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子又瞥了两眼左右。“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话音未落，窗外响起隆隆阵雷。
方源稳稳坐着，不动声色，眼神没有离开大成子嘴脸，看出男人的心神不宁，笑了笑伸手示意。“没必要发誓。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妻子不在槟城？”他直视大成子错动的眼珠。
“这个……这……”。大成子没想到方源突然这样问，一时不只如何回答。不过，唯一让他安心的是，那个女人果然没把自己被敲诈一事告诉丈夫。
“这个什么！我倒是怀疑你……。”方源更加看穿，芸婷出走，会与这个老三有关。
男人一番紧追不舍，大成子立刻显出尴尬和狼狈，汗珠早已滾落下来，抖动着嘴唇越发语无伦次。“我是说……她，你的太太……仇家都在……京城，她肯定去了京城……”。
“你怎么知道，我的妻子有仇家？”方源加快了语气，“真要是有仇家，那你，一直在我们家门口晃来晃去，是不是仇家让你来监视的？”方源想起自己离开家门时，曾见到过一个顶头盔、骑摩托车的人。
“我……怎么可能，我是认识……”大成子着急的替自己辩解。
“认识谁？你说……”。方源咬住不放。
“你们……楼上的女人……”。大成子知道自己说走了嘴。突然两手抱住头，接着哎呦一声。他的手掌由于用力，碰到了颧骨旁边被打青的皮肤，禁不住疼得龇下牙，嘶口冷气，“跟你说吧……，你太太仇家，是京城的大老板……”大成子脑子混乱，他没忘把自己撇清。
楼上女人，颜紫？颜紫与这个老三是什么关系？方源脑子快速旋转。他知道，颜紫三番两次靠近他，有意无意抛出媚态，他曾想过，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上次，颜紫的妹妹颜兰一闹，颜紫羞愧难当立刻收敛，几乎无颜面对他。颜紫的人影已多日不见。难道老三，就是夜里出入颜紫家的男人？
大老板又是谁？
像是得到了喘息，大成子定定神，发现情形不对。自己反而成了木偶，任凭眼前男人牵来牵去。他故作镇定，想要吐口痰，看看旁边没有合适地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他抓起咖啡杯。
“你是大记者，不差钱。不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你要是有意思谈，咱就谈谈。要是没有意思，就当我啥都没说好了……”。
“你等等！我看你一直紧张，”方源看透了老三的心思。“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讲出来，或许我能帮助你。”
“谁会威胁我，我一个人自由惯了……”大成子故意显出放松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要养家糊口吗？怎么转眼又是一个人。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没有一点好处，我何必担着风险说这些……。”
大成子心怀鬼胎。跟随大老板时，他就如同一个马弁，看门护院。吃喝穿戴不愁，每月还有报酬。可是没有自由，更别说女人。只有老板出远门时，他才偷偷溜出去鬼混。老板与人谈话时，只要有可能，他就借个机会悄悄躲在一旁偷听。老板指使颜紫一共送出两封信。他心里明白，若让老板知道他偷听，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老板的冷酷他领教过。现在事情说出去，等于在刀尖上玩命。他盼着一切早点结束。然而他没想到，面前男人竟让自己难以招架。顾命要紧！心里想着……
灰蒙蒙天空，骤雨一条条线似的，哗哗从天降下来。大成子响亮的喝一大口咖啡，像是给自己安神。
方源不慌不忙。“你知道，我身上不会带那么多钱。不过你说的话如果有价值，我会让你满意的。”方源进一步攻心，“我想知道，我妻子在哪儿，你所说的仇人是谁？就可以！”
“嘿嘿，现在不能说！”大成子突然露出了几分自信，“可以告诉你一句，你太太不只一个仇人。”大成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京城时偷听到的。潘雨菲提到了姜云鹏，谢芸婷在华恒公司待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老板与姜云鹏有仇。到了槟城，一次偶然，他见到谢芸婷，差一点没被吓破了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什么关系？是姐妹两个？如果是姐妹也不是亲姐妹，或许是争执财产？可是，谢芸婷怎么看都不像个老板。
老三的话还是让方源暗暗吃惊。莫不是如自己最初想的，还有一个什么人！
“你说的老板，是不是潘雨非？”方源语气平静，只能这样来试探。话一出口，他立即盯紧老三的眼神。
果然，老三更加惶恐不安。难道，真的是潘雨菲暗中算计芸婷？雨菲把对谢诚的仇恨转移到芸婷身上。那样的话，老三就是潘雨菲身边的一个人。颜紫，也是雨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方源不敢想，又不得不想。芸婷流产，会不会跟潘雨菲有关？
大成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如意算盘，在强硬的方源面前，散落一地东蹦西跳珠子。潘雨菲！或许眼前可怕的男人，知道了一切。他错动着眼珠，突然拿起皮包。方源以为叫做老三的人要走，正要说什么，大成子滑开拉锁，从里面摸出一个物件。
“我这有个宝贝，也值几个钱。你要是真心有意思，晚上还在这里。五千元成交，连同这个东西一起送你。”大成子黔驴技穷，可还是有所不甘心，“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总得有所表示吧！”
方源注视那个物件，黑色带着光泽，像是一条蛇的图样，能有墨水瓶大小。他想伸手接过来细看。没想到大成子又塞进包里，狡猾的嘿嘿一笑。
“我得知道是什么！”方源不用担心，老三完全自乱方寸，这个男人不想纠缠到里面来。老三没有反驳，似乎默认了老板就是潘雨菲。
雨短暂的停了。两人说好，晚上八点钟再次见面。大成子让方源先走。方源笑笑，起身去结账。琪琪送他到门口。
“欢迎下次光临！”
大成子要晚几分钟出来，他担心这个记者跟踪自己。他有自己的盘算。几分钟后，他刚站起身，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
大成子一惊，回过头。男人戴了一副变色的眼镜，态度温和，脸上微微挂着笑意。