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萱萱这几年（7-10岁）

     家里很民主，总是征求萱萱的意见，她也说得很有道理。在一开始申请援藏的时候，我征求萱萱意见，她勉强同意，说了一句，三年太长了，要是一年就好了。在援藏快结束的时候，可以申请继续援藏。给萱说了以后，她不同意。她说，她缺父爱，我要是再不回来，大家会以为她没有爸爸。我说，我回来以后，经常加班，晚上回来，你都睡着了，也见不到啊。她说，周六日咱们总可以一起聊聊天吧。临近援藏结束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哪天回北京，我说月底，她说，那你就快快工作、尽快回来。

    和爸爸很亲。她说，女儿喜欢爸爸，男孩喜欢妈妈，因为爸爸能给女儿带来安全感。我问是谁说的，她说是融姐说的。融是我五姐的闺女，全名融融，我为她取得名字，含义是家庭“其乐融融”。萱回老家的时候，她们两人交流得比较多。我第一次休假，从拉萨回到北京，萱萱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爱你爸爸”，临睡前又给我一张小条“我爱你”。她说，第一张，是我离开北京的第二天写的，第二张是昨晚写的。她说，她爱坐在我身边，喜欢我陪着她。有一次，我坐在沙发上，萱把脑袋放在我的腿上，脚放在沙发靠背上，我摸着她的脑门，好奇地问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这么对妈妈吗？还躺在大人的腿上？她说：对妈妈不这样，这是爸爸的待遇！！她还说，她幽默是我遗传的。她总是打电话问我能不能陪她过生日。后来，我尽量把休假安排在她生日所在的4月份。萱说过，她9岁生日，是最后一个个位数生日，是18岁的一半，这么一说似乎意义更为重大了。

   开始心疼爸爸。有一次，我接完电话，问萱：你在干嘛？她说：看电视。问她：怎么没有电视声音。她说：看你在打电话，把声音给关了。有一次，我有点感冒，在卧室躺着休息，孩子经过卧室去阳台拿衣服，她问我，你介意我开一下灯吗？我说：不介意。有一次，周末看电视比较晚，微凉，闺女关客厅灯，开台灯，给我一个薄薄的单子，她回她卧室前，说了一句：上天就是派我来照顾你的！有一次，进地铁后，我往左，去找座；萱和她妈，往右，去找座。一站以后，我面前有人下车，得一座，面前虽有一女士，我心亦不为所动，打手机给萱妈，通知她让闺女过来坐。萱走到了中间，接近车门处，扶着扶手，人很多，我喊她过来，她笑着看着我，说过一会。没想到，她一会又回到了她妈妈那里。纳闷中！事后，我问萱妈，萱咋不过来坐。萱妈说，萱说了，她过去一看，爸爸满头（其实不是满头，是很多）白发，还是让他坐吧……感慨！她10岁，我40多，似乎我在她眼里，已然老了。

   忘不了萱萱的“招牌”拥抱。有一次，正好她站在沙发上，她两手两腿都抱紧了我，如同一个猴子抱着树。有一次，在机场我与萱萱告别，萱跳起来抱了我，正好与我脑袋平齐。

  喜欢小孩玩意，但比较节约。我给她钱，她去地下超市买点文具或者纹身贴什么的，多给她钱，她不要，剩下的钱她还给我。一次，带萱去去沃尔玛买东西，萱挑了几样小件礼品，看到了芭比娃娃，比较喜欢，但她说贵了，没买，并对我说：我太懂事了吧。路上，我问今年的礼物够吗，她说够了，明年的你都不用买了，明年让妈妈买，显得很知足。

  萱萱爱看书，速度快，也会复述。有天晚上，闺女拿了两本书看，一本是《西藏秘密》，一本是《西藏的文明》。她说让我陪她，不懂的时候给她翻译。我说，不用翻译，看不懂就猜。她说，猜就不准确，比如，“概念”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语塞……她一会说：概念，就是这个东西有什么内容……就是你理解这个东西它的意思……她一边看书一边乐出声来，“翻过喜马拉雅山就是西藏……这句话真有意思！”……她刚看到17页，一共有638页……

 爱听故事，睡前都要用iPad或手机听一阵，她听了《红楼梦》之后，能把晴雯撕扇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是个有点才艺的小姑娘。她爱画画，小时候曾经说过，哪怕是饿死、累死、渴死，也要画画，吓我一大跳。还爱跳舞，小时候在家里自编舞蹈，跳得不亦乐乎。画画和舞蹈都上了培训班，也得过奖。动手能力也比较强。网上买了小挂件，自己粘合和组装，她说这是DIY（手工制作）。跟着姥姥后面看做饭，学会了做鸡蛋西红柿面、炒简单的菜。

  闺女有时奇思妙想。有一次，闺女打我手机问我，我老家有什么桥。我说有老林桥，老就是老年人的老，林就是旺林的林。她说，就是你老了以后要经常走的桥是吧？

 有一天晚上，闺女和她妈妈说，她掐指一算，爸爸此时要么在打车，要么在坐车。我回答说在打车。闺女说，算得真准，上辈子她要么是算命的，要么是医生，现在的她遗传了以前的本事。还有一次，萱在老家对萱妈说：“你多亏嫁给我爸，才能住上这么大房子，卧室都30多平米呢！”老家农村，自己盖的房子，地方大，都比较宽敞。

  闺女有时候很思辨。  有一次，闺女晚上和我视频，问我知道当律师是怎么回事吗？我让她说说看，她说，当律师脑子得会转弯，比如一头牛和一匹马在路上，还有一头小牛，那么这个小牛可能是那头牛的孩子，而不可能是马的孩子。还比如，两个人因为房子起了纠纷，那么一个人得拿出房产证来。还有一次，我们陪萱同学家去门头沟区那里去看房，萱要上兴趣班的课没参加这个活动。回来后，我给萱介绍情况。我说，萱同学挺可爱，懂得多，胆子大，敢提问，售楼小姐介绍，这别墅是凿山而建，萱同学就问售楼小姐，这开山建楼，是不是得祭山神？萱同学还在那里喝了一些饮料，收到一个儿童毛绒玩具赠品。萱听了，也乐了。萱说，她同学爱看童话故事，生活在童话世界；她自己生活在现实世界，知道一些事情是不可能的。这话让我很诧异。她们在一起关系很好，但是，萱依然能够感受到她们之间性格的差异，难道这就是“君子和而不同”？

 可乐的是，她出门带着包，她对我说，她包里带着纸和笔，万一在街上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可以请她们给自己签名。

 闺女也有她的烦恼。萱与我去海底捞吃火锅，萱妈下班后直接去那里等我们，共同庆祝萱的生日。边走边说，她对我们不给她买衣服耿耿于怀，不知为啥还谈到生孩子的话题。她说，咱们舍不得给她买衣服，她以后会给自己的孩子买好衣服穿。希望爸爸以后每季度给她买一身新衣服吧。不过，她不想生孩子，生孩子自己会变丑，她宁愿当一个大龄剩女。我说，你不生孩子怎么给孩子买衣服啊，生孩子对母亲身体有好处。

  闺女学习还行。我清楚地听见，有天早上六点多她说梦话：“妈妈，英语没什么用，不用学了！”我不希望她有太大压力，但愿她有好的身体、好的习惯、好的心情，足矣。

 休假期间最重大的事情，莫过于送萱上学。这有几部曲。7点多，闺女喊我，上学去了，要不迟到了，起来吧，送完我上学你再睡。出门，就是帮她拉书包拉杆箱，总是纳闷她这个大书包到底放什么了，那么沉。坐电梯的时候，有时电梯迟迟不来，我和闺女讨论一番下楼方式，往往屈服于她，走楼梯，幸好是从五楼往下走。路上拉着她的手，她与我讲些笑话，或者她的趣事。小学就在小区里，到了学校门口，收起书包拉杆箱，她就背起书包，身体前倾，小跑进校门，我则往回走到校园栏杆处，那里对着她们教学楼入口，看着她，偶尔被她发现，她就同我打个招呼。有一次下楼小风起，特别凉快，楼门口放着分类垃圾箱，垃圾箱的嘴巴是合页形状，风一吹，发出声响。闺女乐了，她说，垃圾箱发出音乐声，还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