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绝大多数的我们生活在正常的环境里,身边是一样的人,拥有一样健全的身体,一样健全的思维,所以很难会或者说去想到那一类与正常人相异的群体。

上个星期便听刚搬来的室友说她们青志协举办一个关爱自闭症儿童的活动,我和另一个室友刚好有空,加上我本身很喜欢小孩子,便想着以“编外人员”的身份跟着去参加了。

自闭症儿童学校在一个很偏僻的郊外。我们转了两趟车,坐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周围环境实在说不上好,公路上尘土飞扬,开过一辆车便会带起漫天的尘土,路两边的树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灰。虽说是郊外,空气也谈不上清新。更何况学校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垃圾回收站。

下了公交车对面就是学校,门面不大,由两扇铁闸门组成,由铁链铁锁紧拴着。领队的人喊了看门的大爷“刷了脸”才开锁让进的。

一大群人陆续进了门,大爷又把门给锁上了。想来一是保护学校安全,不让无关外来人员进入,而是防止园内的小朋友趁不注意跑出去,发生意外。

园子不大,差不多一个四方形,原地转一圈就能看完。

小朋友们都还在上课,音乐教室里音响放得巨大声,不是传来孩子的欢笑声。我先前一直以为自闭症儿童是内向安静的,不喜欢打闹,教室里的情形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便坐在教室外面的椅子上等他们下课。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我看向教室门口,打先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看见我便兴奋地叫了起来,具体是什么我听不清,他手指着脸冲教室里叫嚷,是他奶奶。他奶奶用方言说:“是姐姐们来了,去找她们玩。”他便跑到我跟前,笑着一直用食指指着我,我笑着向他伸出手,他顺着捏住了我的手掌,温顺地坐在我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何雨”我想今天我的小朋友就是他了。

我仔细端详了他的脸,与正常的孩子无异,甚至有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身形瘦小,衣服裤子和鞋都脏兮兮的,我想也许是小孩贪玩造成的,没想太多。

我们的任务就是陪伴他们上两节课。他的第一节课是剪纸。他们的剪纸课不是我们平常说的学习剪出美丽图案的课,只是字面意思,拿剪刀把纸剪碎就行,对他们来说学会用剪刀都是不容易的事。我发现他们很难安静下来,所以教他们乖乖坐在位置上认真剪纸是件很困难的事,只得不停的提醒,最后任由他们把纸搞得一团糟。

第一节课下了课,我看着他跳蹦床,开心地咯咯直笑。他奶奶站在我身边,跟我聊天说道他爸爸去世了,他妈妈不堪忍受丈夫去世,儿子也不健康的条件,跟别人跑了。

我在原地愣了三秒,再看了看何雨的笑容,灿烂地过于刺眼。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不懂世事对这孩子来说未尝不是幸运。剩下的时间我得用加倍的耐心和关爱让他感受一点温暖。

下节是音乐课,我全程陪护,带着他跟着老师跳舞唱歌,他似乎更黏我了,要求我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不许我和别的小朋友过分亲昵。这些小朋友的占有欲都蛮强的,不肯和别的小朋友分享同一个志愿者姐姐或哥哥。

第二节下课,课间我又陪他玩了会蹦床,期间领队的说要回去了,我准备去上一个厕所,何雨领着我去了,我让他在女厕所门口等我一下。等我冲水时,他突然走到门口对着里面用沙哑的嗓音不停地对我喊着含糊的两个字,不知是姐姐还是再见,然后一溜烟跑了。我出了厕所想找他道个别,他奶奶告诉我他在游戏教室,我探头进去看他,他在玩游戏,我喊了声:“何雨”,他不理我,我又喊了一声,依旧不理,跟之前黏我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无奈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不能说是无情,也许是他习惯了每周二志愿者们的到来和离开,又或者是他害怕真正的再见。自闭症儿童的内心很难理解,也很难走进,唯有长时间的耐心关爱。

很难说他会不会记得我,但我想我会一直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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