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7日

心境的終點處,那棕櫚樹

遠离最後的思想,耸立在

青銅的布景中,

一隻金羽鳥

在樹上唱一隻陌生的歌,

既無人意,也無人情。

你知道我們幸福與否,

鳥儿都不是理由。

它唱着,羽毛金光閃閃。

棕櫚樹耸产在空間的邊際

風起伏於欆葉間。

鳥儿垂下火造的羽毛。

早課抄了美國詩人史蒂文斯的詩歌《純粹的存在》。史蒂文斯的詩歌讀过幾首,也抄过幾首,很喜歡,祇是喜歡而已。這種純粹的存在,實際上也是我始終在追求着的一種生命的狀態。或許“純粹的存在”就是去除了“人的意義”“人的情感”的存在,未被理性污染的存在,就如同青銅背景畫面中的金羽鳥和棕櫚樹,僅僅被人感知,却不被闡釋。老子説,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史蒂文斯的這首詩,讓我感爱到了這一點。

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貪欲。貪欲的種子一旦在心中埋下,想駆除都難。佛說:有求皆苦。儒說:無欲則剛。作爲一個凡人,無求無欲真的很難。我記不清楚“心魔”一説究竟是佛家、道家,还是儒家的說法。反正,如果貪欲的種子埋进心田時,也就意味着心魔对灵魂的侵扰。老子説:“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凡庸之人達不到古之聖賢的人生境界,差距太大。所謂清心寡欲,只能是挂在口頭上的“喫不到葡萄便説葡萄酸”的遁詞。用道德的底线、倫理的准则,把欲求壓縮到最小、最少,是有良知的讀書人唯一能做得到的。聖人無矫情造作便能清心寡欲;君子用克制功夫也能勉强實現這一人生境界;凡庸之人無論怎樣努力,也难把侵入靈魂的心魔駆走。

人的追求不同,快樂也就不同。鷹有鷹的快樂,鷄有鷄的快樂,狼有狼的快樂,猪有猪的快樂。鷹搏击长空,振翅翱翔,那是一種志存高遠、傲风斗雨的快樂;鷄食住无憂,得过且过,那是一種有把米就知足的快樂。残月下,朔風中,夜行的狼忍饑挨餓,緑荧荧的眼中閃着孤寂、落寞、隐忍的寒光,那也是一種快樂,是一種不受羁绊、保持自尊的快樂!猪呢?當然也有它們的快樂:喫,有人喂;睡,有人给准备了鋪着柔软稻草舒适的窝。吃飽,了喝足了就睡,睡醒了就又去吃喝,然后再去酣睡,不然就踱到太陽底下,伸伸懒腰,靠在墙根上蹭蹭痒,眯缝着小眼睛,哼哼唧唧地晒晒太陽,谁又能説這不是一種快樂呢?

痛并快樂着。

我祈求快樂,在很长一段時間,我不知道快樂是什麽。可是後来,當一丝丝憂鬱慢慢袭上我的心頭,我終於發現了快樂的可贵。原來,我一直以來認爲的快樂竟是那樣无聊,那样浅薄,那样不堪一击。快樂實在是一種高層次的精神活動。也許快樂與我无緣,但我却執着地、無怨無悔地祈求着快樂。終於有一天,我發現原来痛也是一種快樂,越是撕心裂肺的痛,越是痛澈心髓的痛,越能給人带一種濒于绝望的快樂。夜空炸響絢烂的禮花,繽紛过後歸於沉寂;午夜的昙花,当黎明的第一滴露珠滴落时,黯淡于憔悴,那也真是带着泪痕的快樂呀,那何尝不是刻骨铭心的快樂呢!

剛剛從殯儀馆回到家中,坐在書桌前發了好大會儿呆。這一段時間,送走了好幾個年龄並不是很大的熟人,有同學,有同事,還有學生。本不應萦挂於懷,但總是覺得鬱鬱寡歡,也總會想起“况修短随化,終期於儘”這句古話。生亦何歡,死亦何憂?珍惜當下的每一天。想起好多年前曾写过一段話:要積極樂觀地生活,但不能不知疲倦;要堅持不懈的努力,但更要愛惜自己。

晚課抄了漢樂府詩歌《傷歌行》:昭昭素明月,輝光燭我牀。憂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微風吹閨闥,羅幃自飘揚。攬衣曳衣带,屣履下高堂。東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春鳥翻南飞,翩翩獨翱翔。悲聲命儔匹,哀鳴傷我肠。感物懷所思,泣涕忽霑裳。伫立吐高吟,舒憤訴彎蒼。

抄了《論語·子路第十三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爲也。”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长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葬無服之殤。

2017年10月27日_第1张图片
2017年10月27日_第2张图片
2017年10月27日_第3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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