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无意中看了王宝强那部鲜为人知的电影,《hello! 树先生》观看的过程中心里就像有一只手挤压着我的心脏,挤压的我喘不过气,痛苦,压抑,揪心,悲伤,那种压抑的感觉貌似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排解,我唯一能做的也剩下写点什么和大家分享一下, 在我看完这部影片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不只是因为树先生的遭遇,更是对无情世界的讽刺,也是我童年时的的确确亲眼见也接触过,也差一点成为的这一类人,这一类人社会对他们有一个统一称呼“边缘人”。
故事是从东北的某城市中一个破败不堪小镇开始讲述的,一辆开发楼盘名为“太阳新城”社区的广告车围绕着破败小镇一圈一圈的绕着,车上的喇叭广播不停的宣传着这个社区有多好,鼓励居民积极响应拆迁,可当广告车开走之后,镜头里依然只剩下破旧的房屋,破损的门窗,满目狼藉的街道,破败不堪景象映入眼帘,没人能把眼前一切和刚才广播的那美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明明是一部白色电影,在我眼里已经全是伤感的灰色。
在小镇角落中的一个破旧的汽车修理厂里主人公树先生登场了,他从车子下面钻出来,他貌似青年,满脸褶皱油污,头发凌乱,一脸沧桑,邋遢的衣服,眼睛无神且透着迷茫这些夹杂一起,无不在说明这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对老板的讽刺埋怨不屑一顾,兀自走出修理厂,来到行人稀少的大街,他似乎和那些人都熟悉,一会儿和一个开面包车的青年聊上了,他开门上了青年的车,蹭了一根烟。一会儿又让一辆摩托停下,搭上了顺风车,貌似树先生人缘不错,前方打打闹闹的小孩,树先生下了车,手舞足蹈的赶走这群打闹孩子,孩子们的“话事人”完全不买树先生的帐,用浓郁的东北口音反问到:“俺们谈判关你啥事”?树先生拳头一挥,大喊:“小兔崽子扰乱社会治安”他理由居然是扰乱社会治安……貌似树先生内心可能有想管人的大人物的愿望,很明显现实里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只能以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在这一群打闹的孩子身上过过瘾。孩子们一哄而散,跑了。
树先生搭着同村青年小庄的“顺风摩的”回到了家里,。 他看见母亲在烧纸, 树先生的母亲说“梦见你爸和你哥管我要钱,给他们烧点”树先生哥哥是因为在八十年代和女友未婚同居被发现后东窗事发,犯了当时那个年代的流氓罪被树的父亲绑在树上失手勒死的,父亲也因此事自责伤心,不久以后就郁郁而终。这种种事情对当时的树先生幼小心灵产生了强烈的打击,也对他成年后的内心产生了重大影响,果不其然在晚上,镜头画面十分诡异,树先生往远处眺望,远处的一堆火,火堆旁有一个影,他想却看不清那是谁,也许是父亲,也许是哥哥。母亲问他看见什么了,他只对母亲说是说是自己眼睛眼花了,自己并没有看见什么,其实远处什么也没有,那堆火,那个人都是树先生的幻觉,可能那时候他已经有了精神分裂的前兆,父亲和哥哥的事情,是一道他一生也跨不过的坎。也是影响他悲惨一生的重要原因。
看似平静的生活终究还是被意外打破了,树先生在修车时,被电焊作业中的电火花灼伤了眼睛,被人送到了医院,弟弟扔下一千块钱后对他说:“剩下的让他自己想办法”。说罢关上门扬长而去,弟弟走后树先生一脸麻木,露出了他招牌的“哭笑不得”的表情,护士的他同村小姑娘帮他换药时,修理厂老板过来了,找他要修理厂钥匙同时顺便将他解雇了,树先生一再强调自己很快就好,甚至表示可以占时不要老板给的两千块钱工资的方式,想留下这自己唯一的生计,但一起都是徒劳,老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老板扬长而去的背影,他貌似无助,貌似绝望,貌似生无可恋,护士给他包扎,他已经不再着急,因为生计已经没有了,他已经不在奢望眼睛尽快痊愈,忽然树先生紧紧拉住了旁边护士的手,他貌似想抓住一个人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护士吓坏了,挣扎大叫……
树先生的眼睛痊愈了,由于没有活计,他成了无业游民,整日街头闲逛。街上遇到了他此前经常搭乘“顺风摩的”的车主矿工小庄,一个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哥哥青年,而后小庄请树先生喝了一顿酒,醉后他的眼神中更加迷茫无助……
同村的高朋让树先生帮忙张罗婚礼,并请他吃饭,结婚到了饭局才得知,是村长的侄子一个叫二猪请的,树先生后悔不已,一个因为有村官姐夫关系挖煤而发家的暴发户。并且开矿占用了树先生家的耕地,饭桌上二猪对树先生是百般的羞辱戏虐,而树先生只是饰尴尬的苦笑。饭店外“哐”的一声响,小庄的摩托撞了二猪的轿车,面对对穷矿工小庄,财大气粗的二猪自然是不依不饶,要求小庄三千块钱,树先生想去给小庄解围,对二猪嘻嘻哈哈的说:“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算了”,又换过来二猪推搡和欺辱,最后大家一起劝慰,小庄鞠躬赔礼后方才作罢。
这一天树先生生活竟然出现了一个姑娘,在开面包车青年的车上,他见到了一个姑娘叫小梅,是个聋哑人,看得出来,小梅的出现让树先生的心开始激动了。他请求同村高朋帮自己认识这个姑娘,甚至还讯问结婚需要的费用,树先生笑了,他第一次有了对爱情的渴望。这渴望对于他是如此强烈,相亲之前,他去配了一副眼镜,这幅眼镜带着难受却能让受尽苦难的他找到自信,让他觉得我树先生与其他年轻的小伙子没什么两样,弟弟开着老板的车送他去小梅家相亲,他找他弟弟借钱,虽然弟弟不情愿,但还是给了,相亲的过程十分顺利,小梅父亲是盲人,母亲身体不好,他们似乎觉得自己聋哑的女儿能嫁给树先生这种身体健全又有修车手艺的青年是非常不错的。
同村高朋结婚了,在婚礼上树先生貌似为了报答高鹏给自己介绍小梅,他十分的卖力,干活,哗众取宠活跃气氛,他心里知道过不久自己和小梅也要结婚了,也会有这样热闹的典礼,在高鹏的婚礼上树先生遇见了从市里过来参加婚礼的发小亿贫,不过亿贫现在的改成了陈艺馨,自己在市里办了一个奥数学校。树先生提出想去陈艺馨那谋个生路做个助理什么的,艺馨回答他:“我考虑一下”。
在高鹏婚礼中,大家在热闹的做着闹婚的游戏,混乱中树先生踩了二猪的脚,他自己并没有发觉,但二猪睚眦必报,树先生在酒桌上喝多了,二猪开始刁难树先生,喝多了的树先生反击了一句“你不就仗着你姐夫是村长,装牛逼是吧。”道出了自己也是别人平时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但这样的反击引来的是加倍的凌辱,二猪让他跪下认错。在二猪这样的强势者面前,树先生还是屈服了,在屋里他跪下的那一霎那,他仅有的尊严已经被击的粉碎,虽然他还在用“外面人多”这样的话努力维护着,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的心再次降入冰点。后面的一句“活着没意思”让我泪流满面,也让旁边的艺馨对树的内心世界有了些许的了解。
艺馨走了,没有和树先生打个招呼就离开,可能他也同情树先生,但身份的差距还是让他本能的选择了逃避。但树先生没有放弃,他去了市里,去找这位儿时的伙伴,因为他实在找不出可以帮他的人,车站大幅的奥数学校广告彰显了艺馨的成功。果然他没有找错人,艺馨看见树先生时一副惊喜的样子表明他还是在乎树的,虽然后面他会让树上课时不要乱串,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等等,但他还是收留了树,树暂时安定下来了,虽然他还没有摆脱父亲的阴影。树开始了和小梅的短信联系,他的一句“你知道吗?当我们相视的一刻,就是这世界最美的瞬间,就算给我个村长我也不当。”让我惊讶于他的浪漫,一句“相思是烟,相忆是酒,你就像那烟酒搞得我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更让我惊叹他的才情,这是和平时说话都不利索的他完全不一样的。突然我明白了,这才是真实的树,聪慧而敏感,只有心爱的人才能看见真实的他,他的内心深处和他哥一样向往自由,但父亲对哥哥的迫害使他不得不把内心深处的东西掩藏起来,于是父亲也就成怎么也为他逃避不了的阴影。而小梅的一句“戒烟戒酒,再做朋友”也体现出了她的聪明善良,更重要的是开始接受树了,原因多半是已经感受到他的才气。
果然两天之后,村子里的井都不出水了,于是所有人都把树当成了能掐会算的大仙。真的是这样吗?我认为不是,树更不是误打误撞,如果我说的不错的话,几天之前的煤矿事故应该是一个透水事故,挖煤挖断了地下水层,出了事故,也断了村里的水源。我想树之所以能预测出来,是因为他多少具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这也再次说明了树的内秀,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常识,村长和矿山的二猪居然不知道,我觉得他们的笑不应该是针对树,而应该是针对自己的无知。有知识的疯了,没有知识的却成了当权者,没有知识的他们因为树用了一点小知识预测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就把树当成了神,这不能不说是对现实社会巨大的讽刺,此时树也真的成为了树先生,算命先生。
小梅走了,带着对树巨大的失望走了。晚上一个人在床上,哥和嫂子再次出现在树的面前,哥让他把小梅接回来,不然小梅会伤心死的,树却说,过几天就会回来的,那时去城里住新房子,还要哥嫂一起过来。当然,这些都是树的幻想,但在这样的幻想里,我们知道,小梅和家对树的重要性,也表明他想和一直能给他指引的哥哥在一起。
矿山征用着村里的土地,母亲跟着弟弟去了城里,而树也被推上了神坛。晚上,屋子了漆黑一片,只有树拿个手电照来照去,村长和二猪送来了补偿款,并且告诉他,他母亲的一份让他弟弟领走了。树虽然嘴里说着“不像话,人不能看钱太重。”可他心里知道,弟弟这样做其实也就在表示他会承担起对母亲的责任。村长和二猪来明显不是为了送钱的,而是树对二猪的那句有东西跟着他让他害怕了,他是来求树帮忙的。树用何仙姑给二猪驱鬼那段特别是二猪跪地上那害怕的样子,实在让我感到好笑,我笑他的无知,笑他的猥琐。
树出名了,就连矿山老总也派人来问他的开业时间,树依旧感觉自己在树上,很舒服,很自我,完全不需要去管身边的其他人,于是他给出了13月18日早上8点这样根本不存在的时间。矿山开业了,树也被接来了,可我想一定不是按照树给的时间,接树过来不过是给村长和二猪一点面子,从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来,所有的贵宾都有胸花,唯独树没有。可是树不知道,依然陶醉在这种被尊重的美好感觉里,所以才有别人问他时“每天忙的不行,过来给贾总捧个场”这样的话。在剪彩时,他开始幻想自己也在上面,很开心,笨拙的姿势说明他的紧张兴奋,甚至还幻想剪彩结束之后贾总专门给他介绍矿山,而他嘴里那些用煤矸石造原子弹,抢占月球争夺资源之类的让我们觉得二百五的话,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而已。回到树上的树笑了,笑的那么灿烂,这样的幻想给他带来了最大的满足。
在经历了人生最高潮之后,树跌下了神坛,没有人再去理会他,也没有人再去在乎他,此时的他一个人孤独的走在旷野中,他努力的寻找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可是他找不到。于是他决定逃离这个他已没有任何留念的世界,突然他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很多人都在逃离,他和他们一起跑,天空成了红色,他离这个现实世界越来越远了,虽然那棵父亲吊死哥哥给他带来无穷痛苦的树出现在他面前,但已不能阻止他的逃离。
小梅回来了,她怀孕了挺个大肚子,还开口说话了,树开心的合不拢嘴,拉着小梅的手,要把孩子生在新房子里,他内心深处最美好的愿望实现了。也许有人说,这不过是树的幻象罢了,可是对于已经逃离了现实世界的树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真实呢?
树先生走了,也可能是死了,也可能他真的找到了未来,拉着自己的爱人奔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