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最是悲情小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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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药神》是一部始于调侃终于悲悯的电影。我在青少年媒体工作了20多年,遇到这样类型的影片,只要角色当中有青少年,我会更加关注他或她。也就是说,2个小时观看《我不是药神》的过程中,我的着眼点不在程勇,不在吕受益,不在思慧,也不在会英语的老先生,而在于顶着一头黄发的彭浩。

在电影里,彭浩的生命轨迹是这样的:出生于贵州凯里,尚未成年就罹患了慢粒白血病。这个懂事的男孩不想添加负担给本已生活困顿的父母,与家里断了联系后来到上海在一家屠宰场苦苦度日。程勇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彭浩回答,家里大概以为自己死了。

有人说,电影开始的时候,故意顶着一头杂乱无章的黄色长发的彭浩,已经将生命托付给了死亡。怎么会?一个刚刚进入成年期的男孩,生活刚刚起航就肯将生活托付给死亡?那实在是他最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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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拍摄的电影《我不是药神》,在程勇的故事里添加了一个像黄毛这样的角色,其意义不仅仅在于为程勇的“合伙人”里增加了一种人物类型,而在于,像黄毛彭浩这样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原生家庭的孩子,应该怎么在这个社会了存活下来、生存下来、发展起来?

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需要换乘地铁,观察刚刚走出学校踏上社会的年轻人,从去地铁站的路上就开始了,他们在路边摊旁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煎饼果子或者包子,而不是像那些胡编乱造的电视剧里呈现的那样他们正坐在星巴克里享用咖啡和玛芬蛋糕。等到将刚刚买到的早餐填进肚子里后,他们步履匆匆地下到地铁站等待他们那一班地铁。一上地铁,他们总是拿出手机女孩开始看韩剧男孩开始玩游戏,这时候,他们的神情多半是无所事事地委顿,尽管,他们刚刚在出租屋里那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梦想连篇的好觉。也就是在睡梦中,那种叫做希望的意念还伴随着他们,傍晚回家的地铁上,他们更是连看韩剧打游戏的劲头,都消失殆尽了。我总是将地铁上的座位谦让给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回家的路还很漫长……他们坐着打盹的时候,我替他们想想未来。看,那一对青年男女亲热得大概就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那又怎么?他们会有孩子,他们的孩子像他们一样循环往复着貌似希望就在不远处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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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生生不息。

这样的人生,意义又在哪里?所以我想,《我不是药神》用了极端的方式告诉我们,像黄毛彭浩这样的男孩,他们的人生意义究竟在哪里?明知道无力给孩子相对安稳生活的父母,却

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受累,到底有什么意义?

无解的问题,电影用了玉石俱焚的处理替黄毛彭浩的人生画上了句号:程勇为了保护自己卖掉了印度格列宁的代理权,遭致黄毛彭浩的鄙视。不过,等到程勇感怀于病人的困顿重新去印度买回莱格列宁不惜贴钱卖给病人,彭浩又伴随在了程勇的身边。和程勇一起去码头集装箱取药品,彭浩无意间听到他们一杯举报,为了保护程勇,彭浩驾驶着装着印度格列宁的皮卡将前来抓捕他们的警察吸引了过去。车速太快,也许是彭浩觉得,只有印度格列宁才是像他这样的慢粒白血病病人能够负担得起的生命维持剂,偏偏印度格列宁被政府视作了走私产品,这种怪圈让他审视到,就算印度格列宁有了名正言顺的销售渠道他和他的病友可以不必偷着藏着就能服用到印度格列宁,他的生活会有改变吗?所以,彭浩驾驶着装满印度格列宁的皮卡被集装箱卡车撞上,毋宁是他这样一个无望生命的大解脱。

一头黄毛,是彭浩把自己与这个有负于他的社会隔绝开来的套子。程勇的诚意打动了他,剪去黄毛,毋宁说是彭浩与社会和解的信号。可是,和解刚刚开始主角的生命就戛然而止,当程勇拿着彭浩打算回家的火车票哭得涕泗滂沱时,我将眼睛聚焦到这个孩子生前的生存环境,痛心得心有不安——得慢粒白血病的彭浩,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彭浩还在这个比剿杀印度格列宁的瑞士药厂代理更冷酷的世界里,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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