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9：夜谈与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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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难疗愈的就是早年所遭受的创伤，其所遗留下来的致命创伤是终生所不可磨灭的，那将伴随着你终身，在你最孤独，最冷寂，最难以承受的时候摧垮你的心理最后的防线，与你的交流，我害怕了，我害怕处于无人落寞的角落，一个相处在这样绝境心理的个体与我敞开心扉之时的那种共鸣，那种感同身受，那种切实的情景让我感到万分的难以承受，我想到当初的处境，当初与之类似的感受，我需要重新适应与这样的年龄，这样压抑的青春搭建一个重新编制的隐秘通道，对于我，与这样的生命再次相遇，我需要重新燃起勇气，我确实摆脱了那种处境，但是那残留的记忆与心理感受却没有完全摆脱，我无疑需要一种敢于接受你所抛向我的种种心底，以及相应的足够的勇气

我说，孤僻是外人的眼界，孤独却是切切实实的自我感受。对于这样你的生命而言，人情之于你，之于你同类质的生命，是多么的可怖与无关紧要，心理上的惊悸与恐惧，那不是言语与理性能够起到妥帖的治愈的，我能够对他亦或她说些什么呢？千里相隔的陌人，却又是心底交织的熟人，彼此的敞开，彼此的不相识，却似同质的生命在异地时刻的相遇，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突然惊觉，生命居然能够以语言传达彼此的情绪，能够用一种语言来绑架你的意志与感受。

对你的诗，我对你说，只有孤独的人才能写出真正的有所触动的诗篇，只有那处于绝境的忧郁与惆怅才能写出彼此相溶的诗篇，似乎除此之外，你的诗，也不由自主地映衬出你所隐喻的性质，你内在塌陷的空间。如若你的诗无法使你不再窒息，那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又能够给出一种思性的冷峻，染有你的全部个性的气质，你不是在写诗，你是在用每个符号来消解你过分压抑的情绪。

你的期许，你的幻想的期待的眼神，虽然这只是我纯粹个人的瞎猜。你只是看到了你自身的类似的生命特质而已，你只是在我的语言中触摸到你本身而已，相信我，庸俗的日常，庸俗的自我，如我所强烈的感受道出的一样，那是生命不可改变的。我能够给予你的只是这些段落，这些无用的情绪，这些和你一样感到要分裂的人格。止于文本的缘分吧，苦于你无人知悉的落寞吧。

你说，处于人格分裂的双重自我。你知道，人格的双重，乃至多面性，都是你不可绝弃掉的全部，也许你难以接受，但是人类本能的适应力足以让你能习得这样不得不接受的能力，你试图保持一种生命的同一，我不得不给你一个残酷的答复，你要学会生命的意识在不同场景，不同人物面前进行着僵硬亦或娴熟的切换，你转向的是不同的镜头，你展示的是不同生命的样貌。你说，意识切换的卡带，引来的是一记耳光。我却认为，这一记耳光是境遇对你的一次热辣的回应。

我说，我不想成为一个无知者，我需要对自我，根底的自我进行无休止地解剖。你说，你了解自己。我说，你远比你想象的不了解你自己。因为你越是对自己进行深度地无休止地解剖，你把自己的方方面面进行彻底地无情地解剖，你终会发见，你自身之于你自身而言就是一个陌人。为何我们需要解剖自身？也许这个疑问，可换成，你为何不厌其烦地自我解剖？因为，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够抵达你的心底，有谁能对你进行彻头彻尾地相伴？又有谁能无论你是什么样的生命处境与样貌都能自我对话？

生命害怕安全感的缺失，所以人人需要一个集体，一个家庭，亦或能够寄托的种种的事物。你说你想成为白痴，我只能说，你最大不幸就是你不是一个白痴，你最大幸运，就是你是一个远比常人敏感的生命。你缺失了对他人从根底的信任，你缺失了对除自身之外的任何人的可寄托的信任，你早已缺失，而且是从根底上的缺失，所以，那些集体，那些家庭，那什么亲情只是一种可憎的面目。这是之于你是最大的不幸，我不想怜悯，只想说，学会承受吧，承受你所有的遭际吧。

你说，是啊！以后的爱情能得到什么呢？不过像你说的隐喻而已。我说，对啊！《远离》里的爱情只是一种隐喻。爱情从早期的羞涩，到后来滚烫的肉欲，最终成为生命激情燃尽的麻木，乃至那些成为一种虚假的坟墓，这只是一种过程。也许这是悲观的情绪所流露而出的无奈吧！

我说，孤独是永恒的，孤单只是一种暂时。孤单在我看来，只是生活中的万千生灵在无法承受彻底孤独的一个替代品，只是不断地调节孤独的策略性的无意识。我们寻求一切能够摆脱孤独的事物，所以我们获得只是一种落寞的孤单，无人敢于说，自己能够承受孤独直逼而来的那种莫之能御的临近感。我有时候，那样自言，孤独是一种哲学的品性，但是我何尝敢那般决绝呢？

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你被外在事物所牵制的那种的尴尬的情态。我自身也十分惊讶，一个自认我孤独的个人主义者，何至于在异性问题上，会如此违背自身的理性原则。我不由地感慨，人类自身终究是无法摆脱自然对生物所编辑的基因程序的指令。无论你，是多么自认为理智，你说到底，更多地只是一种社会人格性的伪装。

人其实是一个背德者，无论你套上多么崇高的标签。你套上多么笔挺的衣装。你的地位，你的社会性责任让你去适应那样的角色，但你的大脑闪出的是与崇高所违背的念头，你不是一个圣洁的光环，你是非理性的背德者，那是生命非理性的基因编码的伺机涌现，从无意识之中逃之潜意识中无意的表露。此时此刻，你在道德的光环面前露出了尴尬的嘴抿。

你我，有理由相信，那样的生命只是被性欲奴隶罢了！那样的生命只是被自身的野蛮所冲垮了而已！他的灵魂无比地蒙昧。他冲出了人类所设立的道德樊笼，人类这种种的强力对于他这样的生命无济于事，他是卑贱的，毫无意义可言。不要受制于早年的遭际，这样卑劣的生命何以能占据你的内心，把他彻底从你的生命之中摈弃，他毫无资格，卑贱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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