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来独枕莎衣睡——《渔家傲（谢逸）》文本解读

渔家傲

谢逸

      秋水无痕清见底，蓼花汀上西风起。一叶小舟烟雾里，兰棹舣，柳条带雨穿双鲤。

        自叹直钩无处使，笛声吹彻云山翠。脍落霜刀红缕细，新酒美，醉来独枕莎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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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2019届南京市高三第三次模拟考试的诗歌鉴赏题选的诗文。没有现成的解读文章，为了给学生指导，我就自己解读了一下。

      “秋水无痕清见底，蓼花汀上西风起。”

      “秋水”， 秋天的江湖水，有澄澈、幽深之特征。南朝陆厥有“岁暮寒飇及，秋水落芙蕖”之句；唐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更是千古名句；宋王安石有 “秋水泻明河，迢迢藕花底”之句。“秋水无痕清见底”既道明水之特质，又暗示少有人来。其实，还象征诗人内心之澄澈、平静。

水边蓼花

      “蓼花”，是秋季水边比较有代表性的花草，“汀”水边沙洲。撑舟打蓼花汀旁穿过，迷醉其中。到此为止，作者内心都是静如止水、物我两忘的。

        “西风”吹来，吹皱“秋水”，作者心湖也起了涟漪。“西风”一般特指秋冬之风，冯延巳有“西风愁起绿波间”词句，李白 有“八月西风起，想君发 扬子 ”诗句。“西风”会引发诗人悲秋、愁闷、相思之情。这里作者没有道明有此类情感，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品出作者内心深处的“摇荡”，只不过没有冯延巳、李白的强烈而已。

      “一叶小舟烟雾里，兰棹舣，柳条带雨穿双鲤。”

        这里描绘的明显是“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隐逸生活。“一叶”之轻盈，“烟雾”之神秘，淡退了“西风”带来的“摇荡”之感。“兰棹”靠岸，从船舱中捉出两条鲤鱼用柳条穿上，收获满满，真是不虚此行啊！“带雨”二字照应前文“烟雾”。“双鲤”既强调收获，潜意识里已经开始自伤。古人云鲤鱼“一登龙门，则声誉十倍”，未登龙门一道菜而已。为下文“自叹”伏笔。

        “自叹直钩无处使，笛声吹彻云山翠”。

        舟行归来，重返凡间。儒家积极进取的思想涌上心头，身在江湖，心系朝堂。读书人的满腹经纶，是要“货与帝王家”，“直钩”而待贾，姬昌却不在，徒留慨叹！“笛声吹彻”可以结合冯延巳的“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干”以及赵嘏的“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理解。诗人的落寞随着清越悠扬的笛声响彻云霄，弥漫在空谷山水间。“云山翠”照应上片“烟雾里”。云开雾散，山岚的碧翠反衬诗人内心的不得志。

        “脍落霜刀红缕细，新酒美，醉来独枕莎衣睡”。

        笛声一曲，山岚翠碧。手中一沉，原来“双鲤”在欢跳。雪亮锋利的“霜刀”把鱼肉切细做成鲜美的羹汤，配以“新酒”，忘却俗世的烦扰，尽逍遥。“莎衣”即蓑衣，和衣而卧、独谁而眠。是的，一酒解千愁。字面上读起来，作者要“一蓑烟雨任平生”了，与山水同醉了，诗文到此戛然而止。我们可以向前一步想象作者酒醒之后的情景，可能又会陷入纠结之中。

        整首词读来，作者描绘的是隐逸生活，但隐逸中流露出不甘。其实，左右摇摆最恼人。要么像柳宗元“独钓寒江雪”那样孤绝，要么学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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