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悼雪

从校友录上得知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大学同学雪已于半个月前去世了。她在生下孩子后不久,死于脑血管破裂。消息来得突然,令人无法相信。她怀孕七个月时我们还见过面,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很辛苦。但她老公很疼她,无微不至地照料她。记忆中,她是个活泼开朗圆圆胖胖的女同学。极其机敏,语速很快,是一名教师。

还记得当初我们上课时她的样子,外教老师让我们每个人走上台做presentation。她上台展示时由于紧张而轻轻晃动着自己的腰还浑然不觉。很多同学都善意地笑了。她当年真是个可爱的女生。发音很好,准确,语速偏快,达到200wpm(words per minute)。她性格宽厚,招人喜欢。记得那时口语课就相当于表演课,教材是风靡美国的《Friends》,我们分组进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她演的是菲比。总有一大段一大段的台词。我不爱背台词,但我的角色瑞秋儿台词还挺多。我的英语发音还不错,准确,清晰,只是上台就爱忘词儿。可雪说的一大段台词听下来,语音误差很小,语调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音容笑貌都还常浮现于眼前。我怎能相信这活生生的一个人竟去世了呢?去世是什么概念?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刚做了妈妈不久,孩子不满2个月。对一个家庭来说,想必是个沉重的打击。通讯录上有她的电话,她的手机是开着的,如果我们想慰问,可以随时打电话,她老公会接听。我们决定组织去看看雪的孩子,才2个月大的女婴。

生活里听说谁谁生孩子了,好像是特别平常的一件事儿。有几个人结婚以后不生孩子呢?看似平常的事情背后蕴藏着多少危险,是我们所体会不到的。雪去世得突然,应该和生孩子有很大关系。怀孕导致她血压很高。至于为什么会引起脑血管破裂,我就不清楚了。总之很可惜,很遗憾。生命何其虚无,人生何其无常。

那天晚上我很低落,Lily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要接我去她家和她做伴儿。她沉着脸开车过来,我上了车,一句话也没说。一路上听着车里的音乐,眼眶才有点湿。

晚上几乎没睡着。窗外是凛冽的风声。半梦半醒之间,好象看到雪站在面前,看着我说:“亲,这没有什么,死单单是死罢了。我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我很好。已经过去了。”这才稍感安慰,是的,死单单是死罢了。每个人都要穿越死亡。挣扎着穿越死亡之谷,趟过去就好了。雪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在与我们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她的气息还存留于我们的记忆中。而留在这个千疮百孔的生者世界,我们一样要支付代价。

愿你安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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