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小地方”看病

　　生病了就去医院找医生，这是我们再明白不过的一个常识。网上也多有抨击那些擅自在药房买药自己治疗的行为的推文。

　　记忆中，因为左耳的问题，我是经常跑民间诊所、跑大医院的娃，各种方法都试过，直到10岁左右做了手术之后才有好转。但是手术之后，我的右腿老是不舒服，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不适。在当地的医院，查不出任何的病症，也就一直由着它，直到现在，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毛病。

　　我一直感激，自己遇到的医生都挺不错的，只是后来那些曾经的好医生都退休了，碰到的几乎都是那些“你给他诠释了所有的病症，他打开电脑在系统里挑药”或者是“先抽个血验、先拍个片”的医生，当然还是会有很多认真给病人把脉、看诊的良心医者。

　　如今，一般的感冒或者其他小症状的不舒服，我一般是自己搞定，包括我的先生、我的女儿，甚至有些时候家人朋友出现不舒服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来征询我的意见要怎么做。我没有专业医学知识支撑自己，但是往往都会谨慎而为之，毕竟生命很宝贵，明白疼痛难受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有时候，我的症状很严重，如果我拖着不去医院，我的先生还是会说我，甚至用“讳疾忌医”这个词来对我进行一番教导——我实在是冤枉呀——其实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康复罢了。

　　上一段时间，我先生去打球，不小心弄伤了右手的尾指。第一时间我们跑去了当地的中医院看急诊，急诊医生开了单拍片，结果显示没事，就上了药包扎着。但是疼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先生觉得不妥，各种猜想是不是手指脱臼了，他终于忍不住自己找了个跌打诊所，师傅告诉给他摸了几下告诉他疼是因为里面的关节囊肿还未消退，需要坚持擦药酒，痊愈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这是我先生第二次对中医院的失望——之前他的膝盖的老毛病中医院的医生也是第一时间叫拍片，结果还是显示没事，开单敷药，就没有后续的医嘱；但是人家往跌打师傅那里，“望——问——摸”之后就能说出个所以然。

　　其实，关于在医院看病的事情，我先生遭遇的失望还是颇多的。

　　据他讲述，高2的时候，由于心跳过速，晚上人民医院急诊，拍了个心电图，紧急处理，并无详细结果；通知白天复查，白天复查被告知，先拍心电图。他取出前一天晚上的心电图告知医生已经拍了，医生瞄了一眼边说：“这种很差的心电图只有中医院才有的，我们人民医院的好很多，再拍一次啦。”

　　无可否认的，现在是科技的时代，随着技术的越发发展，我们依赖这些高端仪器的频次会逐渐增加，可是过分的依赖只会造成倒退；更可笑的是，医院之间的所谓绩效较量违背了作为医者的初衷。

　　还有一次，是我陪我先生去的。还是在人民医院甲沟炎做大脚趾指甲移除手术。听我先生描述在手术室的情况——医生给他打了麻醉，马上开始动刀；我先生反馈很疼，医生说怎么可能，然后强行继续；再三反馈，医生加大麻药，继续动刀，然后做了过程大概1分钟的手术，2分钟后麻药才开始完全生效。最后我们看到的手术结果是医生只把外面的指甲剪了，根本没挑出入肉的指甲。

　　几天后依然疼痛，询问同一个医生，医生说正常现象，没事的。可是，指甲在肉里面折磨了我先生一个月有多，入肉部分变成腐肉，最后只能自己忍疼把腐肉切除并挑出脚甲，次日开始好转。

　　再有一次，在中医院，我先生一个小感冒，去找了一个人人口中推荐的医生。医生告诉他，是发烧了。我先生去医院前已经用体温计测量过，体温正常；可是医生用一种不可质疑的语气告诉他，这种情况肯定是发烧了，不用再测量了，去验个血。验血回来，医生看着化验单告诉我先生确实是发烧，化验结果不骗人的。当时，我先生已经感到十分无语了——我先生告诉我他本着少少感冒随便开点药吃和人不与狗斗的心态，欣然接受了医生的诊断，随便拿了点药走了。

　　我们始终相信，有良知有本心的医者是大有人在的。只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只是在当下的公立医院制度或者用人体制下，我们时常还是感到心灰意冷。

　　你和医生认识，有些花钱的检查你是没有必须做的需要；你不认识医生，一句“检验一下有结果了我才能对症下药”。排队做个检查，“朝中有人”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做了；否则，除了十分紧急的情况，你只能慢慢地等，还要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插队的人满脸笑容还有听着工作人员趾高气扬的回答……数不胜数的失望与无奈，让许多人往着更发达的地方寻求治疗，不管路程遥远还是人满为患，但是人家最起码的“有好转”“有效果”“甚至是在当地看几十次在大城市一两次就好了”。

　　 偶然机会知道，某家私立医院每逢两个星期的周六会有一位中医博士过来，我本着试试的心态去挂号看诊。

　　意想不到，来找博士看病的人很多；而博士的诊室里只有一套桌椅，桌上除了针灸用的工具，和挂号处方就单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博士一般是先问咨询病患的状况，然后一边听患者讲述自己的情况一边把脉，然后吩咐他带过来的学生给病人施针，再手写处方单。

　　中医治疗不可能一蹴而就，可是折磨了我一年的湿疹在博士的治疗下是好了。除了高素质的专业能力、耐心的以病人为重，我想，这是我多年以后遇到的一位不错的医者。

　　小地方不该是借口，而是作为医者的那些人，是否还有坚持着最初的心——

　　“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

　　  我将要给我的师长应有的崇敬及感戴；

　　  我将要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

　　  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

　　  我将要尊重所寄托予我的秘密；

　　  我将要尽我的力量维护医业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

　　  我的同业应视为我的同胞；

　　  我将不容许有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治或地位的考虑介入我的职责和病人之间；

　　  我对人类的生命，自受胎时起，即始终寄予最高的尊敬；

　　  即使在威胁之下，我将不运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道。

　　  我郑重地、自主地并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诺言。”

　　 在体制制度这种大环境的压力下，我们也深知许多医者的无奈，只愿穿上医生袍的你们能够再坚持一会，再撑住一会，捍卫住为医者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