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二瑾
hey，分手之后，你有怨恨过对方吗？
每个人，都应该或多或少地，恨过吧。
悔恨，痛恨，憎恨。
恨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我想和你们分享一个，关于我的朋友，影子姑娘的故事。
-01-
赐我梦境 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与我沉睡 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爱我纯粹 还爱我赤裸不糜颓
看我自弹自唱 还看我痛心断肠
……
我推开8H的门，就听见了影子在台上略带嘶哑的嗓音，手执一把吉他，投入地唱着歌。
点了两杯酒，我坐进了角落里，望着台上那个乖张的女孩，与我从前认识的影子不甚相同。
影子唱完了，撂下吉他，用手指绕着那头小碎发，蹬着马丁靴咯咯地朝我走来。
她捧起酒杯，转眼那杯微蓝的液体就下肚了，眼珠子随意地转着，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我们分手了。
原本让我讶异的，是她像刺猬尖儿的短发，还有那一身朋克的着装。现在听到分手，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明了。
“我累了。”影子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再当她的影子。”
我知道影子口中的她是谁。
影子和木子的好朋友，英子。作为在校的风云人物，英子确实有着与生俱来的瞩目光环。
想想我们身边都曾有这么一号人物，货真价实的白富美不说，还好学向上，功课门门第一，奖学金每次都是她拿，老师面前是一把小能手，偏偏还能正儿八经地在兼顾学习的同时谈起令人羡艳的恋爱。
这种人，天生就该是在金字塔顶端让人膜拜的吧。
-02-
看着影子而今这般冷静的模样，忽然想起，去年她给我打的那通电话。
去年寒冬，我正趴在小桌上准备通宵翻译论文，突然接到了影子的来电。划过接听键，就听到了电话另一端的嚎啕大哭。
我吓得慌，一起长大这么些年，影子从未在我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即便是父母吵着说要离婚，她也一直是人前人后端着一张笑脸。
我没能忘掉她那个夜晚撕心裂肺喊出来的那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他不喜欢我可以，可为什么要假装喜欢我，还骗我？我为了他放弃了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我带上耳机，从她带着鼻音的浓浓哭腔和断断续续地抽泣里知道了故事的前因后果。
木子高考失利，决定当一年的复读生。可影子不知道犯的什么傻，居然放弃了准大学生的身份，力排众议，回到木子身边，一起开始复读的生活。
如果你和我一样，以为这是两人一起努力然后考上好大学的美好故事，那就大错特错了。
生活从不善待任何人，你愈是情真意切地对它抱有期待，它愈是喜欢反手甩你一记耳光。
那个下了晚自习的夜里，影子拿着木子的手机在教室门口等着收拾课本的木子百无聊赖，却被震动的手机拉回了神。
她本着看一眼的心态，却不曾想那是她噩梦的开端。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如果我还喜欢你，你会怎么办？”的暧昧短信，居然，是英子发的短信。
影子需要一个解释，木子也给了，他说那只是英子和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掉的一个小游戏，可笑的是，影子居然信了。
我问她的智商是不是都被吃掉了，她只说了一句，他们以前就是好朋友，开个玩笑，很正常。
我不再作声，不知道是该为她的心大点赞，还是该为前人的金玉良言——恋爱里女孩子的智商为负这话感到骄傲。
-03-
过了大概半个多月，影子的学校举行校运会了。
顶着烈日的暴晒，影子和她的学霸同桌正坐在热辣辣的石阶上计算着光滑地面上小球承受的摩擦力大小。
影子咬着笔头的时候，同桌突然来了一句，看好你的小男友。
影子瞅了她一眼，一脸的懵逼。同桌只好把话说开，原来和木子同宿舍的小杰偷偷告诉她，木子最近晚上都在和一个女生通电话，还一说就大半个小时。
影子当下就懵了，追问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英子啊，好像说她失恋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你家木子对她殷勤地很，看着点吧。”同桌也认识英子，只是不熟。她摇了摇头，优哉游哉地又掏出了生物练习册开始刷题。
可影子却做不下题了，她看着在操场上和同伴们传着球的木子，心里动摇了起来，回来这条路，真的选对了吗。
校运会结束了，放了两天的大长假。影子看着木子的头像亮了起来，忍不住问了他和英子通电话的事。
【她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好像快失恋了，我见她难过就安慰一下她啊。】
【那也不用说那么久啊，还不止一次，每次都大半个小时。】
【你查我？】
【是你做的太过分别人看不过眼才告诉我的。】
【我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
【那你怎么不每天和我说这么多话，说学习忙，还不是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我们现在这个时期，也不适合谈恋爱，这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OK，我懂了。】
影子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木子没有时间和她说一句半句的晚安，甚至一起吃饭的时候也闭口不言，却能挪出这么长的时间去打一个电话。她再笨，也能知道背后隐藏的秘密。
时间对于复读生而言，是生命吧。他和英子，真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影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一次因为学习以外的事失眠，开始渐渐地嫉妒起英子。
两个星期过去了，影子没有找过木子说一句话，一直将自己埋在练习堆里为半个月后的模拟考努力着。木子却变得有些不习惯了，从前那个爱围着他转的女生似乎变得太安静了些。
他主动走上前，想要和影子一起吃晚饭。
影子想起他之前的态度，甩了一句：“不是说现在这种时期不应该谈恋爱吗？”
木子笑了：“吃饭不算谈恋爱啊，每个人都要吃饭的。”
影子瞪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不作声。
木子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好了，别闹了。走吧。”
影子看着木子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觉得酸酸的，可是，现在这种时候，也的确不适合闹，而且他也主动找自己了，那就算了吧。
-04-
有时候，我们会很喜欢上帝赐予女人的第六直觉，因为你能靠它窥探出心上人对你的心思。
可是，它对于感情里第三人的存在也是异常敏感，这个就显得不那么讨喜了。因为，你无法在事实面前自欺欺人。
影子喜欢看木子的草稿本，喜欢看他写在草稿本里一行行工整的函数公式。
最近她经常能看到木子在空隙中写歌词，夏天Alex的不再联系，【我和你不再联系，不代表我不想你】。影子心里咯噔一声，疑虑了起来。
他们，每天都一起去吃饭，也一起在自习室学习到关门才走，不再联系说的肯定不是她啊，那，会是英子吗。
影子摇了摇头，不敢想下去。英子，也是她的好朋友啊。
影子胡乱地抓起草稿本乱翻一气，却在最后那一页看到了一行字【yz，其实我比想象中更喜欢你】。
看着那句话，影子笑了，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木子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那些说不想谈恋爱的话，都是气话吧。歌词也不必太当真了。影子暗暗地怪自己多心。
她对一切又充满了期待，心里像灌了蜜糖一样，学习也充满了干劲。半个月以后的模拟考，影子和木子都考得很好。她望着跑去球场打球的木子，殊不知下一秒将迎来怎样的天崩地裂。
摸出了木子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想要在他的记事簿里写下一起努力考上同一间大学的愿望，却好奇地点开了短信记录。
不曾想，映入眼帘的，却足以将她摧毁。
英子：【上次我说的那句话，可以说是一半真一半假吧。现在我们都已经各自有了男女朋友了，影子是我朋友，我不想伤害她。】
木子：【我们还是要错过了。】
英子：【谁的人生不是充满了遗憾的。总之，你考试加油。寒假回来给你打气。】
影子的脑袋嗡嗡作响顿时乱成一团。如果他们还互相喜欢，那第三者，是自己才对吧？她拿着手机跑到球场上，看着挥汗如雨的那个男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球赛结束了。木子缓缓地向影子走来，影子蹲得久了两腿发麻，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上，可她却不觉得痛。木子急急地扶她起来，说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影子看着眼前关心她的人，忽然觉得可笑。
“假装爱我，你就不觉得辛苦吗？”
木子愣住了，看到了影子手里属于自己的手机。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看到他的犹疑以后，影子忍住想哭的冲动，“分手吧。我不想因为自己，让你们错过遗憾。”说完就跑掉了，强撑着没让木子见到自己脆弱的那面。
那天夜里，影子坐在宿舍的楼道上，哭得止不住，隔壁宿舍的女生经过时还给她递了纸巾。我在电话里就静静地听她发泄。安慰，对于此时的她应该是脆弱得薄如蝉翼吧。
她哭，自己放弃了所有，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我说，谁还没遇上过几个人渣呢。
后来她挂掉了电话。我以为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人心有时候，真的捉摸不透。
次日清晨，影子带着红肿的双眼正准备去食堂买两个包子，就碰到了在宿舍楼下等待的木子。她冷着脸默不作声，木子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拎过她手中的水瓶，然后说了一句“去吃早餐吧。”
影子依旧不说话。
木子说：“我已经删了那些短信了。”见影子没有反应，继续说：“是我不好，她感情不顺来找我，我下次不这样安慰她了。”说罢，牵起了影子的手去食堂。
影子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随着木子的步伐，一步一步，不轻不重地，谁也不知道她此刻想的是什么。
-05-
在教育部门的严令下，影子她们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小寒假，虽然在小寒假之前仍需要补上一周的课。
复读班的学生并没有像应届生那样唉声叹气地抱怨着，反而一个个地奋笔疾书，影子也不例外。
她似乎想开了一些，那晚哭过以后再也没有闹，也一如往常地和木子吃饭，一起下晚自习，那晚的哭闹仿佛是一场戏剧。
英子和一群同学返校，探望老师们，也顺便地给木子和影子打气。
影子挂着耳机手捧练习册走出教学大楼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英子和木子站在一起谈话的身影，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是如此的般配。她极力掩饰住内心的苦涩，朝他们走了过去。
英子见影子走过来了，便说一起去吃顿饭吧，好久没聚在一块了。
三人并排走到一半，英子和木子有说有笑的，影子在边上走着觉得无趣却又不好发作。
英子像是意识到什么，笑着说了一句，看我都站错了位置了，来，影子你站他旁边吧。
影子挑了挑眉，默默照做了。
影子变得越来越不像影子。即使从同桌口中得知，英子某一晚给木子送夜宵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在日记本里写着，好想知道，你的一百分会给怎样的人，是不是我更努力一点，你就可以注意到我更多。
有一种叫恨和嫉妒的东西在她心里悄然滋长，只是她恨的，是英子。她恨英子，也嫉妒英子，对木子过于主动。
日子白驹过隙，时光步履不停，一眨眼他们都迎来了高考的英语口语考试。
考试前一晚，木子和影子在小树林里牵着手慢慢走着。影子心想，如果时间有魔力，能不能就把此刻延长。
月色皎洁，鹅黄色的月光打在了散开的枝叶上，木子低头吻了影子的嘴唇，说一起加油。影子说好。
比起追究过去，她宁愿珍惜当下。他能看到自己，证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可是，有谁听说过吗，在感情的围城里，太过良善的人最终都不得善报，太过认真的人最终都输得一败涂地。
影子不得不承认，她所有对于爱情美好的幻想在那些白纸黑字间倾刻粉碎，甚至连灰末都找不着。
高考前一天，全班的同学都处于既紧张又期待的状态，大部分的人都在这节休息课出去玩了，只剩下少数的人留守在教室。
影子翻着那些快被翻烂的练习卷，心想，终于能解脱了。反正复习也复到脑子炸裂，她索性扔下了纸笔，坐到了木子的座位上。
好奇心驱使她，再一次拿起了木子的手机。
也许木子和英子再也没有联系过，抑或是他们联系过以后，木子把记录都删掉了，影子什么都没有看到，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可她并不知道，让她溃不成军的，是记事簿里的内容。
【英子，其实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英子，等我半年，我就能考上你的大学了。】
【英子，不要再找我了。你就像胡一菲，可我已经有诺澜了。】
【你不要走的太快，我也怕有好多话来不及说。】
【为什么你失恋了，我会比任何人都难过。】
影子颤抖着将手机放下，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yz不是她，是英子啊。原来，木子这么努力地学习，不是为了要和她一起啊。原来，在木子心里，她扮演的是诺澜的角色。
你和我知道，全国的观众也都知道，爱情公寓里，曾小贤爱着的，是胡一菲，不是诺澜。
从前她以为，英子是第三者。
从前她以为，介入了他们的是英子。
从前她以为，该恨的人是英子。
-06-
“其实到了最后，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呢。”影子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淡得仿佛自己并非当事人。
然而我还能清晰地记得，接她走出考场的那天下午，每个考生脸上都是一脸的欣喜，只有她，在炙热的阳光照耀下，是怎样的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
我记得我问过，为什么高考以后，还不肯分手。
影子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心还没死透。也许是，木子再三的挽留，让她动摇。
直至这一次。
影子决绝而冷静地宣布了分手。
我看着她甚是不解，她像是看穿了我的疑虑，抿了一小口我杯子里的酒，和我说起这小半年来她和木子之间的所有矛盾。
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木子不愿意分手，但她能感受到木子的改变。只是，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然感觉不到幸福。
他们最后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里，影子和木子在不同的部门里各自打拼着。
“我慢慢地发现，就连三观，我们彼此亦相差太远。”影子轻轻地摇晃着杯子，似笑非笑地说。
影子所在的部门要和另一个部门联谊，30几号人都在酒店里吃火锅玩游戏通宵。可是木子一通电话，让影子完全失去了兴致。
“你给我回来。”木子的语气一点也不友善。
“为什么？这是部门联谊啊，每个人都来了。”
“你语文那么厉害不用我教你什么是联谊了吧？”
“大家伙聚在一块吃东西看电视玩游戏又不会怎样？大学的联谊不是电视剧上的联谊！”影子颤着声音，音量抬高了几个八度。
“那么多男的，我还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吗？”
“你能不能不用你自己的思想去衡量所有人？”
“我不管。要么你回来，要么我出来和你一起开一间房。”
“你脑子有病啊，满脑子龌龊思想的也就你一个！”影子气得躲进了卫生间里哭了，挂掉电话，一整晚都没有参与过剩下的活动。
她只觉得木子变得越来越陌生。
“那之后呢？那天过了以后，你们就冷战了？”我很好奇，是什么让影子做最终决定的。
“也不算是冷战吧，反正那天以后，我们之间越来越多摩擦，”影子叹了一口气，说“而且，我知道他还没忘掉英子，我厌倦了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的你来我往。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每次争吵完，影子都是第一个低头的，尽管这次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木子说，一起跨年吧。影子答应了。她本想要趁着跨年这个氛围，和木子重新开始。
木子说，我们今晚不回学校了好不好。影子咬了咬嘴唇，说，嗯。
木子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
她看着木子突然笑开的脸，却不知为何觉得刺眼。那种笑容，并不像是因为爱，反而更像是占有欲得到满足。
坐在床沿上，影子趁着木子去了卫生间洗刷的时候拎起了他的手机。
搜了一遍，影子不仅自嘲，他们还是没有断掉吗，她笑了笑自己，怎么经历过那么多，还是不懂的开窍呢。
她看到了木子在淘宝上买的围巾和暖水袋，寄的地址，是英子的大学。
她在手机照片里看到木子为英子写下的生日祝福，满满的两页纸，想起他当初写给自己的情书还是抄回来的，蓦然心塞。
如果这样都不足以让心死透，也许影子也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如果不是为了满足男性的下半身需求，大概木子不会软磨硬泡这么多次，直到影子答应了才有了笑容吧。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她大概还是愿意答应木子的吧。
影子叹了口气，轻轻的放下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些照片里，她离开了酒店。一个人晃荡在街上，她突然觉得，一身的轻松自在。所谓无爱一身轻，莫过于此了吧。
在肯德基坐了一宿，影子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们，觉得唏嘘万分。
“那一晚，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之前没舍得真的分手。”
“我以为，他开始改变了，是一件好事。我也想被爱。可是，越往后我越觉得，自己已经不爱他了。”
“他对我好，我会觉得，他是因为愧疚。他和她还有联系，我会觉得，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他想和我上床，我知道。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是，原来我做不到。他想和我接吻，我就会想起他曾和我说过，英子喝醉的那一晚曾经吻过他。”
“他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他接吻，我说不出口，因为我觉得很脏。”
“他提出上床的要求的时候，我问他万一有了小孩子怎么办，他说生下来。我继续问，谁来养。他说，你养。我说，我还要读书，还有自己的梦想。他只说了一句，女人，那么多心思干嘛呢。我问他为什么要我放弃这么多，只为了满足他的欲望。他没有搭理我了。”
作为旁观者，我在听的时候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可影子眼底已无半分波澜。
-07-
“我喜欢过他，可那是在心死以前。”
“你何必这样折腾自己？你一定不好过吧。”
“再不好过，如今也好过了。”
“过去啊，我就像是一个要糖的小孩。总是跟在他后头围着他转，而他总是甩了我一耳光以后，等我不疼了再给我一颗糖，可下一次，他会甩来更大的耳光。人心最是易凉，我也会累。”
“到了后来，我甚至分不清了，我想木子更加在意我，是出于喜欢他，还是出于我想赢过英子。”
英子和影子其实很相似，名字相似，一样留着纯黑的中长发，就连爱好和着装也很相似。我甚至撞见过好几次英子穿在身上不同的连衣裙，在影子地衣橱里也出现过。
可是现在，那些裙子都被影子收起来了，她甚至一把剪去了长发，将自己打扮成与前二十年截然不同的模样。
顶着假小子的发型，漠视周围的目光，穿着一身的牛仔，坐在我对面，像个小痞子一样。
她在台上抓着吉他撩人地弹唱易燃易爆炸的时候，我甚至感觉我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08-
看着影子努力地想摆脱掉当一个影子的模样，莫名心疼。她本可以不这么折磨自己。可我知道，每个人都当过爱情里的傻瓜。我也当过。
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没用的呢？可能是，心凉以后的殷勤吧。
我太了解影子。因为像她这种人，倔强起来谁也劝不住，可一旦抽身，却比谁都要冷漠。
谁不渴望被爱？有人愿意付出，自然有人愿意接受。可是，谁都不是大公无私之人。
我早说过，每个人都是渴望付出能有回报的。我爱你几分，自然想要你同样爱我几分。
可是在感情里付出的越多的那一方，最后往往容易失去平衡，因为一直得不到回应的爱，只会越来越畸形。你急红了双眼，会嘶吼为什么付出这么多，仍然换不来那一点点爱。
我们都习惯了，让失去来教会我们，什么值得被珍惜。
影子对木子的爱，就是冬夜里那杯滚烫过后放凉了的水吧。一开始炙热如火，你嫌弃它，就往里面加冰块。变得温热的时候，你却还觉得可以一拖再拖。结果凉了，你也不能再喝了。
你不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假装接受，比拒绝更令人憎恶呢。
理直气壮地被爱着，所以才能甩了一巴掌后潇洒的掉头就走，你以为每一次都能在甩一耳刮子后扔一颗糖，它就会朝你摇尾乞怜，其实不是的。最痛的时候你没出现，那你以后也不需要再出现了。它不反抗不叫嚣，只是想让那颗心，死得更彻底些。
-09-
“他拉黑了我。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我和英子，也不会再是朋友了。”
“也是，你不恨他们就算好了。”
“我不恨，我还要祝福他们。”
“……他们……好像没有在一起吧……”
“我祝福他们，一直孤单，且长命百岁。”影子眨了眨微微迷离的双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我想，大概是曾经爱得有多深，现在就会恨的有多真吧。
影子送出的祝福，是对她信任过，爱过的人，最狠的诅咒。
祝你孤单，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