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第七章）：末日了

小明不喜欢月末，尤其是冬天的月末，如果是即将要下雪的月末就更加不喜欢了，冬天原本就给人压抑的感觉，下雪前黑暗的天气更是让人觉着呼吸困难，再加上一堆信用卡账单，小明根本无心上班，感觉一生都在忙碌，却并无意义。

小明在中午上班的路上看到下水道井盖里冒着热气，他下意识的蹬快了两步，要避开潜在的危险。这时候小明突然想到，倘若真的如电影里演的那般，地核中的岩浆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世界迎来末日也不错，将一切归于寂灭，反而有可能是一种新的开始。

不过，井盖没有击飞上天空，地球也没有迎来末日，信用卡账单依然得还，依然还是得坐在办公桌前对着无聊繁琐的工作想尽办法，还要想许多好的理由安慰自己。

晚上和小紫坐在床边聊天，小明点起了一支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小紫是小明的肉体伴侣，平时很少话。

“应个景，假装在沉思，是我在楼下特意买的。”小明的回答带着自嘲式的幽默。

“平时我们很少聊天。”小紫即便说话也都是短句。

“对，我们做爱。”小明抚摸着小紫的头发，像是抚摸一只温婉的小猫。

“今天呢？”小紫的回答也像是猫的呢喃。

“今天聊天。”小明说。

“聊什么？”小紫问。

“你说我们为什么活着？”小明问。

“这是哲学问题。”小紫答。

“你懂哲学？”小明问。

“哲学家总在思考一些不真实的事情。”小紫回答。

“那什么是真实呢？”小明问。

“你在我身体里，那种感觉就很真实……”小紫回答。

“如果只是当下的感觉是真实的，那人生岂不是更加虚幻了，没有永恒的真实，只有无穷的变换，人比尘埃都还卑微，人只有在与人交互、与世界交互的时候才能有知觉，才能显现出自我存在。”小明摸索着小紫的肩头，烟还在手里夹着，烟灰长了很多。

“一个人也是真实的。”小紫给的还是结论。

“嗯？”小明不解。

“你有心灵，有肉体，明明小和尚蠢蠢欲动，心灵却在想着玄而又玄的哲学问题。”小紫捏着小明的小和尚。

“我的心灵和肉体也在不断交互，或者说，我从属于肉体的感性与从属于心灵的肉体在不断交互，然后形成了此时此刻的这个我？”小明若有所思。

“我想你的心灵也没有那么理性。”小紫一口含住了小和尚。

“那就是肉体对应着一组理性、感性，心灵对应着一组理性、感性，那自我岂不是处于和这个世界一样的复杂变化中了吗？”小明摸摸小紫的耳垂。

“世界是世界的，你是我的，小和尚是她的。”小紫盯着小明，双眸带水。

“对意义的探讨是人追求永恒的奢望。”小明开始解小紫的衣扣。

“但思考着的你很有魅力。”小紫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赤裸站在小明面前。

“这句话是对小人物最大的安慰和激励了，即便世界末日了，尘归尘，一切寂灭，思考还是和此刻我在你体内的知觉一样，是真实的。”小明吻了吻小紫。

“但还是会有曲终人散的落寞。”小紫回吻了小明。

“会有散才会有对下次的期待。”小明这句话自己也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只是觉着把一切都归于绝望对于此刻是有伤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