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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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走在街上，一个年岁看上去比我大很多的大姐，穿着比我时尚时髦，里面是薄得飘逸的流行花式两件套裙装，外面是一件长及小腿的敞开式同色系披风，脸上还描画着淡妆。脚上是丝袜配中跟的尖头黑皮鞋。身材中等个，略略发福。她正推着一辆脚踏两用婴幼儿车。旁边一个二至三岁的小男孩子，走路磕磕绊绊的，正低头慢慢朝前走，时儿停下来东张西望一会儿。那大姐也是走走停停，眼睛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小男孩子身上，嘴里还一张一合。一看，就是祖孙俩晚饭后在街道上散步的情景。我一向对孩子有莫名的好感，喜欢看到他们睁着黑亮的大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不管认识与否，我都喜欢逗问一下他们。他们好奇的目光会立时转向我，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性格开朗的孩子还会回答我对他们的提问，性格内向的，会默然无声，或调转目光，继续专注于他们感兴趣的点上去。我笑盈盈的和那位大姐并排走在了一起。还没待我开口询问，大姐看我一副脚底生风，步伐铿锵向前行走的脚步，先自开口和我说话了。“你现在走路比以前好多了，看来锻炼还是有好处的。”我以为她看到我晚上散步，有感而发的。她跟我答腔，我就跟她攀谈了起来。“这是你孙子啊？小朋友，怎么不坐车啊？”我问大姐，又急于逗小朋友。大姐见我关注她的孙儿，很是开心，嘴角绽放出了笑意，目光变得更柔和慈爱起来。目光依然不离开小男孩。“对，是我孙儿，让他坐车，他调皮，要自己走，快，坐上来吧。”大姐边回答我，边唤着小男孩子。

小男孩调转头，微仰着头，一双黑眼珠似深潭，看看我，又看看他的奶奶。似乎在思考，怎么多出了一个陌生人，奶奶的态度怎么变温和了？他犹豫着，还是蹒跚着顺从奶奶的话语，坐上了婴儿脚踏车。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在我和他奶奶之间流转。

  “早晨我看到你锻炼的，一溜小跑，跑得还挺快的。我就跟在你身后，转眼间，你就跑出了老远了。”大姐边推孙儿，边走，边和我攀谈。“哦，是的，我早晨甩开膀子跑一段路。可能没注意看其他人。”我的确没有注意许多，早晨没有戴眼镜晨练。通常镇上很多人都认识我，而我不一定认识别人。主要是，我是一个异乡人，人又生得很有些与众不同，很出众吧。我在心里暗笑自己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豁达。

  “我家就在医院后面的小区里。”大姐连忙向我自报了家门。“你现在不上班啦吧？专职带孙子吗？”我没话找话。一般情况下，镇上像大姐这样的人家，都会有人专职带孩子，有的人家经济宽裕，还会两个人带一个孩子。一个专门做家务，一个专职带孩子。现在的孩子比什么都金贵，很多年青人只是把孩子生下来，就变成了甩手父母，隔代带孩子的现象很普遍。用我们当地的当上爷爷奶奶的人的话来说：“现在的年青人快活死了，就借她一个肚子，养下来就万事大吉了。”这就是独生子女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也有人闲下来很有远见地谈论，中国社会已进入了老龄化，这一代独生子女，有的还不愿意养两个孩子。嫌负担重，攀比风气越演越烈。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呢。一对年青夫妇，要面对自己的父母，岳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岳祖父母，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焦头烂额。是的，隔代教育的孩子，肯定是更娇宠更溺爱。我老乡的大孩子，就是在爷爷奶奶的宠溺之下，不知道控制吃食，重量超出正常孩子的许多，现在十多岁了，开始意识到美观和健康，想减肥又很难实施得下来。健康养生，延年益寿的保健产品陈出不穷，人的健康意识也在增强。谁又能说得清楚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未来原本就是不可知的，如果都能预见未来的样子，似乎活多长多久，也变得没有多大意义了。人对于死亡的恐惧心理，总是以一句“好死不如赖活！”作为对生之眷恋的最佳总结。然而那些身患抑郁症的人，为什么又那么坚定地厌倦了这个尘世，而一心赴死而去呢？情绪低落之时，我也会常常思考生与死。如果活着再不能生活自理，处处需要别人的关照和照顾，仅存一口气在身，那这样的活着，与死去又有何异？这样想，或许对那些人又是不公平的，人生原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凭什么又可以质问别人活着的意义?谁不希望自己亲近的人永世存活,与天地同寿呢?于你无意义,于他却又有了意义。我有时候真的担心自己会变成疯子，被许多的问题困绕，就像蚕吐丝结茧自缚一般。

“是的，是的。早晨他爷爷在家，我就溜出去散散步，锻炼锻炼。人还是需要运动的。”大姐十分健谈。“你看，你就锻炼得和正常人一样了，走慢些根本就看不出来，多好。”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只好陪着笑脸，点头称是。其实，我的右腿神经一直都仍牵拉得难受，这种感觉只有自己知道，说再多，也不可能感同身受。很快，行至拐弯处，我们分手道别，各行其路。

  有思想，有想法固然好，没有思想，没有想法，不也一样地生存。生命，应该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只是缺失的东西不尽相同罢了。这个世界就是在残缺中运转着，太阳来了月亮走了，白天完了黑夜就又到来了。关键是你的内心里是白多黑少，还是你一直追逐着太阳的方向，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仍能相信太阳不久就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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