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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多的是榆叶梅、碧桃树和海棠花,芙蓉树在人工湖的南岸,这个季节还是光秃秃的模样。几棵垂柳在冬天时被砍了脑袋,只留几只细细的嫩枝,极像三毛的头发。

春天一到,最先报春的是那几根黄绿的细枝,变柔变绿,现在挂满嫩叶和柳穗,只等孕育成熟,让春天的柔风,给它的孩子们找一个温润的家。

西北角上有一棵榆树,看树干粗细也就是有三四岁。在三四年前,一粒榆树的种子被风带到这儿,便在此生根发芽,慢慢地成为了公园里的一员。

因为那些管理公园的人是不会种榆树的,他们种的是从外地花钱买来的,模样俊俏艳丽无比的梅花碧桃紫薇樱花。

这个时节榆钱开满树冠,既没有袭人的香气,也没有艳丽的色彩。这么低调普通的绿,还是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

树下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竿,顶上绑有粗铁丝。这种物件见很多人用过,在春天的榆树、洋槐旁边,还有夏末的国槐树下。

那个男人举着竹竿,看准了一个挂满榆钱的树枝,勾住后猛地往下一拉,只听“咔嚓”一声,一根树枝应声落下,在地上微微打着颤,仿佛疼痛一般。

女人仰着脸围着树转了一圈,看准一个树枝,用手指着目标让男人去勾。一个老先生俯着身捡起树枝,一枝枝迭在他的脚蹬三轮车厢里,已经装了满满的一车。

老先生说着够了,骑上三轮准备离开,另两个人还意犹未尽,继续仰着头找寻挂榆钱最多的树枝。树上有两个粗一点的枝桠垂在半空,树枝根部和树干分裂到一半,露出白白的骨,看着就感到疼痛。

树下散落一地的榆钱,被几双大脚踩成绿泥。五六根细小的枝,顶着几朵瘦小的榆钱,被遗弃在树根旁。

在人眼所到之处,能给人提供入口花果的植物,必会遭殃。这是这些年来的规律。

现在遭劫的是榆树,过几天洋槐花开,这种不知低调内敛的花,用香气勾引人去找到它,而又用满身的针来扎人,对它的摧残破坏更重,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仲夏时节,路旁的碧桃树、红叶李,挂果最多的那棵,往往也是被毁坏最重的那个。人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对那些只讲奉献的动植物,从不会有恻隐之心。

夏末秋初,大街两旁的国槐树下,每天都有拿着勾竿勾树枝的人。树上残枝断臂,树下枝叶狼藉,像是刚刚刮过一场飓风。怪谁呢?谁叫那些中医大师不断叫嚣着槐米的养生之用呢?

小广场的石凳上,坐着几个老妇人,她们说着话,各自低头摘着手里的韭菜、菠菜,摘完一把放进旁边的塑料袋,又拿起另一把来摘。

夕阳西下,几个老妇人起身,拉着呱提着菜回家去,空留下一地的垃圾,静等着晚上来玩的人踩上一脚,或坐上一屁股绿色,来应春天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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