外面的哨兵一声吆喝:‘什么人,干啥子。’不一会屋子里的人全都拿起火把端着枪将二人团团围住,姬均宝与郭守财二人就这样束手被擒,让一群士兵用绳子一捆丢在了住兵的那问厢房之中。这边的史二虎一个人站在树上,不停的向村子里观望,忽然间望见村子里一阵大乱,一会儿自家院子里灯火通明,知道他们二人被兵丁抓住,于是赶紧跳下树来,连夜跑到山上报信去了。第二天早上,三连长来到屋子里开始审问起郭守财和姬均宝起来,其实不用审问也知道俩个人是这里的村民,这几天营部正在让他找些人顶替人数迎接上面检阅,这下可好,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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