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鸡”

“白眼鸡”_第1张图片

      婆婆是一位勤劳的农村妇女,每年一到开春,她总要到“鸡市”上去,挑挑拣拣,选出二十来只自己中意的小鸡回家喂养。到了夏天,小鸡们初步长成,公鸡开始学打鸣,母鸡生蛋,香味醇美的土鸡肉和土鸡蛋开始源源不断地上了餐桌。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鸡群中那些大公鸡羽毛颇丰之际,便开始啄人,且年年如此。

“白眼鸡”_第2张图片

      记得2003年,我生了女儿回家坐月子,有一天婆婆下地干活,我出去挂女儿的尿布,一只金红色的大公鸡突然拦住了我回房间的路。它先是假装在地上啄食,一面瞪着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我知道大事不妙,吓得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它。对峙了几分钟之后,它梗着鸡毛耸立的脖子,向我发起“进攻”。我的腿被它用尖尖的鹰钩似的嘴连续啄了好几下,我连连后退,用尿布拼命抽打,它并不躲避,还步步紧逼,扑楞着翅膀,似乎要飞上我的头顶。我被逼退到墙角,灵机一动,顺手抄起立在墙根的大扫把,在空中挥舞几下,它显然被这个宠然大物吓着了,拍拍翅膀,尖着嗓子打了几声鸣,悻悻地走了。我使尽浑身懈数,总算打败了它,进到房间躺回炕上,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如虚脱了一般,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自此,婆婆若要出门,总将扫把立在房间门口,以备我出房门时“大战”恶鸡之用。

“白眼鸡”_第3张图片

        女儿三岁的时候,独自出门上厕所,遭遇了一只大公鸡的袭击。那鸡看女儿个子小,竟飞上她的头顶,啄了女儿的眼睛,头上也被爪子抓出了好几道伤痕。女儿吓得“哇哇”大叫,哭声引来婆婆。婆婆吓坏了,抓起一只铁锹,将那公鸡打翻在地,发现女儿眼睛上有血迹,肿成了一条缝,立即抱起哇哇大哭的她步行了十几里路去医院,医生查看一番,说是皮外伤不碍事,婆婆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回家之后立马宰了那只鸡以解心头之恨。我周末回家后看到女儿的伤痕,心疼至极。直到现在,女儿眼皮上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啄我尚且可以,啄伤我的孩子简直是罪不可恕,我甚至生出了一种厌乌及屋的情愫,对任何一只大公鸡都心存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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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别小看那啄人的公鸡,常常乘人不备尾随而来,拍打着翅膀来势汹汹的样子堪比一只恶狗,让人猝不及防,它啄住人的腿使劲拧,任你拳打脚踢它也毫不退缩。鸡群貌似也有“头鸡”,刚卖掉或宰掉那只啄人的公鸡,家中另外一只平时看似温顺的公鸡立马变得凶悍起来,不出三、两天便开始啄人。它们都不约而同地学会察颜观色、审时度势、恃强凌弱。家中公公身材高大,老公长相魁梧,大公鸡们对他俩都敬而远之,不敢轻举妄动。其他人几乎被它们啄了个遍。我们都很少给它们喂食,脸混得不太熟,被啄尚可理解。可它们连精心喂养它们从小长到大的婆婆也不放过,真令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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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照顾它们真可谓够尽心竭力的。它们小的时候装在纸箱里,随着天气变化每天抱出抱进。也许因为温室里孵化,水土不服的原因吧,小鸡一到家总爱生病。婆婆每日端水端食,察颜观屎,发现有生病症状,还掰开每只小鸡的嘴去喂好多次药,像照料孙子一样精心伺候它们。稍大一些,就给它们修鸡窝,冬暖夏凉,生怕亏待了鸡们。可待它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却总乘着给它们喂食倒水的机会,将婆婆手臂上、腿上啄的伤痕累累,经常旧疤好了添新伤,丝毫不会感念恩情,实在令人费解,真可谓忘恩负义、睁眼不认人的“白眼鸡"呀!

      其实想想生活中有一些人也是这样,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用一颗真心对他,冷不防哪天头也会被他反啄一口,伤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人类尚且可以如此,何况鸡(禽)乎?我忽然不那么憎恶“白眼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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