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评

看完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的时候,还是一年前。很多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心里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灵魂。是那种诡谲的生命体,空虚的,冰冷的。但并不轻盈,恰是因为太多阻滞而格外沉重。而这种重也不像铅一样笃定地沉下去,那么明确地冲进胃里。它像是卡在喉咙的果冻,矛盾着,让人既不能继续吞咽也不忍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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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存在?

其实很奇怪,为什么要叫《挪威的森林》呢?我也听过Beatles的这首歌,那种百无聊赖里透着淡淡的忧郁。真难想象玲子是怎样坐在院子的石廊上,手抱吉他,然后一首一首地弹出一场五十一首曲子的葬礼。渡边又是怎样在吐出一个个烟圈,静静聆听着。弹了两次的《挪威的森林》,也轻唱了两次的结尾----when I woke, I was alone. This bird had flown, so I lit a fire.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有人说,“挪威的森林”的日语发音近似于“无路的森林”。正如同木月的日式发音“kizuki”是完美的封闭循环;直子的“naoko”意为“修葺”;而渡边之名直合佛法中的“到彼岸得解脱”。一切名字都直接命名了他们的人生。然而每个人都难以捉摸,就如同自己也无法了解自己。所以自杀成了完美的死法,“艺术”的终结---无论对那沉溺在自己循环中的木月,还是努力走出泥潭却依旧深陷其中的直子,都是这样。

在虚无里,一个人究竟会沉下去,还是浮起来?这个问题,他们思索过多少回。他们一定挣扎过的,但渐渐连自己想要摆脱什么都不清楚了。开篇,直子的那口井,如她所说“咻--砰,然后一切结束”。每个人都站在这口井边,向着一个渡边说“我比你所想像的要复杂多了。阴郁、冷淡、复杂”;说“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这个渡边又是谁呢?他是通过救赎别人而获得自我救赎的人。木月自杀的时候,他对死有了第一次认知---“总有一天,死会紧紧的箍住我们。但是反过来说,在死箍住我们之前,我们是不会被死箍住的”。那是十八岁的春天,空气里全是凝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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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

如果一个人不会被死箍住,便只能被生箍住了。被箍在一间间夜半的旅馆(永泽);箍在一间治愈精神的医院里(直子);箍在可畏的人言中(玲子);箍在向别人伸出的无力援手里(渡边)。其实,他们都是有爱的人。友情、爱情、同为被箍者的彼此怜悯。更或许他们是在爱里拼命汲取着慰藉,寻找让脉搏继续的原因。在生活里陆离地跌宕,他们的行为可以可虚浮,如若他们的思想也一同停止,那么世间不过多几段或糜烂,或平凡的人生而已。可偏偏他们的双眼飘在高高的空中,注视着自己的沉沦。一个人的争执注定会是最惨烈的撕扯。

迷失的感觉不是刺痛,而是当严寒至极时遍布全身的麻木烧灼感,是在无人的森林里突然发现看不见自己了的惊恐与接收。那些孱弱的、空虚的、寂寞的灵魂,原来不仅会死在妥协里,也同样会死在无谓的极端抗争中。所以以木月之死开头,直子之死结尾,此种怪诞的美学实则在提醒人们:冷的时候,就让生活拥挤一点,同时不忘了停下来眺望和停下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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