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什么

过年,在儿时的记忆中,就是穿新衣戴新帽、走亲戚收压岁钱;过年就是妈妈二十三喊着扫屋、三十晚上喊着一起包饺子,而我们姐弟几个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守在电视机前迈不开腿;过年就是看春节晚会迷迷糊糊地给睡过去的晚上,就是大年初一村里劈劈啪啪的炮声隆隆不断的早上;过年就是庙会上的熙熙攘攘,社火与唱大戏,而我的小心思就是如何用自己压岁钱的零头买我最喜欢的糖果零食儿,嘴巴过个瘾,还不惹父母生气……

一年又一年,过年就是这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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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创新与提升,将自动走向消亡,这是万物发展规律。我没有想到二三十年过后,老家的年也会是这样的路线。因为本应赋予它新的活力与内容的下一代年轻人都把时间、精力、才华贡献给了城市。

我记得,随着我们的长大,生活水平的提高,年的味道和吸引力已经在慢慢褪色。我们姐弟在帮父母准备年货的奔忙中会觉得无聊,会产生抱怨。走亲戚的时候,姐弟之间会互相推来推去不愿意去。后来毕业工作更是不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的亲朋好友团聚之际,总有一些交谈就是打听婚嫁之事、工资待遇,常常有对比与尴尬。过年本是亲朋好友交流的盛宴,是分享、沟通、互相学习、加强情谊,而不应该是对比、八卦、攀附。也许是我们走出去后视野开阔了,更挑剔地对待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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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生子后,公公婆婆帮忙看孩子,年年跟着他们过年。我的父母去外地给姐姐看孩子好几年,家里门窗紧锁庭院好几年,我过年也不用回娘家,只是初三一天装一车礼物,和先生孩子去看望几个舅舅叔叔,匆匆而过。

今年姐姐的孩子大了,父母回来了,我打电话说农村不方便的话让父母就在西安过,他们压根儿不会。虽然下来高铁回到老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但父母干劲儿十足,打扫屋子,采购年货,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上坟,和邻里、近亲交流,给我打电话叮嘱这呀那呀……


车子拐进了进村的小路,两边是农田,我不用睁眼不用环视,心中记忆的导航可以清楚定位出爷爷奶奶的坟地就在农田中的某个区域。我是有多少年没有祭拜他们了?想起那些年父母带我祭拜时候总觉得无意义,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看不见听不见,大人们却总是不管下雪下雨都要带我们踩着泥泞的土路去给爷爷奶奶烧纸钱。现在我还未下车祭拜,喉咙和鼻头已经酸了。想起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在田间地头,他们干活儿,我陪着觉得无聊,爷爷就和我数不远处公路上的汽车,那会儿车真少啊!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才看见过去一辆,于是看汽车就像是看风景,时间就容易打发了。

爷爷啊爷爷,一辈子都没有坐过小汽车,最远都没到过西安。他能想到他的孙子孙女们如今买了小汽车,好想载爷爷逛一逛么?

爷爷啊爷爷,省吃俭用,大年初一是他阔绰的一天,还不等孙子孙女给他拜年,他就把五毛钱塞进了孩子们的手里。那个时候的五毛钱可是不小的数目了,一般人给个一毛两毛三毛钱都很正常。爷爷万万想不到如今的压岁钱都是一百二百的发。现在孙子孙女好想给您发红包,您能感受到么,我们的好爷爷……


思绪中,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下车就看到了熟悉的邻居长辈婶婶,问候,听她说她家不待客,对门的这家也看着没什么灯火与人烟,也是没亲戚不待客的景象。都是城市化进程中引发的乡村的败落,乡村中年轻人的逃离啊!但是这年还是需要好好过一下的。过年过什么,过的是对思念的安放,如果心心念的是外面的繁华世界,不回来也罢!只有到了一定年龄,当心归家了心灵就妥帖了,走一走亲戚互相看看就满足和心安,这样的过年是真正的过年。

生养一方人的一方水土,会有人牵挂,或早或晚。或是过年团聚,或是荣归故里,根连着枝,枝连着叶。聚,或是这年,或是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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