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飞鸟巢何枝｜13. 备孕

Angela Cater，英国儿童插画家作品

都说女人如猫，优雅、聪明、机警、虚荣，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若寒冬。女人的有趣就在于难以捉摸。对于怀孕这件事，于虹嘴上说着“顺其自然”，暗地里却下足了功夫。先抓着耀平去医院做了孕前检查，又屯了一批营养品增加体质。

信不过普通药店里的叶酸片，于虹委托远在澳洲的表妹海淘了一批澳洲孕期保健品，一来给表妹的网店增加了生意做了人情，二来享用了发达国家的洋产品，两全其美。等了大半个月，一大箱各式各样的保健品漂洋过海拿到手上，于虹心里兴奋而知足。叶酸片、孕期DHA、妊娠纹按摩膏、孕妇洗护用品，一应俱全。耀平没时间研究这些，只觉得价格不菲，看到妻子开心，也就任由她去了。

卧室里，两人的床头多了一张表格，于虹每天醒来后第一件事，话也不说，水也不喝，抓起事先放在枕头边的体温计含在嘴里，量好体温，填在表格上。耀平自然不懂其中的缘故，问她，她只是指指嘴里的温度计，一言不说。

时间长了，表格上的小点，连成了一条曲线。原来，女性排卵期体温会在排卵后上升0.3℃左右，通过检测基础体温变化情况，可以了解到排卵时间。从这天开始，两人的同房不再是单纯生理驱动，又多了一项重大使命。于虹喜欢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耀平只好配合。

折腾了两个月，也没见什么成效，于虹心里暗暗起急。仔细一算，一年不过12个月，最多也就是12次怀孕的时机，不由感叹人类繁衍的不易。耀平劝说她要顺其自然，于虹却怪他事事不上心，是个除了读书外其他都不会的书呆子。

后来，听说测量基础体温不够准确，于虹又到药店买了排卵期测试条，只要验小便就知道是否排卵。一折腾，又是一两个月了，例假还是准时准点的来。耀平蛮不赞成“科学怀孕”，原本兴致盎然的闺房之乐，现在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目的性越强，越是乱了手脚，生活质量也大不如前。于虹仍没意识到弄巧成拙的根本原因，孜孜不倦的研究各种怀孕秘方，饮食方式，后来把原因归结为耀平的心不在焉。平日里，两人的摩擦也比先前更胜了。

这天，于虹经人介绍，拉着耀平来看一个老中医。诊所在郊外雾蒙山下的一个小村落里，导航失灵，二人打听了几次总算找到了诊所。说是老中医，其实这医生年纪并不大，大约五十上下。耀平本来就不大相信中医这一套，看着这穷乡僻壤的乡村医生，更觉将信将疑。于虹劝说既来之则安之，看病也是机缘，同仁堂的名医也试过了，不也没效果吗。

走进诊所，医生正襟危坐在一张古香古色的木桌旁，正在为人诊脉。耀平二人跟助理说明来意，坐下来等待。已经是初秋时节，山间清风徐徐，有了几丝凉意。待到上一个病人离开，耀平两人坐到医生旁侧，轮流伸手请医生号脉面诊。看罢于虹，医生说体质不错，喝一些调理脾胃的汤药即可，无需过分着急，劝说于虹好事将近，放松心情。大老远跑来，就开了些普通汤药，于虹不免心生不满。接着是耀平。

医生盯着他看了许久，开口问：“家中可有人生活在乡下？”

耀平答父母仍在老家生活，务农为生。医生又问：“可否有人信佛？”

耀平答母亲日日念佛吃斋，已有多年了。医生点点头，说“家中今年可有迁徙过？”

耀平想起前年土方坍塌老旧，父母亲买了一户砖瓦房搬进了新居。医生说：“那就对了，人搬了，忘了神。回去查看查看吧。”

耀平将信将疑，于虹认定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两人辞谢医生，趁着天亮往家里赶去。到了家，于虹催着耀平打电话，耀平问候了父母，照问了医生的问题，母亲说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待到明日回老宅查看一番。

第二天，母亲来电，果不其然，在老宅的废墟里发现了一尊小观音像，那是邻居去五台山拜佛带回来的礼物，被孩子们翻出来玩耍了一气不知丢在何处了。搬家时匆忙，也没发现这遗留在老宅的神像。耀平妈赶紧冲洗干净，存在厨房最高处的柜顶上了。于虹听罢，更觉得乡村医生能掐会算，是个神医。耀平虽然也觉得事情蹊跷，仍愿意相信这或许只是个巧合。好在经过这一番折腾，于虹心安定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急迫了。

秋日校园，满目金黄，银杏叶子染上杏黄色，路人纷纷驻足观赏留影，于虹多么希望在这收获的季节拥有一份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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