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佳节前夕喜得爱子

2001年,国庆中秋,两大佳节百载难逢的聚首于一天。佳节前夕,我挺着个小山包般的大肚子,忙进忙出。因为我知道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必须赶在分娩前,屋里屋外清洁大扫除,床单被褥衣服洗干净。将不得不做的事提上日程,和儿子赛跑,抢先完成分内之事。万事俱备,就开始静候佳音了。不时轻抚着律动的肚子,柔声自语:我亲亲的宝贝呀,希望你乘双节的喜气,在这个满含古庆今欢的美好时日,翩然而至吧。

然而就在古历八月十三,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洗完头发,冲完凉后,选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大约十点左右一阵难以言状的疼痛袭来,撕心裂肺,我只是在文字里见到,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都说,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肚子痛。不对!确切的说是腰痛!腰身上说不出的那种古怪的的胀痛。胀得好像被谁同时捏住了鼻子捂住了嘴巴,痛得像是没打磨的钝刀嗞啦嗞啦的,在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我并不能像电视里产妇所表演的那样,大哭大叫,捶胸顿足。只是不由自主的将牙齿咬 嘣嘣响,并将留着指甲的手指死命的掐着大腿,以期转移那种索命之痛。幸好痛而为阵,不然能够幸存的母亲,肯定是国宝级别。阵痛稍歇,我有气无力的叫醒老公,近乎呻吟:孩子恐怕憋不到节日了,快找医生去!

妇产科医生大约二十分钟接到家里,她是我的老同学姓李,进门寒暄两句开始要紧不慢例行检查,然后笑眯眯的说,‘’快了,宫口已经开了两指。‘’一会阵痛又开始卷土重来,我婆婆这时候,端来熬好的人生汤让我喝下,说是好有劲生孩子。我含泪忍痛刚咽下又哇的一声吐出来。我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哭不能喊,只是想着死命的掐自己,老公和同学一人抓住我一只手,让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是痛不欲生!随着阵痛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由半小时直至后来几分钟一次。每次阵痛来袭,老同学都会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的指挥着:‘’吸气,用力!‘’经过无数次的吸气用力,孩子终于在古历八月十四凌晨两点,石破天惊,以哭当歌呱呱落地了。李同学笑逐颜开,是个儿子呀!然后熟练敏捷的包裹着。将儿子托在手里掂量掂量,不轻不重,应该就六斤!婆婆和老公围上来,笑得一直合不拢嘴,来来回回的把手伸过去想抱抱,又缩回来,生怕弄痛他们稚嫩的心肝宝贝。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的,贪婪的,盯着儿子。儿子也睁着清亮无比的眼睛,滴溜溜的,好奇的,打量着我们,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得尝所愿,我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静静的凝视着在侧酣睡的婴儿,内心波涛汹涌。那时候,一对双职工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的基本国策。我们有幸而又不幸的双职工。这意味着我们无论生儿生女只能一锤定音。老公是婆婆在四十二岁所生的单传,自我嫁进们就一直听她絮絮叨叨的叙说着,自己如何排除万难的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家族使命。在这个大别山的角落里,祖祖辈辈重男轻女,我老公虽然年纪不大,这种思想,却根深蒂固。经常和婆婆一唱一和的劝我去鉴别一下是男是女。半真半假的说,可别让香火在我里断了。我懒得搭理他们。其实我内心是喜欢女儿的,一则女儿贴心,二则根据男女比例,女儿将来长大不愁嫁,省心。我也半真半假的说,生女儿叫心雨,你们的心里,你们的世界,下着毛毛雨,凄迷。生儿子,叫心阳。你们的眉梢心上洒满阳光。敞亮。

然而,在阵痛里打滚煎熬时,我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我想生个儿子!不再希望自己生的是女儿。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如同我乃至所有的母亲一般,再吃二遍苦,遭二遍罪。再经历那种植入脑髓和深入灵魂的伤痛。所以我是多么迫切的希望自己生的是儿子啊!不知这是不是天下母亲期盼生儿子的初心。

不管怎样,天遂人愿,皆大欢喜了!天刚亮,老公说要出去买猪蹄,吃了有奶。婆婆也煮好了红糖鸡蛋端来。左邻右舍挤了一屋,恭喜和吉祥话此起彼伏。洋洋喜气,融融暖意,微醺。

生个儿,喜得跳。接个媳妇搭个灶,娘和老子都不要。这首顺口溜也是我耳熟能详的。关键是生个儿喜得跳!我又美美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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