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许罡
春秋时期,有个屠户出身的勇士,名叫专诸。他与曹沫、豫让、聂政、荆轲并列为古代“五大刺客”,因其用“鱼肠剑”(铸剑大师欧冶子亲手所铸五大名剑中的二把小型宝剑之一)成功刺杀吴王僚而青史留名,被司马迁收入了《史记》的《刺客列传》之中。然而,在今日看来,专褚真正令人佩服的,除了成功刺客的身份外,还有一件事也令其名扬后世:这件事就是他所说的一句话:“能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万夫之上。”
路遇伍子胥,一生命运就此改变
专诸是吴国堂邑(今南京市六合区)人。他在被伍子胥认识之前,一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毫无名气。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伍子胥,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也使得他从一介乡村莽夫成为当时的刺客并影响了历史,而成为历史名人。
《吴越春秋》中记载,当年伍子胥被迫离开楚国,在流亡到吴国的途中,看到见“专诸方与人斗,将就敌,其怒有万人之气,甚不可当”。伍子胥知道专诸是一位武功不错、敢于赴难的勇士,就跟他结交为朋友。伍子胥进见吴王僚后,用攻打楚国的好处劝说他,但遭到吴公子光的反对。
伍子胥原本想借助吴国的力量攻打楚国,计谋虽然未成,却窥探到公子光有当吴国君王的野心,于是就把专褚引荐给公子光。专诸在公子光那里得到了优厚的待遇,公子光将其视为贵宾,甚至视为知己。
从此,他一生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
后来,吴国君王的继位问题上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引发了一场内斗。其中内斗的一方就是公子光。专褚也因此派上了用场。
公子光的父亲是吴王诸樊。诸樊有三个弟弟:按兄弟次序排,大弟弟叫余祭,二弟弟叫夷眛,最小的弟弟叫季子札。诸樊知道季子札贤明,就不立太子,想依照兄弟的次序把王位传递下去,最后好把国君的位子传给季子札。诸樊死去以后王位传给了余祭。余祭死后,传给夷眛。夷眛死后本当传给季子札,季子札却逃避不肯立为国君,吴国人就拥立夷眛的儿子僚为国君。
公子光说:“如果按兄弟的次序,季子当立;如果一定要传给儿子的话,那么我才是真正的嫡子,应当立我为君。”但是,没有人响应公子光的提议!僚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吴王。公子光的梦想也就落空了。
吴国内耗,成就专褚刺客威名
公元前516年,楚平王死了,楚国为楚平王操办丧事。这似乎给了吴国进攻楚国的绝佳机会。吴王僚便派他的两个弟弟公子盖余、属庸率领军队包围楚国的谮城,派延陵季子到晋国,用以观察各诸侯国的动静。谁曾想,楚国早已得知吴国的举动,立即出动军队,断绝了吴将盖余、属庸的后路,吴国军队进退不能。
公子光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对专诸说:“这个机会不能失掉,不去争取,哪会获得!况且我是真正的继承人,应当立为国君,季子即使回来,也不会废掉我呀。”专诸说:“吴王僚是可以杀掉的。母老子弱,两个弟弟带着军队攻打楚国,楚国军队断绝了他们的后路。当前吴军在外被楚国围困,而国内没有正直敢言的忠臣。这样王僚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公子光非常感谢专褚的仗义,以头叩地,虔诚地说道:“我公子光的身体,也就是您的身体,您身后的事都由我负责了。”专褚也同样还了跪拜之礼。
两人合计好之后,公子光于公元前515年四月丙子日,在地下室埋伏下身穿铠甲的武士,备办酒席宴请吴王僚。吴王僚也知道公子光没安好心,便做了精心安排。他派出卫队,从王宫一直排列到公子光的家里,门户、台阶两旁,都是吴王僚的亲信。夹道站立的侍卫,都举着长矛,场面是非威严。
酒过三巡,彼此畅快的时候,公子光假装脚有毛病,进入地下室,让专诸把匕首放到烤鱼的肚子里,然后把鱼进献上去。
专褚依计行事,端着烤得香喷喷的鱼来到吴王僚跟前。吴王僚看到身材壮硕的专褚,心里凉了一下,但闻着香喷喷的烤鱼,又见专褚没带任何凶器,很快就放松了警惕。专诸见时机已到,迅速掰开鱼,取出匕首朝吴王僚的心脏出刺去。吴王僚当时就死了。侍卫人员也杀死了专诸,王僚手下的人一时混乱不堪。公子光放出埋伏的武士攻击吴王僚的部下,全部消灭了他们,于是自立为国君,这就是吴王阖闾。
如此勇士,也因怕老婆而出名
作为一名成功的刺客,其勇武与胆量是毋庸置疑的。他所用的那把鱼肠剑,传说刀身上有如鱼鳞般的纹路,是打造时程式繁多所致,目的是为了能一举刺破吴王外衣内所穿的护甲。又因其最终藏于鱼肚中,所以被称为“鱼肠剑”,又称“鱼藏剑”。
专褚的勇气实在可嘉,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荆轲在伯仲之间。荆轲刺杀秦王没有成功,而专褚刺杀吴王僚成功了,可见专褚不在荆轲之下!
令人不解的是,像专褚这样一名勇士,竟然也是历史上怕老婆的“名人”之一。
伍子胥把他介绍给公子光之后,已成为莫逆之交的伍子胥与专褚经常来往。有一次,伍子胥去拜访专褚,正好看见专诸正要跟很多人打架。对方是一群人,而专褚就他自己一人。不过,专褚毫无惧色。
双方摆开架势,专褚站在中间,另一方的人都围了过来,挥拳打向专褚,专褚左冲右突,应对自如。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专褚的妻子走了过来,叫他回去,他马上就推开众人,跟在老婆后面乖乖地回家了。对方顿时七嘴八舌地讽刺专褚为“怕老婆”的“缩头乌龟”,他也不理不睬。
伍子胥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万夫莫当的勇士,怎么在老婆如此恭顺,至对方的羞辱于不顾呢?
出于好奇,伍子胥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快步赶上前去询问原因:你作为一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壮士,怎么能容忍那些人的讽刺、挖苦、羞辱呢?
专褚说:“能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万夫之上。惧内不是什么坏事,也不是懦夫,战场上胆怯才是真正的懦夫。”
伍子胥听了之后,暗自佩服,觉得自己跟专褚相比,都差远了!
清代学者袁枚评价说:“专诸与人斗,有万夫莫当之气,闻妻一呼,即还,岂非惧内之滥觞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