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返莞历险记之2009大年初九初十
这是我第一次坐长途卧铺汽车。
我想,也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在春节里坐此类交通工具了。
由于买不到火车票(硬卧软卧及硬座都买不到,只有站票),又买不到打折的机票,心一横,就决定乘坐长途卧铺回东莞了。
后来,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愚蠢,非常错误的决定,差定对自己的生命和健康,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六点半,早早起床去了宏门路长途汽车站,原本七点四十就发车的客车,到了八点半还纹丝不动,后来终于发车了,开得也是慢得要命,一路上走走停停。
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才到了监利,然后在过江的地方等轮渡,等了差不多四个多钟,驶入岳阳镜内时已是华灯初上,近八点了(在等轮渡时,车上一下子上来了七八个面相凶恶的、脸有刀疤的年青人,边唱歌、边说着那些江湖套路话,每个人十元五元的收着,我本想不给,但想一想忍一时风平浪静,我这身板也不是人家对手,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想给个五元了事,可搜遍了全身,也只剩了两张十元的零钱,于是老老实实地给了十元。只是,我在想,如果他是强抢一百甚至更多甚至钱包内所有,我们这辆卧铺车上会有多少人反抗,?我应该如何应对?放手一搏吗?……)
车厢内到处都睡满了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幸亏我选了个最后面床位上层的位置,因为那个位置靠窗,而且那个窗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打开的车窗(其它车窗全部封闭固定了,打不开)。
这样,我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自由的调解空气,让自己可以随时呼吸到车窗外的新鲜空气,不至于那么难受。我想,这应该是我在当时可以坚持到底,而没有晕车呕吐的,最重要最幸运的一个原因吧......
凌晨时分,车到湖南一个叫宜樟高速路口的地方停车了。我看了一下,这样的卧铺车居然停了十来辆,且停得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花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终于可以下车了。我下车以后,在上厕所前,又牢牢地看了看我们的车所处的位置,以及车牌号尾数07481......
上厕所都是人挤人,终于,上完厕所出来,却再也找不到我原来乘坐的那辆卧铺车了,“07481”以及我们同属一个车队的"07480"、"07439"都不见了,再找司机,司机也不见了。
起初,我还若无其事,非常镇定。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仍然毫无进展的找寻,我的心底一下子彻底慌了,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天旋地转,是啊,万一,车跑了,我怎么办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外的地方......
在这种恐慌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我猛地一下子见到了黎明的曙光――我看到了一个同车的人,他正向着前面不远处飞奔(原来是他同伴打电话来,告诉他车子现在所处的位置)......
总算又上车了,心里突然觉得这个车,没有以前那么可憎可恶了,突然觉得人生有时侯需要一种随喜的心境,既来之,则安之。怨天尤人,没有一点意义。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车,在那时那刻,给了我一点点旅途之中的安慰和依靠。至少,当时,我随着这个车,在驶向一个我自己需要到达的目的地,至少我有了一个可以期望的方向.....所以,在后来很多时候,当我面对一个机会犹豫不决时,我会想起这个场景,会选择马上行动,先做再说,边做边迭代,边做边完善。先完成,再完美。至少,我要始终保持一种前行的状态。
车到韶关站时,已是接近凌晨四点,可能因为负重过大(每个人的行礼很多),车子突然抛锚了,熄火了。还好已经到了一个高速收费站路出口处,虽然有差点翻车的恐怖,还好,总算是停稳了......
于是,我们被赶了下来,被强行分配到另位两部已经严重超载的车上。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把原本已经熟睡的人唤醒,然后一个铺上坐上三个人左右。
在那个几乎已成"猪笼"的车里,我第一次成了一个被运送的"猪仔"。那散发着脚臭味、汗味、体味和各种混杂气味的,空气混浊的几乎要令人窒息.......
严重超载之严重超载的车子,终于蹒跚着开始了新的路程。从韶关到广州的旅程(从韶关到广州的那三个半钟,是我09年春节里最最最难受的时刻,那是真正的煎熬和忍耐,是意志的磨炼和精神的折磨......
车到广州境内时,终于有人报警了。当然应该是有人早就报警了,高速交警早就在高速路口守株待兔了......
我想那肯定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于是,下定决心,逃离苦海。我主动下了车,从高速出口走出一段路,拦了一辆的士,在如释重负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