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狂妃一起停更七天。
七天,和上帝创造世界的时间一般长。
2020,2,12
第一天,上帝在黑暗、浑沌和水的大地上创造了“光”,分别了昼夜。
就连我们这些旧楼房,没有物业的小区,也在各个路口拉起警戒线,一个弓着腰的老太太轻松地从警戒线下面穿过去,直奔马路对面的菜市场去了。
封闭这样散乱的小区难度实在太大了,真替社区的工作人员挠头。二胖工作的新河社区,延迟了工作时间,从早上六点忙乎到晚上十点,这样的负荷不晓得她们能撑多久。
三胖给我送酒精,又一起去给二胖送,仨胖子新年还没相聚过,戴口罩的合影也是头一遭,希望没有下次了。思念过甚,就在群里发张自拍,二胖说,疫情过后,恐怕由于许久未见,都记不清长相了。
新河社区也拉起了警戒线,值守的小姑娘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口鼻被封的日子,目光的交流多起来,相视而笑,相视莫逆,相视无言。或者像杨哥这样,他说这小姑娘的眼睛挺好看的。
九九如果饿得不轻,就跳舞,趁我忍俊不禁时提出吃饭的请求。我评论他已经废掉了,早上起来学习的场面只表演过一次,整日横躺竖躺……他也琢磨出了生存法则,就是得哄老娘高兴。
吃饱后,碗筷一推,他就聋掉了,听不见我说话。半小时前,厨房里刚关掉燃气的声音他都捕捉得到,应声滚出来,屁颠颠端菜。
2020,2,13
第二天,上帝将水上下分开,构成了苍穹 。
还好,是雾。
雾和霾,会分不清,看手机里的天气情况写着西岗,雾,空气优,这才放心。
九九听说譞翾也出来溜达,就要跟着一起。他挂上相机,快见到譞翾时,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为娘的心里当然清楚,他是在向学霸的样子靠拢呢!
俩孩子一见面,就丢下我们,朝雾的深处走去。
摘下口罩,雾中的呼吸真是舒服,清凉滋润,人也舒朗起来,像一株植物被浇了水。
除了眼前,远处都消失了,像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空间。看着雾在前面不远处飘荡而过,内心产生很大的喜悦和新奇,在目前单调紧绷的日子里,一场雾带来的感受也大不相同。
比平日里走得慢,也走得久,更远。如果不是还要给老妈送菜,情愿逛荡到天黑。俩孩子更是蹽没了影,据说到了山顶的观景台。
回程的路上,听见咯咯的笑声,随着笑声增强,雾色减淡,他们出现在视线里,在单黄线两侧,像一对蹲伏的小犬,正等着我们走来时抓拍呢!
二胖瘦了很多,一直纠正我们要喊她二瘦子。
二瘦子白天戴着口罩在社区忙乎,晚上还要帮闺女拍粘眼睫毛的小视频,完成网上的学习任务,“卧槽,都成斗鸡眼了。”她说。
唐老师(二胖的母亲)总结到,你们仨胖子捞不着见面,都叽闹的。我也总结,以为时间大把,机会多多,但事实上可能不是那么回事,疫情过后,我可是要放纵了,想干啥干啥,不能再收敛了。
二肥子,不,二瘦子心领神会,她的总结最精辟,“不能再蹉跎了!麻痹的,好更年期了!”
2020,2,14
第三天,上帝将水集聚在一起,使陆地露出水面,并创造出植物。
简友宋亿用实木,小圆木棍,合页,打钉枪等材料造了一间小木屋,还裁下衣袖,给小木屋的窗户缝制了窗帘,窗帘还有荷叶边呢!多好玩的事儿,多有趣的人。
端量宋亿的小木屋,还有她做的木勺,发簪,我的脑海里会放映出一些关于三胖的画面,同样,她也是个爱动手的人。
三胖有个心爱的板凳,挺贵,实木黑漆,中间镶了一块瓷砖。她在装修材料市场淘到几块好看的瓷砖后,决定如法炮制,把从母亲家拎回的一条旧木凳也镶上瓷砖,又好看,又显得不同凡响,很值钱的样子。
这下可好,也不知她从哪弄来的凿子锤子,还戴着口罩,在屋子里叮当作响地对那个凳子动粗。木屑飞舞,她的眉毛头发上粘的都是。本以为凿个小坑一蹴而就,事实上可没那么简单,在我的印象里,她至少忙活了一个星期。当然那会儿时间也很有限,孩子们都正上高中,傍晚还要去送晚餐,下午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就被她用来凿凳子了。
终于,那块方形瓷砖被她镶进了圆木凳里。可是事情远未结束,她这个自己动手dry的热情愈演愈烈,终于在买了新房后达到了疯癫的状态。
那时,我一度想离开她,我觉得自己再不济也不能成天挥舞着刷子帮她漆防腐木,还要漆三遍,后来更是发展到在她的率领下给瓷砖美缝,她说外面要价太高了,她琢磨过了,自己能干。接着就买了美缝剂,刮板,胶带纸,按照网上的教程直接在厨房新贴好的瓷砖上舞弄起来。
糟蹋了一部分墙面以及卫生间的地面后,可以说,我俩成了美缝的高手,完全可以挂牌营业,连胶带纸都可以不用。客厅的地面是我们最后的杰作,堪称完美。而前面提到的厨房墙面,卫生间地面,唉,不提也罢,学费总是要交的。
想着自己也算是学了一些本事,况且中午的饭菜对我也有一定的吸引力,周围的小饭店吃遍了,就连小区门口泡沫箱里十元一盒的民工餐也吃了几回,除了咸点,没毛病,想着这些,我暂且没有离开她,也在暗中观察,实在抗不了还是要撤。
冷眼旁观,见她每天在一个本子上画图,计算,把家里那些装修方面的书翻了又翻,时常沉思,又时常突然跳脱出沉思状态,一惊一乍去翻书,或者又在本子上记录点什么,神叨叨的。
她设计了葡萄架,户外的木桌子,木质平台,水槽子,包括她那个菜园兼花园的小院子,每一个菜圃,花池,每一条小径,都由她亲力打造。
我呢,拖着平板车,满小区捡石头,以供她填塞不平之处。小区石头有限,连土里的石头都被我抠出来了,最后发展到去附近的海边捡更好看的鹅卵石,去了无数趟。
禁足的日子,想起这些昔日的画面,脑海里是闪亮的。鹅卵石从早春一直捡到夏天,有那么一日,我们穿好泳衣,外面套着三胖从医院弄来的白大褂,打算去海边游泳,好好凉快一下。上岸后披上白大褂就可以回家了。
结果那天退大潮,礁石裸露成片。望海兴叹了一阵子,悻悻地往回走,白大褂又不能脱掉,潮湿闷热,恼火得不行。
我看着蔫头耷脑的我们,在山路上一前一后,骂骂咧咧,白大褂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看见院子里晒着一桶打算用来冲身子的水,水舀子在上面晃悠着,一只瓢虫落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