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砸！”
我转过头，同时按下了刹车。
这大妈五成以上是个骗子，不过把骑自行车的人叫停还是喜闻乐见的。
“拔要怕哈，别误会。”
她一开口我就可以确定这70%是个骗子，你确定我这是误会？
不过这个口吻，更像在春熙路上为洗剪吹做坑爹推销的。
“我撒外地哒……”
没错了，骗子。
“哦要去车站等哦老公，但森上没钱……”
这套说辞太陈旧了，接下来可能就是开门见山的要钱。
“哦走了好久实在四口渴，小伙砸能不能帮哦买瓶水？”
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我直接给了那个人10元钱；上一次是白天，我摆了摆手扭头便走。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回忆这周围哪有连锁超市。
“我去给你买水。”
“好嘞，小心一点哈。”
诶，还真让我去了？
我往回折了约百米，买了两瓶白碎山。
虽然第一次在这个弱智骗局中进行到这一步，还是能预想接下来发生的事。但我还在努力尝试得到不同的结局。
回来后，我拿了其中一瓶给她，又把背包折到正面掏出明天的早餐递了上去。
“曾的狠难为情…”
这一刻十足的滑稽感在我心里悄悄的爆发。
“哦小孩和你一样大哒，要不是曾的没巴法……”
“噗嗤！”
当然，我没有真的笑出来，这是内心OS。这套路和台词都完全一模一样，连哭腔都是同一个工厂模子生产的，堪称教科书式表演，大妈你的梦想导师是谁？
可我……依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怜悯，我是不是有病？
“小伙砸能不能再帮忙给几胯钱，哦等会要去车站澡哦老公。”
终于进入了正题！
“去尼玛的！”
当然，这还是内心OS，我很怂地没有忍心揭穿她。
哼！对付骗子就要用谎言对谎言，blood for blood，这个互联网时代还怕找不到借口？
“我这没有现金，买水我都是用的汁富宝。”
但其实，我是真的没有现金。所以说得是何等的认真诚实、毫不敷衍、底气十足、心安理得、淡定自若、一身正气、正义凛然、义正言辞、冠冕堂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妈放我走了。
面对真的愿意跑路给你买水的二货，何必呢大妈？
下次请直入主题，我连开场白都想好了：对不起，我还憋着一泡尿呢，赶着回家解决。
别人写的脚本，我无力逃避这俗套的结局……这一次，我还是失望了，没有悬念。
之后在继续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明知这是一场拙劣骗局却还是配合她完成了这场戏，如果旁边站着一个妹纸我心知肚明这是场愚蠢至极的装逼秀。难道我这是想向自己装逼吗？还是想对骗子装逼？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逐渐我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些画面碎片，零碎到没办法述说任何一件事情，只能感觉到那种——面临窘迫的绝望。那些冷漠的回应、嗤之以鼻的态度、被眼白拒绝的求助，让我闭上了嘴；那些主动伸出的援手、来自陌生人的关切、重要时刻的救命稻草，让我那一刻选择了开口。
所以我多少对街边看起来在面对困境的陌生人抱有一丝希望，我想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接受被人用看骗子的眼光去看待，除了骗子。
偏偏世上更敢伸手、更敢说的，往往是那些地下流水线生产的演员。那么世道如此，是该怪世人麻木，还是怪骗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