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闲趣

  清晨六点，晨光已盛，熟睡的小爷也在不间歇的鸡鸣狗吠声中慢慢的醒来，睡在他身旁的我笑着和他说“早安，妈妈的小爷。”

  起身，拉开窗帘，丝丝凉风吹来，哦，是的，昨夜雨绵绵，今天怕是难见阳光了，遂给小爷选择一条长裤，一件短袖，换好衣裤，下楼，妈妈早已备下早餐，泡好小爷的早餐奶，我也洗漱完毕，开始享受妈妈牌早餐。

  清晨七点，太阳微醺，温度俨然已经升高不少，遂给小爷换上一条七分破洞牛仔裤，既不会太凉，也不至于太热，不由为自己的决定暗喜。小爷自来外公外婆家避暑，早已爱上了屋前的一堆做房子剩下的鹅卵石，每天捡捡丢丢，乐此不疲。大人们也乐得在一旁一边聊天，一边看他玩耍。

    不一会儿，远远看见住我家隔壁的伯母手里拿着些什么朝我家走来，我也就远远喊了一声“伯母好”，伯母很热情的说到：“慧啊，你回来了，拿了几个甜宝来，不值几个钱，都是自己家里种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吃吃看。”我的老家是个小小的村庄，和中国的大多数村庄一样，只有过年时候才热闹，其他时间基本只有留守老人在，这些留守老人基本都是我的伯父伯母，他们的孩子孙儿都去外面打工生活，只留他们在家守着这一家的几栋楼房，因为我家基本没人在家，爸妈依然在外奔波，我们三兄妹也已都成家，家里的房子常年与大将军为伴，每次我家有人回来，伯父伯母总要送一些自家的东西给我们，黄瓜、丝瓜、西瓜……他们一点不会吝啬，出去村里转转，回来收获颇丰，这也许就是农村人的淳朴、善良和动人吧。我笑着接过那几个甜宝，不停说谢谢，伯母好似她拿了我家什么，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谢，不用谢。看见我家小爷在旁边玩耍，说到：“你家小儿就这么大了？”我说是的，两个周岁了。拉起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爷让他喊外婆，还不太会说话的小爷含含糊糊叫了声婆，他的发音还仅限单个字，外公只称呼为公，外婆也只能说出婆字。伯母听到连连说，真乖，真乖，又对时间快感慨一番。突然瞅见我家小爷穿了一件破洞牛仔裤，眼神好似都变得不像之前那么柔和，盯着我问到，你家小儿为什么穿了一条如此破洞的裤子？现在家里一个孩子，不缺吃穿吧？我的妈妈接过话，笑着说到，不是缺吃穿，这是现下流行的洞洞裤，也叫乞丐装。伯母表示大不能理解，和我的妈妈争起来说，什么乞丐装，不是乞丐穿什么乞丐装，我家儿媳妇也是，给孩子买这样破洞的裤子，看着我真是不舒服。说着说着想起了以前的穷苦生活，声音已见哽咽，想想我们以前多苦啊，一年到头都没能有一条新裤子，那裤子上都是干活磨破的洞，一块补丁，一块补丁的，盼望一条新裤子就犹如盼星星盼月亮，现在的这些人是干什么，好好的一块布料，生生要给它剪出那么多洞，你们也真是，这样的裤子也要去买，不要买，没人买他自然也就不能生产了，让他破产最好。说着说着终是觉得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懂事，看着伯母那直勾勾的眼神，我觉得讪讪的，说不出来半个字。

伯母摇摇头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说怎么会有人买这样的裤子，这种裤子怎么能穿出门啊，瞧这两个膝盖上两个大洞，唉……听着伯母的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楚的滋味，是啊，破洞牛仔裤，我们解释说这是当下潮流，可对于这些在农村里呆了一辈子，基本从未出过远门的老人们来说，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潮流，只会以自己标准来评价，如果哪天有人花几万块买回来一个国际正流行的中国蛇皮袋包儿，他们大概会直呼这些人钱多，烧的，脑子坏掉了，因为他们只看得出那就是几块钱一个的蛇皮袋而已。不管农村的年轻人怎么跟上外面的潮流，在这些老人们的心里，农村人的那份淳朴、自然永远不能丢。我们是自然的儿女，农村的儿女，我们要对一切怀有最虔诚的心，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布料，也不应该破坏它的完整。裤子上的破洞，好似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破洞，俨然已经成了老一辈看着我们的年轻一辈“学坏”的一个天眼，看着依然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爷，我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