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故事

      06年我从鸡山转学到楚门,那个时候班里有三位同学被孤立。汪林同学和陈安娜同学因外地户口被排挤,还有一个本地男孩子叫姚明浪,他遭人不待见是因为他的朋友是汪林。

      一些爱惹事的同学闲来无事就会去欺负他们,挑衅他们,甚至用肮脏的言语侮辱他们。剩下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是目睹着一切却不发声的冷漠旁观者。(尽管很庆幸那时候大家没有伤害他们的肉体,但是精神上和人格上的伤害同样得不到原谅。)

      我的座位在陈安娜同学的后面,相处后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08年汶川地震,老师说每个人都要回家问爸妈要点钱捐款。第二天同学们都是整百整百地往捐款箱投款,轮到陈安娜同学的时候,她拿着存钱罐倒出了十六元五角,全班同学不顾老师在场,放肆地嘲笑她。她红着脸从讲台走下来告诉我,她妈妈的单位强制员工捐款,妈妈认为自己捐过了就不需要再捐了,所以没有给她钱,她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嗯,十六元五角,全都捐给四川的朋友。我不知道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被孤立,但是这是事实,没有人在意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只在意她是不是本地人。

      我跟她成为了朋友,但是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因为我们的友情极其短暂。她喜欢转过来问我题目,也会很偶尔地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情,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成为她的好朋友。直到我当时最好的朋友跟我说:你跟她的关系再好下去被其他同学发现的话,你就会变成第二个姚明浪。

      我害怕了,因为我是鸡山转学过来的,本来班主任就很看不起我,仅仅因为我是鸡山户口就找各种理由劝退我好几次。我其实很懂陈安娜的心理,我们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户口,只是不理解身边这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同时又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我很懦弱。我怕连同学都对我有意见,怕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学业又被劝退,怕被排挤,怕被孤立,怕没有朋友,怕一个人吃饭,怕一个人上厕所,怕一个人上体育课没有搭档,怕成为第二个姚明浪。

      所以我选择远离陈安娜,切断跟她所有联系,包括对视。后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偷偷关注她,想看她今天心情好不好,想知道她今天有没有不会做的题,想留意今天有没有同学欺负她,知道了也没用,我才是那个杀死美好友情的无动于衷的刽子手。

      好在那时候很快就毕业了,我以为各奔东西后就会忘记这些事,但是没有,就像曾经的班主任,我至今还记恨她,一想起陈安娜,我还是满怀歉意。

      十年了,我早就忘了他们的样子,如果不是发生这些事情,我想名字这东西我应该不会记得这么清楚吧。

      汪林是个黑黑胖胖的男生,很不起眼,成绩也倒数,大家都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姚明浪宁可被全班排挤也要跟汪林玩,直到有一个课间,我无意中看到他笑的很灿烂很阳光,那时候他正在跟汪林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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