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冥引

整个车厢在刹车声后突然陷入一种死寂，前一秒大家还在尖叫着，此时都屏住了呼吸，惊魂未定地互相张望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司机颤悠悠地站起身来，冒出了一句：“真……真的是在兜圈……“

司机话音刚落，这边立刻炸窝了，车厢里哄闹起来。

“我还以为我错觉了，刚刚那棵树我好像见了3次了……“

“我也奇怪，那边的村庄怎么那么熟悉。“

“我刚刚都说了，你不信我！“

“……“

“都TM别吵了——！“再前排的伤疤汉子突然大声吼了一声，闹哄哄的车厢稍微安静了下来，这一声吼并不源于镇定，谁都能看出黑大汉脸上的惊恐，只见他指着还在颤抖的司机说道：“你……你别在这种日子开这种玩笑哈……是不是车子坏了……“

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司机身上，司机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说道：“出了服务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路了，走了一段路，我发现和我进服务站前的一段路很像。我开始没在意，修路一段段修，栽的都是同一种树，我以为刚好路段有些相像罢了。“司机停顿了一下，好像越说越使之惊恐，声音又颤抖了几分：”大致又开了十来分钟，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感觉又开上刚刚那一段路……我……“司机“我”了几声，终究说不下去了。

“是不是你疲劳驾驶啊……？“出声的是一名姑娘，坐前排左边第2位，之前没看到她，现在几乎都站起来了，人长得很清秀标致，单辫，耳上别一队珍珠耳环，戴着一副粉框眼镜，同样粉色竖条纹衬衣，人显得很干练。”这段高速穿山越岭的，前前后后都差不多，这夜晚行车，哪看得那么清楚。“

“对对……“坐她旁边的棕色衬衣大叔连忙应和起来：”你要真累了就休息下，换我来开，我以前也是司机，这种大巴我开了6年了，没问题的。“

“哎，你……你别硬撑啊，你这是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啊。“黑汉子附和着，但我能从他那k磕磕碰碰的声音看出来，这理由他自己也不接受。

面对大家的怀疑指责，司机却只是不住地摇头，然后用更干涩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这路我走了五年了，再黑我也认得。你……你们没有发现吗……，这路子……。“司机听了下来，喉咙抽动着，身躯摇摇欲坠，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这路子……1个小时前就没有别的车了！“

黑汉子一个啷当跌倒在座位上，脸上的惊恐再也收不住，车厢也回复安静。我现在还有点懵，四下瞟了几眼，大家都脸色苍白的，似乎大家潜意识都忽略了那个问题，直到司机说起，他们才想起来。之前我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游戏，信号差到根本上不了网，并没有留意车窗外。现在司机经这么一说，我细细忆起，印象中确实没有其它车开过。这不是什么乡镇道路，这是一条高速公路，别说现在这个点数，哪怕深夜三四点，也一样车来车往穿梭个不停。

我旁边的胖姨早被吓得脸色发白，竟然从包里掏出一串红木念珠，一圈一圈地在手上转着，嘴里“南无阿弥陀佛“地念了起来，但声音小的只有坐她旁边的我能隐约听到。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司机说话后就没有谁再说话。大巴车有点年份了，车厢过道的灯比蜡烛尚不如。窗外就是荒野，漆黑一片，偶尔云层透一些月光下来，也是一片淡淡的惨白。那种颜色就像死人的肤色，看得叫人寒彻透骨。

突然一瞬间，随着一声“哎！“，声音从后面传来，大家也往后面看去，我也站了起来。车厢后面，老头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蜡像一般，和尚似乎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同时抬起头来，亮澄澄的脑袋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这……这是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