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一朵红

(一)

何时是尽头呢?裴咏抬头远望了一下,灰蒙蒙的天空下什么也没有。在这空旷的大地上,裴咏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多想找到一个石椅,坐在上面歇一会儿啊。

应该快要下雨了吧,裴咏很害怕自己会淋成落汤鸡,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裴咏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将何去何从,他感觉这个广大的空间又像是一个窄小的空间,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脸上已是涔涔汗水,那绿色的T恤已黏在后背上。他的手紧握,咬紧牙关,坚决要走出这块地方。

歌声。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飘渺的歌声。细腻,似天籁之音。循声望去,真的是从天而降的歌声!天际之间,有一朵红色的花朵在飘动着,似有似无。裴咏立刻来了精神,疲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路疾跑至遥远的那头。

翩翩起舞……

好美丽的身影!这是一位芳龄的女子,身著红色的拂地红裙,秀发遮住脸庞。裴咏就在不远处静静地观赏,内心涌出与这位女子攀谈的欲望。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美女不知为何在这儿跳舞呢?”

女子似乎没有听到裴咏的问话,舞步一直在继续。

裴咏再问:“在这漫无人际的地方,你为何一直跳舞,而不回家呢?”

女子还是没有停下。舞步显得急促了,秀发在旋转身体的时候飘了起来。这时,裴咏想趁机看她的脸。但是,裴咏突然眩晕了一下,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脸庞,但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是不清楚。

红色女子继续跳着那不知名的舞蹈,裴咏想继续接近她,但发现她在莫名其妙地距离他越来越远,直至裴咏眩晕,昏倒在地。在远处天边,红色花朵还是在跳着那不知名的舞蹈。

(二)

裴咏这几天精神状态不佳,不知为什么,总是在梦里作徒步旅行。在梦里的他很累,回到现实中,他更累。

大学生活,无聊枯燥而又乏味。在宿舍里,裴咏闲着没事就上网。最后,连上网都感觉没意思了。他的感情极度空虚,现在最迫切地想要认识一个女孩子,去疼爱她,在谈恋爱的幸福感受中去打发自己的无聊生活。

舍友还是挺关心他的。宿舍其他人现在都有女朋友了,唯独裴咏没有。舍友问他:“还不找一个吗?”裴咏挺难为情,似乎是肯定的回答:“嗯……不过不好找啊。”

“怎么不好找?我现在就认识一位,她呢,也迫切地想认识一位男生。我觉得你们俩在性格等方面挺合适的。不如我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吧?”说完,挺激动地拍了拍裴咏的肩膀。

裴咏虽然表面上推托了一番,最终拗不住舍友的劝服,还是去了。

那是一天傍晚。裴咏在临去之前,精心打扮了一下,以前不修边幅的他现在看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在咖啡店门口。

“来了啊。”舍友问候道。“我已经通知她了,她也愿意过来见见面。裴咏啊,我可是给你说了一大通好话,你可要争取啊!啊,她来了。”

裴咏的目光循着舍友的手望去。傍晚,太阳的余晖下,那女孩的秀发闪着光,文静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正挪着脚步,眼睛望着裴咏,慢慢接近他们。

“你好,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男生叫裴咏,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那位。”舍友又转向裴咏,“裴咏,她叫李文凤。”

李文凤的脸微红着,微微低下头。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裴咏一眼。裴咏则一直盯着她,眼睛一动也不动。他似乎已经没来由得喜欢上她了。李文凤最后抬起头看了舍友一眼。舍友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说了一句,“你们先聊,我先走了。”走时又意味深长地冲裴咏笑了笑。

裴咏冲她笑了下,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坐着谈吧。”他们两人进了咖啡店。坐下之后,有点了两份咖啡。裴咏再一次将目光盯向李文凤。李文凤的脸仍是红的。两人还是不好意思先开口,因为他们都是很内向的人。

裴咏很勇敢地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最喜欢什么颜色?”“蓝色。”蓝色,和我喜欢的是一样的颜色。裴咏感觉自己与她的心理距离更拉近了。

“蓝色,代表忧郁,伤感。我喜欢读伤感小说,内向的原因吧?但我觉得它也代表纯真,至善。”

“对啊,我也是这么认为。”

他们又谈到了兴趣爱好。

“我最喜欢跳舞。”

跳舞?当裴咏听到她说跳舞这两个字时,他脑子里又浮现出红衣女子翩翩起舞的样子。

“怎么了?”李文凤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喜欢跳舞吗?”

“不会,不过,你会这种舞蹈吗?”裴咏依靠记忆用生硬的姿势模仿了一下梦中女孩的舞蹈。李文凤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个舞蹈不像是舞蹈,好像是裴咏在挣扎一样。裴咏重复左手右手相继遮住头部的动作,身后躯体向前倾,然后转身,慢慢地伏在地上。就这样重复着这几个动作。

“这是舞蹈吗?”李文凤被裴咏的动作疑惑住了。

“我从别人学习的,我不太会,肢体动作不太行,是不是很别扭?但人家可是跳得很好看啊。”

“是吗?哈哈!”李文凤笑了起来,浅浅的酒窝和那双动人的眼睛彻底迷住了裴咏。他觉得和李文凤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他们两个终于走到了一起。

在以后的日子,始终都能看到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幸福快乐的样子,似乎他们两个都从此外向了起来。然而,幸福在裴咏的世界里是短暂的……

(三)

那一段美丽的梦,早已被裴咏记到了日记本里。但那一次迷迷糊糊,,没有记下日期。

现在,裴咏几乎每天都记日记,里面几乎全是他与李文凤的开心事,或是一些小矛盾,还有是怎么化解的。每次翻动日记本,他都有一种小感动,温馨,浪漫。他甚至在日记本里写下了自己在未来与李文凤的计划。

但是他并没有忘记那个梦,还有梦里的那个女孩。

10月5日,我认识了李文凤……

10月20日,我和她一起去看电影……

10月21日,我亲吻她的脸颊……

10月23日,我们在学校的湖边相拥在一起……

xx月xx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身着红裙子的女子,跳着不知道名字的舞蹈,好美丽……

已经好几天没有与李文凤通电话了,她到内蒙古去游玩了。本来裴咏打算与她一起去,但因为校园里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就让她和她的舍友一起去了。那两天,李文凤都会打电话过来向他说起大草原的广阔与壮美。他和李文凤在心灵上一起享受着大草原的壮阔美丽。

他想在和她通电话之前,先在日记本上记录下自己 此刻的思念之情。今天是5月5日。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日记本,重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他突然有了看那个关于梦的日记的冲动。他从最前面开始翻,但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日记了。

裴咏很疑惑,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去翻到日记本后面去记录自己想念李文凤的感受。当他翻到空白页想要写日记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空白页的下一页有书写的墨迹。裴咏翻到那一页,竟然发现关于梦的日记描述,而日期竟然是明天!5月6日!日记后面还有一张梦中红衣女子的照片,竟是李文凤!

(四)

李文凤在5月5日从内蒙古回来了,但却是一具冰冷的躯体。据说,在草原上游玩的时候被一名强盗刺死的。她的腹部中了4刀,胳膊上,手上,都有程度不同的划痕,应该是她在进行反抗和保护自己的时候留下的。

当时的李文凤的受伤情景就像演电影一样刻画在了裴咏的脑海里,但因李文凤失血过多,红色浸染了她的衣服和脸,裴咏没能看清李文凤的脸,但她的表情除了痛苦还能是什么,她就这样离开他了,没能见最后一面。

裴咏当晚昏倒在地,梦中见到一个红裙子女子在渺茫的天际跳舞,并且以后一直在做这个梦。第二天,他记下了这个梦,但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忘记了写下日期。

许多月以后,舍友很神秘地对他说:“该谈恋爱了吧,我给你介绍个吧。她叫李文凤。”

或许,裴咏只是一个生活在10月5日到5月6日的人吧,其他时间,他只属于一个梦。梦里,天边有一朵鲜艳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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