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粮煎饼

        在我家另一处正在装修的房子那，有一个小摊，卖的是杂粮煎饼，非常好吃。每次我妈清早收拾屋子回来时，总要给我带一份当作早餐。五块钱，物美价廉。

        我第一次吃这种杂粮煎饼是在大学。

        我在南方上大学，饮食差异还比较大，能吃到自己家常吃的食物不易，能吃到口味熟悉的食物更加难得。

        每晚八点半，陆陆续续的摊贩聚集到学校大门不远处，他们心领神会地组织成了一条小吃街。学校和城管，管治不住学生们定时的饥饿，这条小吃街从学校的东门到北门，在我毕业时，它又挪到了南门。豆腐脑、饺子、粥、炒饭、烤鱿鱼，每样都飘着旅游景点味儿，没有让我北方人感到踏实的味道，所以我并不常去这里。

        有一天，朋友们说新来了一家杂粮饼特别好吃，叫我一定去尝尝。那天我赶着八点半的“大集”去了。人非常多，每个摊子都冒着热气，不凑近看，真认不出这家卖的是什么。一家一家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大圆台，这不是煎饼果子吗？抬头看看小车上的招牌：杂粮饼。老板手里拿着木头制的刮子，从身旁的桶里舀出一刮子面，磕到台子上，再用刮子把面刮匀，刮出一个标准的圆形。台边儿磕一个鸡蛋，五个指头使一个巧劲儿，蛋液就从缝里溜出来了。蛋壳儿扔进垃圾桶。摊子的垃圾桶可不简单，能从里头看出他今天的生意如何。鸡蛋也得摊匀了，将将凝了，拿小铲子沿着饼边儿撬，绕过一圈儿，一颠，啪地一翻面儿，饼算是做好了。接着问买家加些什么料，他就从面前的小盒子里拈。盒子有七八个，梅干菜、里脊肉、火腿肠、榨菜、葱、香菜……放上片薄脆，刷一刷子甜面酱，再问问买家吃不吃辣，说吃，又来一刷子辣酱。刮子抵着，铲子卷着，卷成长长一个，再用小铲子从中间切断。这功夫，老板抬头看看我：“你要一个吗？”，“要”。看了这么久，票钱都够收一份了，煎饼算我白吃，赚了。老板又开始耍他那套。

        做好了，拿到手，一咬，不对劲。这煎饼果子做的不地道，面怎么是硬的？味道确实不错，可这面怎么能是硬的呢？软软糯糯才对。我对它有了偏见，也更惦着家里的煎饼果子。

        我的朋友们隔三差五就要去买一份杂粮饼吃，我站在摊前等她们的时候总要在心里笑：这不正宗的煎饼果子你们也吃得这么起劲儿。

        后来我毕业了，回到家，我妈就常给我买煎饼果子，黑米面、糯米面、小麦面，也算吃够了。

        有一天，我妈跟我说，她发现新房小区门口有一家杂粮煎饼特别好吃，跟煎饼果子不一样，下次买给我吃。

        现在我很少吃满大街都是的煎饼果子，上一次还是大学同学来我家，我买来一起吃的，那时在摊边等她们时，就想让她们尝尝那正宗的软软糯糯的煎饼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