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蜕变天鹅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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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猫作品

我望着杂志上的标题《青春》,宋大海,青春像澄净碧蓝的湖水,一粒微小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心尖儿,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

为什么呢?难道我……怎么可能?他不过是教我跳了一曲舞;他不过是写了一篇才华横溢的美文;他不过是约了江北北……

他约江北北?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约她干什么呢?

我躺在上铺,翻来覆去地折腾。

“我说莫小丫,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趴上窝了?”江北北这个粗鲁的家伙,说话从来是这么难听。

我当然不是在睡觉,我只是脑子很乱。书上写的情窦初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可我又不能跟别人说,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本来就不聪明,成熟得又晚。既没有许曼的曼妙身材,也没有江北北的开朗活泼,上帝给我开的那扇窗,究竟在哪儿?

我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看向下铺。许曼正在帮江北北化妆。

只见许曼用两根棉线,缠绕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轻轻一扭,两根线就成了一个剪子形状。她用牙齿叼住线的一头,两只手开始上下左右地在江北北脸上忙活起来,疼得江北北哇哇直叫,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修完了脸,修眉毛,修完眉毛,涂口红。直忙到食堂开饭,江北北心满意足地穿上许曼的水蓝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去赴宋大海的约。临走前,给我和许曼一个飞吻,满面春风地说:“喔!我叫不紧张,亲爱的,祝福我吧!”

今天晚上不吃饭了!我突然没来由地生起气来。

许曼是个沉静的女孩儿,平时很少和我们聊天,探讨人生。她似乎很忙,周末常常见不到人,今天,她能安静地待在寝室里,我感到意外,因为不熟,也就没多问,我们各自捧着一本书看,她看的是一本杂志,我看的是琼瑶小说。

食堂开饭了,楼道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钢制饭盒碰撞勺子的声音,同学们陆续地出去打饭。

“小丫,你怎么不去吃饭?”许曼问我。

“我,不饿。”然后,我的肚子竟配合着叫了起来。

“饿坏了身体,皮肤会粗糙的哦!”许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像她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我刚想问她为什么也不去吃饭,楼下传来江北北野狼般的喊叫:

“小丫……莫,小,丫……302寝的莫小丫……”

为避免我的名字被全校关注,我迅速冲到窗前,打开窗户,做了个“嘘”的手势。

却见江北北身边站着两个男生,一个我认识,是宋大海,另一个是冬季运动会百米冠军,王成。

“喊啥么?喊我干啥么?”我突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小丫,你下来,我们有事和你说”江北北命令着。我只好下楼。

“这个家伙不是去赴约吗?怎么……”我一面穿鞋一面叨咕。

“小心,她要成人之美哦!”许曼在一旁悠悠吐出一句。

我的心,又一紧。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心脏病不可。

面对面时,我才发现,宋大海也戴着一副眼镜。他并不看我,我也假装不认识他。江北北说,一个月后,学校要举办文艺晚会,宋大海是文学社社长,他打算出个节目,但人手不够,于是就来找江北北借人。

宋大海出的节目,居然是跳群体交际舞?亏他想得出来。我不假思索地果断回绝了江北北,“我不会跳”

“我可以教你”宋大海抢着回答。

“我……”

江北北拉起我的手就跑:“走,咱们现在就去练习”

我就这样半推半就地从了。

练习地点在实验楼四楼的会议室里,是宋大海找教导主任特批的,为了支持文学社跳舞,教师们已经把会议挪到阶梯教室去开了。

实验楼是这所医学院里最古老的楼。它的前面是新盖的教师楼,后面是一整片杨树林,所以整幢实验楼常年处在阴影里,终日不得阳光,推门进去,楼道里阴森森的。一楼左侧是实验室,里面存放着尸体和骨骼,各种脏器标本什么的。

我们护理班的实验课不多,一个学期也就三节课。每次上课,同学们都手牵着手,呲哇乱叫。大概是没有男生的缘故,严重缺少阳气,一节课不到二十分钟,人就跑光了。

所以,对这幢实验楼,我打心眼里抗拒。

宋大海和王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我和江北北手拉着手,魂不守舍地紧跟在后面。

会议室宽敞,阴凉,待关上门,宋大海打开音响,一曲舒缓的三步舞曲播放出来,我的心才稍稍平静。江北北和王成已经滑入舞池,轻快地跳了起来。

宋大海缓缓向我走来,深出右手,弯腰九十度,向我微微笑着。我看到他镜片后面的双目,闪着星星般的光芒,手便不自觉地递了出去,身体很自然贴近他怀中。

他低下头呼吸,温热的气流直冲我头顶,渗透进我的心肺,像一把无形的大手在心上捏了一下,撞击得心房和心室乱颤,心输出量瞬间猛增,血液喷薄而出,流遍全身,使我整个身子燥热难耐。

“听说,你还会打蓝球?”他语速并不快,却震得我三魂七魄集中在一处,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听说?听谁说的?他,该不会是看见我打蓝球了?唉呀!丢死人了,我还呼哧呼哧捡了好几次球……”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呃!你,听谁说的?”

“打蓝球,写文章,跳舞……你还有什么爱好?”宋大海吐字如珠,字字带刺,话里话外明明是在讽刺我样样通,样样松嘛!这家伙怎么,是专门来给我难堪的吗?

“我,只是,只是无聊!”

“哦?那为什么不来我们文学社帮忙?我们可是急缺人手的。”

“呃!这个……”

“我也可以指导你的文章”他还真是个自大狂。

“好啊!求之不得呢!”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也许是跳舞太快乐,也许是谈话太投入,我居然忘记自己没吃晚饭。

肚子不干了,抗议似地咕咕着。

宋大海这才松开手,关掉音乐,说:“大家辛苦了,走,我请大家吃饭”

“哈!太好了,社长大人豪爽”江北北和王成乐得直鼓掌。我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宋大海是怎么想的,我猜不出。反正,我一不漂亮,二不聪明,他应该不会看上我吧?也许,人家真是缺人跳舞,我这是怎么了?

唉呀!琼瑶小说看多了,容易自作多情。明天,我就把那本书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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