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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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理完发，信步走到了西苑，习惯性的走进了一亩园小街。

沿着小街往里走，一路无人，再走，就踏上了瓦砾遍地的垃圾堆。还是不见人，只见一台巨大的破碎机，哒哒哒的响着，马力十足，像要把地球砸穿。

两个月前，我曾住在这里，曾经的那条小胡同，如今已经不在了，但我记得它的方向，便沿着它的方向走去。

路自然不好走，得在砖瓦和钢筋水泥间找路。忽然一抬头，看见一棵老槐树，树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但我的记忆却在这一瞬间复苏了。

记得曾经，每次路过，我都会看看这棵老槐树，不仅因为它生得怪异（树干斜长，压住了一间小棚屋），还因为曾有一窝小花猫在树上欢闹过。

最开始当然不是一窝，而是一只，灰黑的毛发，长长的，它常卧在棚屋顶上，每次见人路过就喵喵的叫几声，好似跟人打招呼。

我本是爱猫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遇见猫，总会看一看，听它一叫，更要停下脚步。

那只猫它不怕人，至少不怕我，见我走近，不仅不跑，反而叫得更欢，似乎认得我。但我再近，它就转身，扭着稍肥的身体，往远处走。

那时正是四月初，枝生叶长，春暖花开。每天清晨，结束了一夜的抄写工作，出门散步，总会遇见这只猫。它总是卧在那里，以至于偶尔它不在，我还觉得不习惯。

后来连续好几天都不见它，我就以为它被人捉走了，或者自己跑到别处去了，心里莫名有些伤感。

忽然有一天，路过老槐树，听见了几声小猫的叫声，奶声奶气，怯怯的，一听就是很小的猫。兴致一来，循声搜寻。

哈，果然是小猫！而且有五只！

它们躲在棚屋顶上，缩头缩脑，也探头探脑。猫妈妈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一丝笑意，我也就笑了。

往后的日子，每天路过老槐树，总要停一停，看一会儿。

晨曦，第一缕阳光爬进巷口的时候，巷子里的人很少，我总在这时候出门，也总能遇见那几只小小的猫。

有时远远的看见它们在巷子里玩耍，这里跑跑，那里闻闻，一回头看见我，瞬间定身，直直盯着我。我觉得有趣，便越走越近，想过去和它们一起玩，可它们总是怕我，见我走近就躲到角落，或者顺着歪斜的树干爬到棚屋顶上，偷偷的看。

有时我会突然撞见它们在爬树，小爪子抓不牢，爬两步退一步，看见我，一紧张还摔个小跟头。还好它们不放弃，总能爬上去。

春尽夏来，枝繁叶茂，小猫也长得飞快，没记得时间怎么流逝，它们就长大了，爬树再也不费力，一跳一蹦，就到了棚屋顶。

可是后来它们就散了，有时三两只，有时一只，有时一只也没有。

每当这时，我总觉得巷子里少了些什么，尤其是路过老槐树的时候，总替老槐树感到寂寞。

不过还好，偶尔也能看见一两只，它们似是回来探亲的吧。

如今，巷子被垃圾淹没，那些猫也不知了去向，只有那棵老槐树还守在那里，似在守护它的家园，似在等待猫儿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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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写于2015年冬天，西苑一亩园拆迁工程正如火如荼，曾经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的西苑小街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