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治不了宿醉

算起来,大概有整整一年没写过东西。究其原因,我也毫无头绪。最早接触文字是在小学时候,为了完成寒假作业而编写过短短七章就夭折的魔法少女上位记,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刚开始写小说最大的意义就是那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自认为玛丽苏但事实很杀马特的主角名字。后来开始仿唐宋写诗,意义浅薄,为了押韵无所不用其极。

初中三年的日记,那大概是我人生中运用洪荒之力写作最巅峰的时刻?身体开始成熟,心灵也随着逐渐坦露于这个世界而开始学会踉跄地思考。我开始长成一个兜里放着打火机和刀,供奉各异的巫毒娃娃,遇到困难想出各种巫诡的办法的神叨叨的少女。后来我开始信奉厚黑学,活在两层人的光芒下。一是猫王列侬赫本那批好莱坞的老摇滚以及上层建筑,二是以哥哥张国荣为中心辐射的全盛时期风生水起的香港。我觉得很痛苦,生错了时代,错过却深爱着这些老艺术家和发光闪闪的牛逼文化。同时感觉很孤独,因为十三四岁的年纪,根本没有同龄人响应的声音,我是多么想和同道中人神交。那个时代翻盖手机还是牛气哄哄的,互联网还没有那么铺天盖地,也不懂豆瓣是伪文青的根据地,在那个物质精神双匮乏的年代,我只会在贴吧里潜潜水看看帖子。孤独着,享受着,兀自高潮着。

那三年写日记在中考前一天甚至都未曾间断,因为打开本子写东西只要想想都让我觉得欲罢不能。可以甩开膀子抛弃男人,可以和父母撕逼断绝关系,可以一节课不听偷偷给另一个策划办私人杂志(讲真!)的文艺女青写信互通有无,但是不能不让老子写日记。那个年代日记本可以互相借阅甚至上交老师审阅的呀!我居然够胆写性,然后还有各种各样的黑社会暴力。早恋暗恋失恋的纪实版。还记得那时老师曾经写过的评语,我喜欢的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她语重心长地说每次看我的日记都感到战栗!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让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战栗……

但是,那确实是一个孩子刚开始认识世界的方式啊,她一边被铺天盖地的新文化冲击着,也一边结出了青黄不接的早熟的果子。她需要倾诉,即使没有多少人能看懂,然后抛出橄榄枝。

但是,总还是有那么一小撮人,能戳到你肺管子里。搞文艺的,一股子自命不凡的穷酸气互相嗅,天生丽质难自弃。当他们和我聚头,那可真是嘴上不言语,心里却早已拜了把子的热腾腾刚出锅的好兄弟。谢谢他们,那个时候能听我说话,陪我做梦,和我一起信奉那些无比杀马特的情怀和信仰。

如今?当初的那批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女人。但是故时光,老情怀,人不如旧,心常在。我都记得,青山七惠都记得。

后来上了高中,数理化是硬件,谁也没有时间再看你写的日记。但是偶尔也在素描本上画画,或者草稿本,或者干脆一张卷巴的列式子纸,字迹潦草,后来曾有意无意地留着这些手稿,大多数的时候都烂在了肚子里。还是写过几篇日志的吧,似乎不是关于刨腹自尽的高三血泪史就是我对“王璞”长达三年的热爱挥洒。之所以加引号就是高中三年我认知中的王璞其实早已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一种宗教般的笃敬,一股支撑我整个高中三年继续爱与被爱的中坚力量。这是他对于我的意义所在。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大概是在一年半前分手以后我才开始慢慢反思,然后逐渐想明白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甚至在高考完后出狱的那三个月我也写了很多东西,无病呻吟的情怀。因为那段时间密集地被生活洒着大把的狗血。但是上了大学,遇到王先生之后,差不多整一年,再也写不出任何的快意情仇。每次提笔,放好了bgm,心中还是波澜不惊。是因为之后一年的生活都乏善可陈吗?

似乎也不是。我仍然碰撞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说过波澜壮阔的故事。比如那位生活经历无比丰富,曾经做过五星级酒店的头牌师傅(吃过他的菜所以对这个头衔深信不疑),后来改做服装陈列师,混不下去的时候自立门户招揽小姐做起了皮条客的Dr.X。那个时候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以后谁欺负你吱个声我找以前黑道上几个兄弟给他去去火。经历的事儿多了,就觉得这世界上的人真是又复杂又混蛋,你必须百炼成精要不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第一,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二,最重要的事仍然是学习和健康。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写写自己一年动不了笔的尴尬和无奈,却变成了想证明一下自己仍旧老当益壮的冗长独白。

可能做过我很多年朋友的人知道,我空间有很多当年的日志。后来不止一次想删空,可是真正去翻又哪一篇都下不了手。罢了罢了,我老了。撒不开手。就让回忆继续扑腾吧。

爱过,无耻过,血泪飘摇过,牛逼哄哄过,也哭着笑过。我依然活的很好,但是,我还没有迎来我最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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